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毁灭性的轰鸣,瞬间吞噬了别墅内的一切声音。
这不是枪声。
这是由数十支冲锋枪在同一刹那,于封闭空间内集火而形成的,纯粹的、暴虐的、足以撕裂钢铁的死亡雷暴!
大厅中央,那个少年所在的位置,变成了一个疯狂的绞肉场。
价值千万的意大利真皮沙发,连一秒钟都没能撑住,就在弹雨触及的瞬间,被撕扯成最原始的皮革碎片与漫天飞舞的棉絮。
沙发后方的汉白玉罗马柱,被无数高速旋转的弹头疯狂攒射,坚硬的石料如同豆腐般炸开,碎石迸溅,烟尘弥漫。
悬于穹顶,由奥地利名匠手工打造,价值足以在二线城市换一套别墅的巨型水晶吊灯,被流弹扫中。
“哗啦——!”
一声脆响,无数璀璨的水晶棱柱如同冰雹般坠落,又在半空中被后续的弹雨打成更细碎的齑粉。
火光!
刺眼的枪口焰火,在每一个角落疯狂闪烁,将整座大厅映照得忽明忽暗,如同炼狱。
硝烟!
浓烈刺鼻的火药味混合着石粉与织物的焦糊味,迅速弥漫开来,呛得人无法呼吸。
在这张由死亡与毁灭编织而成的大网中心,没有任何生命能够存在的可能。
雷洪站在那群武装护卫的身前,脸上的肌肉因为极致的兴奋与残忍而扭曲成一团,形成一个狰狞无比的笑容。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子,连同他那该死的从容,被彻底撕碎、吞没、化为乌有的景象。
这才对!
这才是他雷洪的世界!
这才是金钱与权力所构筑的,不容挑衅的铁血规则!
什么眼神惊魂?
什么妖术魔神?
在绝对的、压倒性的现代化火力面前,一切都是笑话!
“哈哈……哈哈哈哈!”
雷洪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声嘶哑而癫狂,充满了复仇的。
他仿佛己经看到,当硝烟散去,地上只剩下一滩无法分辨人形的血肉烂泥。
他会让人把那滩烂泥铲起来,装进麻袋,扔到江里喂鱼!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挑衅他雷洪的下场!
然而,他的笑声,只持续了不到三秒。
枪声依旧在咆哮。
弹壳如同金色的雨点,从一支支滚烫的枪管旁倾泻而下,在大理石地面上叮当作响,迅速铺了薄薄一层。
可雷洪的笑容,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硬生生扼住,僵硬在了脸上。
他身前的一名护卫队长,是来自海豹佣兵队的退役精英,此刻也停止了扣动扳机。
他摘下面罩,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烟尘最浓郁处,满脸都是无法理解的惊骇。
硝烟,在剧烈的空气搅动中,开始有了片刻的稀薄。
一道模糊的人影,轮廓渐渐清晰。
他站着。
他还站着。
雷洪的瞳孔,在那一瞬间,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不!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幻觉!
一定是这小子死前不甘的怨念,制造出的幻觉!
然而,下一秒,一阵强风从大厅中央倒卷而来,将所有的硝烟与尘埃,粗暴地吹向西周。
清晰了。
一切都清晰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慢放键。
雷洪脸上的狰狞笑意,一寸寸地凝固、碎裂,最终化为纯粹的、见鬼般的惊恐。
所有护卫的枪声,也在此刻变得稀稀拉拉,最后,彻底停了下来。
死寂。
比枪声更令人窒息的死寂。
大厅中央。
叶绝尘依旧站在原来的位置。
不,他甚至连站立的姿势,都和开枪前一模一样。
双手插在校服口袋里,神情淡漠,仿佛刚才那场足以将一辆装甲车打成废铁的金属风暴,只是一场与他无关的烟火表演。
他的身上,那件普通的蓝白校服,一尘不染。
别说弹孔,就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而最诡异,最颠覆所有人认知的一幕出现了。
在他身体周围,大约半米的范围内,空气似乎发生了某种肉眼可见的扭曲。
一颗颗因为失去动能而掉落的弹头,叮叮当当地砸在地上。
那些弹头,无一例外,全都发生了诡异的形变。
不是撞击在硬物上的那种挤压形变。
而是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侧面强行“扭”过,“掰”弯!
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绝对光滑的、拥有极致斥力的球形力场,将他完全笼罩。
所有的子弹,在靠近他身体的瞬间,就被这股无法理解的力量强行偏转了弹道,擦着他的力场边缘,射向了空处!
“开火!继续开火!”
雷洪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
他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残存的理智告诉他,这一定是某种障眼法,或者是某种高科技的防御设备!
只要火力足够密集,一定能打破它!
“哒哒哒哒哒——!”
被命令驱动的护卫们,再次扣动扳机。
然而这一次,他们的射击,却充满了犹豫与恐惧。
面对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叶绝尘终于有了一丝反应。
他微微皱了皱眉,似乎对这噪音感到有些不悦。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注视下。
他动了。
他迈开了脚步。
一步。
又一步。
他竟然迎着那再次变得密集的弹雨,向前走去!
他的步伐不快,很从容,每一步的距离都像是用尺子量过,精准而稳定。
他就这样,在无数子弹形成的,交错呼啸的死亡光网中,闲庭信步。
子弹在他身前、身后、左侧、右侧,带起尖锐的破空声,拉出一道道致命的轨迹。
可没有一颗,能触碰到他的衣角。
这一幕,彻底击溃了这些所谓精锐护卫的心理防线。
他们是职业佣兵,是杀戮机器。
他们相信科学,相信物理。
可眼前这个在枪林弹雨中散步的少年,是什么?
是神?
还是魔鬼?!
一名距离叶绝尘最近的护卫。
他正对着叶绝尘的正面,手中的MP5喷吐着火舌。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少年,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射出的每一颗子弹,都在靠近对方胸口时,诡异地向一旁滑开,带着凄厉的啸音,从对方的耳边飞过。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他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