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冷气渗进骨髓,林深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看着季沉舟将手术器械在金属盘里排列整齐。手术刀、镊子、止血钳泛着冷光,映得他眼底的疯狂愈发清晰。墙上的老式挂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是死神的脚步声。
“阿深,你看,”季沉舟举起一枚心形的金属支架,“这是我特意为你设计的瓣膜,上面刻着我们的名字。”他的手指抚过支架边缘,声音温柔得近乎虔诚,“等把你的心脏放进我胸腔,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林深的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扼住,铁链在地面拖出刺耳声响。她突然想起地下室入口处那排标本罐——里面浸泡着各种动物的心脏,最大的那个玻璃瓶上贴着标签:“献给阿深的第108颗心”。季沉舟这些年,竟用如此变态的方式“收集”着所谓的“替代品”。
“季沉舟,你清醒一点!”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之间根本不是爱情!”
金属盘被掀翻在地,器械散落的声响震得人耳膜生疼。季沉舟扑过来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不是爱情?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小时候要给我希望?”他的眼泪砸在她脸上,“你说会一首陪着我,说我的心脏只能由你触碰......这些话,都喂狗了吗?”
记忆突然刺痛神经。孤儿院的旧时光里,她确实说过太多天真的承诺。季沉舟总把自己锁在解剖室,用动物标本练习缝合,只为了将来能亲手为她包扎伤口。那时的他,只是个缺爱的少年,而她无心的温柔,却成了点燃偏执的火种。
“是我错了!”林深哭喊着,“我不该丢下你,但你不能用这种方式......”
“错的是这个世界!”季沉舟突然扯开她的衣襟,手术刀在她心口游走,“他们想把你从我身边夺走,警察、陆川,还有你那个该死的父亲!”刀尖刺破皮肤,鲜血缓缓渗出,“当年他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所以我让他永远闭嘴了。”
惊雷炸响,地下室的灯泡剧烈摇晃。林深如坠冰窟,三年前那场离奇车祸的真相终于浮出水面。父亲临终前攥着的银色袖扣,此刻正别在季沉舟的白大褂上,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
“你杀了他?!”她发疯般扑过去,铁链勒得手腕血肉模糊。
季沉舟却突然笑了,笑声混着哭声,充满扭曲的快意。他抱住她疯狂扭动的身体,在她唇边落下带血的吻:“对,是我。谁让他说你是他的骄傲,说要带你去国外重新开始......”他的牙齿咬住她的下唇,“阿深是我的,谁都不能抢走。”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远处传来警笛声和脚步声。季沉舟的瞳孔骤缩,他抓起注射器,将里面的液体全部注入林深体内:“别怕,我们马上就走。”
林深感觉西肢逐渐失去力气,意识却异常清醒。她看着季沉舟将她背在背上,手术刀抵在她喉间,缓缓走向地下室深处的密道。墙壁上的标本罐在震动中摇晃,浸泡的心脏仿佛在跳动,诡异又惊悚。
“季医生!你己经被包围了!”警察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季沉舟突然将林深抵在墙上,带着血腥味的吻铺天盖地落下。他的眼泪滴在她伤口上,混合着鲜血:“阿深,我们逃不掉了。”他举起手术刀,刀尖对准自己心口,“但没关系,我会带着你一起......”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密道冲出,将季沉舟扑倒在地。林深在昏迷前,看到陆川浑身是血的身影。他的肩膀还插着那把手术刀,却死死按住疯狂挣扎的季沉舟:“我不会再让你伤害她!”
警灯的红光透过地下室的通风口照进来,映着满地狼藉。林深最后听见的,是季沉舟撕心裂肺的哭喊:“阿深!我们还没完成手术!你的心脏,还没装进我的胸膛......”
黑暗彻底将她吞噬时,林深恍惚看见十七岁的季沉舟,在孤儿院的槐树下对她微笑。那时的他,眼神清澈干净,像一汪未被污染的泉水。而如今,那个少年早己死在偏执的深渊里,只剩下一具被扭曲爱意吞噬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