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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刺骨的水柱持续不断地冲刷着隔离间，白色水雾弥漫，警报红光在水帘中晕染开一片混沌的光影。地面迅速积起浅浅的水洼，反射着冰冷的灯光。
刺眼的电弧光芒在抑制器与湿漉漉的金属椅扶手缝隙间骤然炸亮！伴随着尖锐刺耳的“滋啦”声！
杨芊芊的瞳孔在穿透水幕的瞬间，被那抹异样的蓝白色电光牢牢锁定！经验让她瞬间判断——那不是简单的短路，那是某种能量瞬间过载逸散的征兆！这小子果然在搞鬼！
“住手！！” 她厉喝一声，如同惊雷，盖过警报和喷淋声！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踏破水浪猛扑过来！
陈默压根没时间回头！
就在电弧亮起的刹那，他清晰无比地感觉到手腕上那股阴冷沉重的束缚感骤然消失！
“咔嚓！”
一声微不可闻的脆响从腕间传来！那坚固的银色抑制器手环，竟然裂开了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一小块边缘的金属片甚至被崩飞，旋转着溅入水中！
（成了！！跑！！） 求生欲如同高压蒸汽，瞬间冲破所有阻碍！
他不顾一切地爆发出被压抑许久的潜能！双手猛地撑住湿滑的金属椅扶手，借力之下！
“哗啦！”
整个人如同一条滑溜的泥鳅，借着水流、水雾和椅子的支撑，以一种极其狼狈却异常高效的姿势，连滚带爬地从座位上滑溜了出去！
动作敏捷得不像个普通人！
正好躲过了杨芊芊那带着劲风、抓向他肩膀的雷霆一爪！
杨芊芊的指尖狠狠抓在椅背金属棱角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的眼神瞬间凝实！（好快！）
“站住！！” 杨芊芊怒喝！迅速变招，脚下发力踏碎水花，第二次扑击如同跗骨之蛆！她绝不可能让这个浑身透着邪门的家伙脱离掌控！
隔离间的门在混乱中被卫兵推开了，警卫的枪口也立刻抬起！
“别开枪！抓活的！” 杨芊芊的声音穿透水雾！
陈默慌不择路！眼看杨芊芊的追击近在咫尺，前面是敞开的门，但门外走廊上己经能看到堵截的卫兵！
（没路了！）
极度惊恐中，他的目光猛地扫向墙角天花板！那里有一处之前被破坏的、连接通风管道的金属栅栏口！
（通风管！）
来不及思考！
在杨芊芊冰冷的手即将抓住他后衣领的瞬间！陈默如同条件反射般，指着杨芊芊身后的天花板尖叫：“杨长官小心！！通风管在漏水！！！要塌了！！”
几乎是喊话的同一瞬间！他完全不管杨芊芊会不会信，身体借助湿滑的地面猛地一个急转身，将后背留给杨芊芊（赌她不敢下死手），双腿全力蹬地，身体如同炮弹般朝着那通风口跳去！双手高高扬起，目标首指栅栏边缘！
杨芊芊的动作下意识地出现了一丝极细微的迟滞——是本能地对“塌方”警告的判断？还是纯粹被陈默那声情并茂、惊惶到破音的尖叫干扰？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这零点一秒的迟滞！
对于陈默，足够！
砰！
陈默的双手死死扒在了己经变形松动的金属栅栏边缘！冰冷的金属硌得掌心生疼！身后的劲风己经触碰到他的衣服！
给老子开——！ 内心狂吼！
或许是他的求生意志达到了极致，或许是水流的冲刷让他身体微微带点湿滑的能量残留？
他扒住栅栏的手似乎没有用全力去抠抓——
更像是…用力在栅栏边缘猛地向下一推滑？！
吱嘎——哐啷啷！
整个锈蚀严重的、本就受损的通风口金属栅栏，竟然真的被他推得连同周围一圈变形的金属固定架，如同被卸下的门板一般，整个从天花板上猛地脱离下来！
失去支撑的身体加上栅栏的重量，让陈默惊呼着向下坠落！但下坠的方向，正好是那通风口洞开的黑黢黢的管道口！
“休想！！” 杨芊芊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冰冷和笃定！她己经识破了这小子的诡计！她的另一只手快如闪电，精准地抓向陈默的后腰带！
指尖己经触碰到了布料！
千钧一发之际！
下坠的陈默，脚下踩踏的恰好是那块刚刚被他蹬力踩裂、来的一块湿滑的地板瓷砖边缘！
他下落的力道加上那瓷砖的突然打滑！
呲溜——！
他的身体在半空极其不自然地一扭！
啪嚓！噗通！
杨芊芊的指尖几乎是擦着陈默后腰的布料掠过！只揪下了一小块湿透的衣角碎片！
而陈默带着那块巨大的金属栅栏，以一种狗啃泥的狼狈姿势，砸落下来！但他的身体，却如同一条被甩进去的咸鱼，连人带栅栏一起，“噗通”一声，整个滑进了那个黑乎乎的通风管道入口！
烟尘和水雾弥漫！
只留下那变形的金属栅栏还卡在洞口边缘，晃晃悠悠。
喷淋声未停，水流沿着破裂的通风口边缘哗哗流下，在地上形成新的水滩。警报红光依然闪烁，映照着洞口一片诡异的红与黑。
杨芊芊保持着抓空的姿势，站在齐踝深的水中，愣了一秒。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指尖揪下的那片廉价的蓝色格子布碎片，又抬眼看向那个黑黢黢的、还在往外掉灰的通风口。
里面传来了悉悉索索、伴随着几声呛咳和压抑痛呼的爬行声，而且越来越远。
她英气逼人的脸上，冰冷的表情终于彻底碎裂，转变成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震惊、荒谬、挫败以及……一丝丝“我到底抓了个什么玩意儿”的茫然。额角的青筋微微跳动。
（这…也能滑进去？）
“咳…咳咳咳…杨…杨姐！里面…咳咳…好黑！通风管年久失修！危险！我帮您探探路！修好了马上回来报告！！” 陈默的声音从管道深处传来，闷闷的，还带着喘气和咳嗽，内容却是标准的“为领导分忧解难”。
杨芊芊没有下令开枪或强攻。她猛地抬手，示意己经冲到门边的卫兵停下。她走到通风口下方，蹲下身，锐利的目光仔细扫过洞口边缘、那块导致陈默最后诡异滑进管道的、且异常湿滑的地板瓷砖碎片。
她拿出便携检测仪，对准那片区域。
屏幕微微亮起，但读数极其微弱，混杂在周围的消防水、金属尘埃以及陈默留下的汗渍体液中，难以分辨。
然而！当她极其谨慎地将检测仪的探针尖端，点向通风管道口内壁一块陈默攀爬时可能触碰到的区域时——
屏幕上瞬间跳出一个短暂的、微弱却极其鲜明的信号峰值！带着淡淡的橙红色光泽！
那正是与抑制器损坏时逸散能量、以及在实验室检测到的那根手指异常残留特征，高度同源的波段！
杨芊芊死死盯着那个橙红色的光点信号在屏幕上缓缓消失。
她缓缓站起身，水珠从她的发梢滴落。脸上的表情重新恢复了冰封的冷静，但眼底深处，第一次流露出一种全新的、面对未知事物时才有的、无比凝重的忌惮。
她捏紧了手中那片湿透的衣角碎片。
“封锁周边所有区域，” 她的声音恢复了冷硬，但下达的命令却出乎意料，“启动B级追踪预案，非致命性手段标记目标。”
她抬眼，目光如刀锋般刮过那条延伸向未知黑暗的管道，一字一句道：
“给我‘请’回来。我要活的、完整的…以及能修通风管道的‘清洁防护大师’。”
而在漆黑狭窄、布满灰尘的管道深处。
陈默正手脚并用地拼命向前爬。肺部火辣辣地疼，手肘膝盖被粗糙的金属管道壁硌得生疼。
（活下来了…暂时…） 巨大的庆幸后是更深的焦虑：（杨芊芊那眼神不对劲！她肯定发现了！接下来怎么办？！小鱼…药袋还在她那里！）
他停下来喘口气，回头望了一眼来路的黑暗。一股强烈的不安让他心头发毛。
啪！
他的手无意识地搭在身侧一根锈蚀暴露的金属管路上。那冰冷的、带着锈蚀颗粒的触感让他有些不适。
不知为何，他鬼使神差地小声嘀咕了一句：“要是…要是这条破管子能滑溜点就好了…”
话音刚落！
他搭在锈蚀管道上的指尖，似乎极其微弱地热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
紧接着！
哗啦…
在他搭手的那一小片管道区域，那些覆盖其上、原本棱角分明的铁锈碎屑，竟然瞬间变得如同细小的灰色沙子一般，簌簌地滑落了下来，露出了下面一小片光洁如新、甚至隐隐泛着湿滑光泽的管道内壁？
陈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