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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不安地伸出手，去接麦克风。
一边借着卡拉OK机屏幕闪烁的光芒，打量自己的客人。
西十五岁左右的女人，身材臃肿，衣着名贵花俏，妆容粗糙。
戴了一身亮闪闪的大金耳环，金项链和金镯子。
左手上的鸽子蛋钻戒，闪耀着刺眼的火彩光芒。
陶然的心脏，“砰”地剧烈跳动了一下。
第一次上座，就让他碰到了如此有实力的客人。
真是好运气啊！
一定得全心全意，把这位客人伺候好了，出个像样的单子！
陶然深吸一口气，挺起了胸膛。
“这歌会唱吗？”
孙太太指指屏幕，随着音乐节奏摇摆身体，问陶然。
“啊……”
陶然双手紧握麦克风，手心沁出了冷汗。
这歌……比他的岁数还大……
他隐隐约约听过几次，有点印象，却完全不会唱。
“会！”
下一秒，陶然一仰脖子，斩钉截铁地打包票。
不就是卡拉OK吗，看着歌词，跟着哼哼不就行了吗。
为了业绩，他豁出来了！
“好，我唱一句，你唱一句。”
孙太太挥挥手，唱了一句，“人渐醉了夜更深，在这一刻多么接近。”
唱完这一句，孙太太转眸，死死盯着陶然。
“额……”
陶然头皮发麻，心脏“噗噗”跳，声音沙哑地开了口，“思想仿似在摇撼，矛盾也更深…”
“你跑调了！”
孙太太蹙紧细细的黑眉，指着陶然说。
“额……”
陶然局促地闭上嘴，眨巴眨巴大眼睛，看着孙太太。
其实，孙太太调跑的比他更离谱。
他顶多是没调而己。
“算了……算了。”
看着陶然那清澈无辜的大学生眼睛，孙太太也没了脾气，挥挥手说，“放开来唱吧，唱的尽兴就好。”
“唉，谢谢姐。”
陶然如释重负，重新又举起麦克风。
两个人一个往北，一个朝南，扯着跑调的嗓子，唱起了合唱。
“呜呜……呜……”
歌曲进入尾声，孙太太忽然红了眼睛，把麦克风扔在地上，转身趴在沙发上哭了起来。
“啊……”
陶然大惊失色，手指捏着麦克风，慌的手足无措。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女人这么当着他的面哭呢。
这可怎么办。
不哄是绝对不行的。
不哄，不仅拿不到小费，还会遭到投诉，丢掉工作。
陶然眼珠一转，看见了茶几上的酒瓶和酒杯。
他连忙走过去，倒了半杯酒，双手捧着杯子递到孙太太面前，“姐，你唱歌嗓子也干了，喝点酒润润吧。”
孙太太收了哭声，抬起头，看着面前面容俊美，举止乖巧的年轻男孩。
“你说男人是不是都不是好东西，都是没良心的？”
孙太太妆化了，眼睛旁边洇着一圈黑迹，鼻头红红的，抽了抽鼻子问。
额……
这可怎么回答？
反驳，肯定惹她生气。
承认，不是把自己也包括在内了。
陶然忽然想起了六六回答问题的方式，便小心翼翼地模仿，“姐，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了，说给小弟听，能帮你排解忧伤，是我的荣幸。”
陶然的回答正中孙太太心怀。
“唉……”
她长叹一口气，接过陶然手中的酒杯，“咕咚……咕咚”，把大半杯酒全倒进了嘴里。
“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啊！我命苦啊！”
孙太太将酒杯重重顿在桌上，摇着手感叹，“碰见这么个没良心的狗男人！”
“姐，不急，你慢慢说，我能理解。”
陶然一看她打开了话匣子，心里暗喜，连忙给她续酒。
男模上座陪客人，按时计费，除了小费，还有每小时500的服务费。
只要能聊几个小时，他也最低能有几千块钱的收入。
“我家那个没良心的老东西。”
孙太太面容狰狞，一把抢过陶然手里的酒杯，大口灌下去，抹了一把嘴开骂，“狼心狗肺的老东西！为了小三打我！”
“不对……”
孙太太一边说，一边又掰着手指头数，“不是小三……是小西……小五……小六……”
“是小七！小七！”
孙太太举着手指头，咬牙切齿，“他妈的，这十来年，他一首出轨，不知搞了多少女人！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我都原谅他了，他今天居然为了那个小贱打我！”
“他打我！”
孙太太红着眼眶，噙着眼泪，拍打自己的胸脯。
“姐，你为什么不跟他离婚？”
陶然也替她感到难过，忍不住问。
“我十九岁就跟了他，我对他有感情啊！”
孙太太无奈地摇头，“我们还有三个孩子，最小的孩子才十二岁，我不能离婚啊。”
“姐，你太难了。”
陶然也无奈地叹口气，又给孙太太倒了一杯酒。
清官难断家务事。
他除了倾听安慰，什么也做不了。
“他妈的，这个老不死的狗男人！”
几杯酒下肚，孙太太情绪高涨，挥舞双手大骂，“有了几个臭钱就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是怎么发家的了！当初他穷的叮当响，要不然我娘家给他钱做生意，我陪着他走南闯北摆摊做买卖，陪着他吃苦受累，尽心尽力地照顾他，他能有今天？”
“是啊。”
陶然拿起一片西瓜，递给孙太太，轻声说，“每个成功男人背后，都有一个了不起的女人。”
“你这孩子，真懂事。”
孙太太被陶然的话触动，歪头看着他，感慨地说，“他一个几十岁的大男人，还没你这个小孩子懂事理。”
“唉，姐，你也别那么难过，不值得，要好好对自己，想吃就吃，想玩就玩，千万别委屈自己。”
陶然学着六六的语气，开导孙太太。
“你说的对。”
孙太太眼睛一亮，就着陶然的手咬了一口西瓜，“这家产有我的一半，我为啥要替他省？他能玩，我为啥不能玩？”
“嗯？？？”
陶然手一抖，看着有了几分醉意的孙太太。
她……就这么想开了？
“他一个肥猪一样的臭男人，哪有小帅哥香？”
孙太太豁然开朗，笑嘻嘻冲着陶然眨眨眼，“小帅哥，你好好伺候我，我有的是钱，不会亏待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