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荧掂了掂手中的荷包,估摸有个五六两银子,她收起来,转头立刻向姚里正道谢。
“多谢三爷爷!”
姚里正和姚老爷子本就是没出五服的兄弟,闻言摆摆手道,“行了,赶紧去看看你奶奶吧。”
而外间,车夫驾着马车匆匆掉头。
来的时候有多风光,回去的时候就有多狼狈,活像被人撵着的丧家之犬。
车厢里,女人感受着身下的湿漉漉,一张脸青了又白,转而就变成了极致的恨意。
“姚!春!花!”
她叫刘娇娇,和胡大志勾搭己久,眼瞅着就要成亲了。
不曾想前几天,胡霜儿过来,说胡大志那个早就休了的乡下弃妇找上门去,把胡大志的一双腿都打断了。
婚期因此不得不延误。
刘娇娇先是不可置信,紧接着怒不可遏!
她男人前些年病死,在一次外出中,她一眼就相中了容貌俊俏的胡大志。
胡大志虽好拈花惹蝶,但惯会说甜言蜜语,几次下来,两人就打得火热。
刘娇娇从来没把他家中的那个糟糠老婆放在眼中。
在时机差不多后,她就提出让他把家中的乡下老婆休了,才肯过门。
她家中富庶,胡大志自然一口答应,回去后就把姚春花赶了出去。
可没成想临要进胡家门了,胡大志的腿被打断了?
刘娇娇当下就召集了下人,怒气冲冲来了姚家。
但没想到,桃花村的人竟如此团结,她竟奈何不得那个贱人了?
还有,她竟被姚春花吓得尿了裤子!
生平头一次遭受如此奇耻大辱,让刘娇娇恨毒了姚荧。
这辈子她要不把这个贱人挫骨剥皮,她就不姓刘!
院子里。
姚荧过去扶住老太太,道,“奶,你没吓着吧?”
老太太刚才被吓的腿都在哆嗦,此时却嘴硬道,“你奶我这辈子什么事儿没见过,这点小阵仗能吓着我?不过那个天杀的是胡家找来的?”
姚荧还没说话,一旁姚金桂道,“那人是镇上刘记布庄的大小姐!我以前去布庄的时候见过她……”
“刘记布庄?”
齐氏一怔道,“是镇上那个最大的布庄?”
姚金桂点头道,“是!”
她常做绣活,自然对布庄的事了解一些。
她话音刚落,孙氏就浑身哆嗦着嚎上了。
“这可咋办啊?夭寿哦, 前脚刚得罪了胡家,如今又给把刘记布庄的大小姐给打了,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姚老太气道,“你给我闭嘴!要是她不打上门来,咱能得罪她?那是她自找的!”
孙氏却哭道,“娘,话可不能这样说,人家刘记布庄可是有财有势,咱们这样的人家哪能得罪的起?”
姚里正道,“你们先别慌,我去托个人,去探探刘家的情况……”
老太太赶紧道,“那就麻烦他三叔了。”
姚里正摆手道,“麻烦啥?咱们都是一个村子的,总不能让外人眼睁睁的欺负到门上!
行了,你们也别多想了,赶紧收拾收拾吧。”
里正带着人走了。
姚老太回头看着被踩踏的一片狼藉的菜地,唉声叹气的指挥着几人和她一起收拾。
好在也就是菜地损失大一些,院中的那些桌椅板凳都是自家做的,也不值什么钱。
姚荧把刘娇娇的荷包拿出来,递给老太太道,“奶,这些钱正好用来修缮家里。”
老太太道,“这些破烂玩意儿哪值什么钱,这个我不……”要。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孙氏从旁边窜过来,一把就将荷包抢了过去。
“娘,这钱咱凭啥不收?家里被砸坏了这么多东西,不都得用来修补?还有咱们还不是因为她才担惊受怕的……”
这儿媳妇如此没规矩,老太太气急了,一扫帚就拍在了孙氏的腿上。
气得大骂道,“你个惫孙!这钱是你能拿的?这是那个女人给春花的!
家里就损失了点菜叶子,你还想拿人银子?咋净想好事儿?还给春花!”
然而孙氏摸到了银子,哪里还肯撒手?
干脆坐在地上撒泼道,“我不给,这是人家赔家里的,我家也有份!刚才那些人都差点打到宝儿身上!”
她说着,又难掩怨气的看向姚荧道,“我就说这被休了的女人就不能回娘家吧!娘你瞅瞅咱们现在这过的什么日子?三天两头的被人闹上门!
金柱都被打断了腿,下次过来,说不定就轮到我们宝儿了!
不行,我们不能跟这么个灾星住一个家里!娘,要不还是分家吧,把大哥一家分出去……”
孙氏正说着,猛然听到门口一声大喝。
“谁要分家?”
众人一转头,就看到姚老爷子黑沉着脸走进来。
后面跟着赵氏。
两人一接到信就赶紧回来,如今看到 家里人都没事,两人才松了口气。
姚老爷子显然听到了孙氏的话,转头怒视着她道,“你想分家?”
孙氏吓了一跳。
她敢对着婆婆面胡言乱语,却不敢当着公公的面造次。
支吾道,“我,我就是这么一说,不过这些人这么凶,家里还有孩子,若他们再找上门,可怎么办?”
她边说边拼命冲齐氏使眼色,想让她站在自己这一边。
然而齐氏犹豫了一下,转过眼,假装没看见。
姚老爷子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道,“分家的事,你们想都别想,我们两个老东西还没死,分的哪门子家?
那些人敢过来,咱们就再把他们打出去!
又不是咱们惹的事,这些人再横,也大不过王法二字,我就不信他们真敢无法无天!”
见公爹如此固执,孙氏一脸委屈。
姚老太把她手里的荷包抢过来,瞪了她一眼道,“你要是再成天胡咧咧,等老三回来,就让他把你送回娘家住几天。”
孙氏吓了一跳,咬咬唇不敢再说什么了。
老太太要把荷包给姚荧,姚荧赶紧道,“奶,这钱你收着吧,我暂时不缺什么,这些钱是那个女人赔给家里的,正好多买点粮食,弟弟妹妹们都太瘦了。”
姚老太手一顿,叹息道,“也好。”
家里粮食确实不多了,每天只吃一顿干的,大人们尚且能熬,但怕孩子们身体受不住。
见老太太把钱收了起来,孙氏眼中的怨气才消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