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说啊……”
刘春月伏在王婶子的耳边说了一通,王婶子的脸色是越听越难看。
“什么?你是说那姑娘有传染病?”
王婶子的嗓门儿够大,话音落下立马就有不少人看了过来。
“婶子!”刘春月故作为难地叫了王婶子一声,示意她声音小一些。
“诶哟,这么大个事情,这萧家凭什么瞒着大家啊!诶哟,害死人了啊!”
王婶子说着说着就拍起了大腿,不少路过的人都投来了探究的目光。
“婶子这是咋啦?”有人实在忍不住好奇问了出来。
王婶子这一下就跟话匣子被打开了一样,连忙道:“你们不知道吧,前两天萧家大小子救回去的那个姑娘啊,是个得瘟疫的!”
“啊!”
“诶呀。”
几个听八卦的婶子连连往后退了两步,说到瘟疫没谁不怕的。
“他们家这不是害人的嘛!这要是把村里人都传染了怎么办啊!”
“是啊,这种病还瞒着大家,真不厚道啊,就是想害死大家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路过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几个义愤填膺的当即决定要去萧家,“走走走,去把那个女人赶走,这还要不要我们其他人活了,这萧家真的是一家子扫把星!”
“走走走,现在就去!”
刘春月很满意大家的这个反应,她掩唇偷笑,还不忘对着其他人道:“叔叔婶子,你们过去可得注意点,她那可是会传染的。”
“还是春月想得周到。”
“我这还是为大家着想嘛。”
那些准备过去的叔叔婶子连忙找布条遮住了口鼻,一行人这才浩浩荡荡地去了萧家。
刘春月先将牛给赶回了家,连阿娘叫吃晚饭了她都没管,首冲冲地就往萧家跑去。
她整治不了夏禾,她倒要看看这么多人过去能不能整治得了。
另一边,胡郎中正在给夏禾看病,外面就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萧珏和萧瑗还在疑惑,他们家这么偏僻,平日里鲜少有人会过来,今天怎么闹出这么大动静了。
“胡郎中,你先给荷花姐姐看病,我去看看外面是怎么回事。”
萧瑗想跟着去的,但被萧珏给强行留了下来。
可是他刚刚将门给打开,就看到一众人踹开了家里的大门,他们全都用布遮住了脸,手上还拿着锄头和各种各样的农具,气势汹汹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打架。
“各位叔叔婶婶……”
萧珏开口是极有礼貌的,就是这话都没说完就被为首的那个男人给打断了话。
“你家捡回来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得瘟疫了!三天两头地请郎中过来看病,你们家是不是要害死全村人才甘心!”
萧珏懵了一瞬,捡回家的不就是荷花姐姐吗,至于瘟疫,谁得了瘟疫?
萧珏不过一个九岁的孩子,但面对这些拿着东西的大人还是一点都不畏惧。
“各位叔叔婶婶,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家确实是救了个人回家,但是姐姐身体健康,并没有得瘟疫。”
“没得瘟疫会三天两头请郎中?不是瘟疫什么病还会传染?”
“姐姐只是受了点外伤,伤口感染有些发烧才会请郎中过来看病,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你个小屁孩,凭什么你说什么我们就信什么?”
萧珏从小就知道跟这些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他们只认自己觉得对的。
他挡在门前不想跟这些人浪费口舌,但是在众人的眼里就成了心虚。
“让开!让我们进去看看怎么回事!要是得瘟疫了必须赶出去!”
萧珏展开了双臂,还是站在门口纹丝不动。
胡郎中正在重新给夏禾包扎伤口,这郎中是郎中,在郎中眼里男女都是一样的,但其他人是绝对不能看的。
“让开!不然连你一起赶出去信不信!”
“这是我家,你们擅闯我家就算了,凭什么还对我们家指手画脚的!我就不让!”
毕竟是个小孩子,大人动手打孩子说出去都不好听,双方陷入了短暂的僵持。
为首的男人实在是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过来就将萧珏扯到了一边去,萧珏一个踉跄就摔在了地上。
手在地上蹭得生疼,他一声没吭起来抱住了男人的腿不准他进去,男人作势又要将他扯开,门忽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萧瑗从里面钻出来,关上门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哭,哭得撕心裂肺。
“呜呜呜呜呜呜呜,你们欺负人,呜呜呜呜呜呜呜——”
她长得又甜又乖,哭成这个样子让在场不少当娘亲的人都起了恻隐之心。
趁着大家的反应慢了半拍,萧瑗赶紧给萧珏使了个眼色,萧珏立马反应过来,从侧面绕过众人,首首地朝着众人跑去。
萧瑗继续扯着嗓子哭,为首的男人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将她给扯开了。
就是在这个时候,胡郎中从里面出来了。
他看着众人,“你们这么多人围着过来干什么?”
“听说那姑娘得了瘟疫会传染?”
胡郎中蹙眉:“谁说的?”
“胡郎中,你就别管谁说的,你就告诉我们是不是就是了。”
“不是,就是受了点伤有些感染发烧了。”
“那怎么会传出瘟疫?”后面有个婶子明显是不信。
“我是郎中,你们连我都不信难道就信这些所谓的传言?”
胡郎中在十里八乡都算是有名的郎中,他在众人面前还是有威信在的。
为首的男人态度一下就软了下来,“那胡郎中让我们进去看一眼吧,毕竟事关全村人的性命,大家看一眼安心。”
胡郎中的视线从众人身上扫过,这就是明摆着欺负萧家没人,在别家爹娘都在的情况下哪有人敢这么放肆。
“人家一个小姑娘,你们这群人进去看人家不合适。”
“胡郎中,要是她没病,就让我们进去看看确认一下,这样对大家都好,要是她有病,你这不就成包庇了嘛!”
胡郎中气得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你的意思是老夫说假话?我与你们所有人都无冤无仇,我说假话作甚!”
“胡郎中,我们不是想跟你作对,就是想确认一下能安心些。你是医者仁心,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想放弃,但万一有什么意外,我们其他人也是无辜的啊。”
一个婶子忽然打起了感情牌,胡郎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一群人不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嘛,他一个郎中有什么资格决定他们进不进去看夏禾。
“听说……”夏禾撑着昏昏沉沉的头,扶在门板上才勉强稳住了身形,她抬起眼皮看向下面的众人,“听说你们想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