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火车去天津需要在首都北京中转,尤远山特意请了假到北京火车站去接苏慕云和小尤明母子俩。他心急如焚,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出站口不停地走来走去,焦急地等待着苏慕云母子的到来。
他不时地找工作人员询问苏慕云母子乘坐的车次到站了没有,一开始工作人员还很耐心地回答他:“还没有到呢,您再稍等一会儿吧。”然而,随着尤远山一次次地询问,工作人员的耐心也逐渐被消磨殆尽。最后,被他问得不胜其烦的工作人员索性让他注意听广播,便不再理会他了。
尤远山无奈地站在原地,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一样七上八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感觉每一秒都如此漫长。终于,他听到广播里传来了渝州到北京的****次列车到站的声音,他的心情瞬间激动起来。
尤远山身高一米七八,在渝州己经算是出类拔萃了,但和北方人相比,却并没有什么优势。他担心苏慕云在人群中找不到自己,于是毫不犹豫地拨开身前其他来接站的人,硬生生地挤到了接站队伍的最前方。
他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旅客出站的门口,生怕错过苏慕云母子的身影。
出站的人流己经渐渐稀少,尤远山站在出站口的一侧,踮起脚尖,伸长脖子,焦急地张望着。他的目光不停地扫过每一个走出通道的旅客,期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终于,他的眼睛一亮,看到了左手提着一个藤编行李箱、背上背着一个床单捆扎而成的硕大行囊、右手牵着小尤明的苏慕云。她的步伐有些蹒跚,显然是被沉重的行李压得有些吃力。
尤远山兴奋地跳了起来,一边挥手,一边扯着嗓子喊道:“慕云,慕云,我在这里!”他的声音在嘈杂的人群中显得格外响亮。
不顾工作人员的阻拦,尤远山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上前去,一把接过苏慕云手里的行李箱和背上的行囊。他心疼地看着苏慕云,轻声说道:“辛苦你了,慕云。”
苏慕云在将行李交给尤远山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她抬起头,含笑望着几个月没见的丈夫,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柔和喜悦。
“等急了吧?火车晚点了。”苏慕云轻声问道。
尤远山连忙摇摇头,笑着说:“没关系,等你等再久我都愿意。”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苏慕云的关爱和思念。
听到尤远山的回答,苏慕云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她羞涩地转过头去,西下看了看,发现周围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才放心地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伸手拉住了丈夫的衣袖。
尤远山低头看看怯生生看着自己的小尤明,发现几个月不见,小儿子又长高了些。他心里高兴,笑着问:“三儿,手好完了没?”
尤远山在家里对孩子们的管教可谓是相当严格,常常采取说服不如打服的方式来管教几个儿子。
小尤明虽然性格乖巧,不像他的两个哥哥那样经常惹父亲生气挨打,但偶尔也会因为一些小错误而被父亲打几下手板心。这就使得小尤明在心中对父亲产生了一定程度的惧怕。
如今,小尤明己经数月未见父亲,当他突然看到父亲那高大的身影时,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阵紧张的情绪。面对父亲的询问,他竟然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尤远山注意到了儿子的异常反应,心中不禁有些担忧。他迅速蹲下身子,关切地端详着小尤明,柔声问道:“怎么啦?是不是坐火车太久,身体不舒服了呀?”
小尤明这时终于回过神来,他连忙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感到身体不适。
尤远山想了想,随即将行李箱轻轻地放在地上,然后将手中的行囊重新递给了妻子苏慕云。接着,他毫不费力地一把将小尤明举了起来,稳稳地放在自己宽阔的肩膀上,让小尤明像骑马一样骑在自己的脖子上。
确认小尤明己经坐稳后,尤远山这才站起身来,轻松地提起行李箱,与苏慕云一同朝着进站口走去。
首都火车站修建得气势磅礴,雄伟壮观。相比之下,渝州火车站就显得有些相形见绌了。尤其是从一楼售票大厅到二楼候车大厅的楼梯,竟然是自动的。
小尤明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这神奇的楼梯。他发现左边的楼梯人们只需要站上去,根本无需自己行走,楼梯就会缓缓地自动将人送到二楼。而右边的楼梯则恰恰相反,它会自动把人从二楼送回一楼。
小尤明兴奋得手舞足蹈,迫不及待地从父亲的脖子上挣脱下来,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样,飞奔过去体验这奇妙的自动楼梯。
他一次又一次地坐上左边的楼梯,感受着被缓缓送上二楼的新奇感觉;然后又迅速跑到右边的楼梯,体验着从二楼缓缓降下一楼的有趣过程。每一次上下楼梯,小尤明都乐得咯咯首笑,仿佛发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苏慕云站在一旁,看着儿子如此开心,心中也不禁涌起一股温暖。其实,她对这自动楼梯也充满了好奇,但毕竟她作为一个三十岁的成子,自然不可能像小尤明那样天真无邪地去反复体验。于是,她只是面带微笑地坐在一楼的售票大厅里,静静地看着儿子在自动楼梯上欢快地跑来跑去。
等到开往天津的火车进站时,疲累的小尤明己经在父亲的怀里睡着了。小孩子的瞌睡大,待他一觉醒来,一家三口己经顺利地抵达了天津。
工区在项目职工宿舍区里,特意为尤远山一家三口分配了一个温馨的夫妻间。这个房间虽然不大,但对于他们来说己经足够宽敞和舒适了。一家三口满心欢喜地搬了进去,规划起以后的生活。
第二天,工区主任贺玮亲自出马,找到了钢丝绳厂后勤处的领导。经过一番沟通和协调,后勤处领导将小尤明安排进了钢丝绳厂职工幼儿园。
北方城市的气候与南方有着明显的差异。这里气候干燥,紫外线强烈,偶尔还会有风沙肆虐。在这样的环境下,北方的孩子们皮肤往往比较粗糙,肤色也有些偏暗。
然而,小尤明却不一样。他在天府之国得天独厚的温润气候条件下成长,皮肤显得细腻、润泽光滑,宛如羊脂白玉一般。这让他在一群北方小孩儿中间,显得格外出众,仿佛是一颗璀璨的明珠。
幼儿园的阿姨们对这个粉雕玉琢般的小男孩喜爱有加,纷纷亲切地称呼他为“小西川”。每次吃饭时,阿姨们总是会特别关照“小西川”,将最大的肉包子递到他的小手上。
就这样,在阿姨们的悉心呵护下,“小西川”在短短半年时间里,体重就像吹气球一样肉眼可见地迅速增长,整整胖了一圈。这时的“小西川”,除了皮肤仍然外,己经颇有了些北方男孩儿胖嘟嘟的小模样,甚至连他的普通话里也带上了点天津话的味儿。
而远在渝州的家里,那对双胞胎正天天吵闹着想妈妈。余婆婆也没办法,只得去找苏轻云。
三姨苏轻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深知这两个小家伙对父母的思念之情,于是多次写信给大姐苏慕云,诉说着双胞胎对父母的思念。
苏慕云作为母亲,心中对千里之外的两个儿子的思念之情更是如潮水般汹涌。她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默默地看着孩子们的照片,泪水不禁模糊了双眼。接到三妹的信,她更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思念,与丈夫尤远山商量着,能否在暑假的时候将双胞胎接到天津来,让他们一家团聚。
尤远山对双胞胎的想念丝毫不亚于苏慕云。只是他习惯了将自己的情感深埋心底,不轻易表露出来罢了。所以当苏慕云提及此事时,他立即毫不犹豫地表示了同意。
得到丈夫的支持后,苏慕云满心欢喜地给三妹回信,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并请她提前做好安排。她希望在孩子们放暑假的时候,三妹能带着双胞胎和她那两岁多的女儿刘小慧一同来天津玩耍。为了让这次旅行更加顺利,苏慕云还特意给三妹汇去了五十元钱,作为路上的开销。
苏轻云收到大姐的回信和汇款后,自然是喜出望外。她还没怎么出过远门,也很想去天津看看玩玩。她高高兴兴地提前向单位请了假,便满心欢喜地等待着双胞胎放暑假的那一天。
终于,暑假来临了,双胞胎兴奋地收拾好行李,迫不及待地要去见爸爸妈妈。苏轻云也早早地准备好了一切,带着三个孩子,踏上了前往天津的旅程。一路上,孩子们欢声笑语,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的团聚的期待。
双胞胎一踏入项目宿舍区,就像两颗耀眼的小星星一样,立刻吸引了广大工友们的注意和喜爱。这对可爱的小兄弟,不仅长得一模一样,而且集中了父母的所有优点,面容精致,皮肤白皙,宛如两个小天使降临人间。
由于他们总是形影不离,同进同出,这种双胞胎之间特有的默契和亲密,使得他们比普通的漂亮小孩儿更容易引起大人们的关注。工友们看到这对小兄弟,都忍不住想要逗逗他们,摸摸他们的小脸,或者轻轻拍打一下他们的小屁股,以此来表达对他们的喜爱之情。
然而,双胞胎却对这些大人们的举动并不领情。他们觉得这些叔叔阿姨们的行为很烦人,总是喜欢在自己身上动手动脚,让他们感到不舒服。于是,这两个小鬼头开始琢磨着如何报复那些在他们身上脸上动手动脚的大人。
终于,他们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一天,甘叔叔午睡醒来,迷迷糊糊地穿上劳保鞋,突然感觉脚下湿漉漉的。他低头一看,发现鞋子里竟然是湿的!他拿起鞋一闻,一股尿骚味儿!
紧接着,张阿姨在收衣服时,也遭遇了同样的“惊喜”。她刚洗好的衣服上,赫然出现了一串黑乎乎的手印。
这样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最初大家并不知道是哪个小孩儿这么调皮捣蛋。但是随着类似事件的频繁出现,证据逐渐指向了那对双胞胎。工友们渐渐开始对他们产生了一些不满和抱怨。
有些被捉弄的大人度量比较大,他们往往会把这些事情当作一个玩笑,哈哈一笑就过去了。然而,并不是所有的大人都有如此宽广的胸怀,有些气量小一点的大人就会觉得自己受到了捉弄,就会拿着被破坏的东西去找尤远山夫妻告状。
尤远山一开始还想着和孩子们己经大半年没见了,心里多少有些舍不得动手,便只是喝骂几句就算了事。可是,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
有一天晚饭时,赵阿姨哭着端来一锅炖得香喷喷的骨头汤。当她揭开锅盖时,所有人都惊呆了——锅里竟然满是沙土!尤远山见状,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怒火。他一边向赵阿姨道歉,叫苏慕云赔钱,一边随手抓起门后的叉棍,对着双胞胎就是一顿暴抽。
那叉棍在空中挥舞,发出“呼呼”的声响,每一棍都结结实实地落在双胞胎的身上。双胞胎被打得鬼哭狼嚎、呼天抢地,那凄惨的叫声让人听了都不禁心生怜悯。
来告状的赵阿姨看到这一幕,急忙满脸通红地不住劝阻尤远山。她觉得尤远山这样打孩子有些过分了,想到因为自己的告状行为引起了这么大的动静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经过这一顿暴打,双胞胎终于收敛了不少,不敢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了。而工友们看到尤远山打孩子是真下得去手,对于双胞胎一般的调皮捣蛋行为也就不好意思再去告状了。
就这样,一种奇异的平衡在尤阳、尤亮这对双胞胎和项目上的叔叔阿姨们之间建立了起来。宿舍区里一片其乐融融的和谐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