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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桂英紧闭双眼，全身僵硬地躺在床沿。浴室的水声停了，她的心跳却越发剧烈，几乎要冲出胸腔。顾东说要搬回主卧时那平静的语气，仿佛只是在讨论明天的天气。
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一阵清爽的香皂气息飘来。床垫微微下沉，顾东躺在了另一侧，与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碰到她，又不会显得刻意疏远。
黑暗放大了所有感官。王桂英能清晰地听到顾东均匀的呼吸声，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体温。前世的记忆不受控制地涌现——那些粗暴的夜晚，结束后顾东总是立刻起身离开，从不与她共眠。
"还没睡？"顾东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
王桂英吓了一跳，差点从床上弹起来。她咽了咽口水："马、马上就睡。"
一阵沉默。窗外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线。
"我打呼的话，你可以推醒我。"顾东突然说。
王桂英愣了一下，差点笑出声。这个笨拙的体贴让她鼻子发酸。前世的顾东从不会考虑她的感受，更不会担心自己的鼾声影响她。
"好。"她轻声回答，悄悄往床中央挪了半寸。
又一阵沉默。王桂英数着自己的心跳，努力让呼吸平稳下来。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朦胧中，她翻了个身，手臂似乎碰到了什么温暖的东西。半梦半醒间，她下意识地蹭了蹭那热源，突然意识到那是顾东的手！
王桂英瞬间清醒，却不敢动弹。她的手背正贴着顾东的手背，两人皮肤相触的地方像有电流通过。她应该缩回手吗？还是假装睡梦中无意识的触碰？
就在她犹豫时，顾东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轻轻勾住了她的手指。
王桂英屏住呼吸。这个小小的动作让她眼眶发热。前世的顾东连碰都不愿碰她，现在却主动勾住她的手指！
她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翻转手掌，与顾东掌心相贴。顾东的手比她大很多，温暖干燥，指腹有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
顾东没有抽回手。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躺着，手贴着手，谁都没有进一步动作，却也谁都不愿打破这微妙的连接。最终，王桂英在这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中沉沉睡去。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床上时，王桂英发现自己竟蜷缩在顾东怀中，脸颊贴着他的胸膛。顾东的一只手臂环着她的肩膀，呼吸平稳而深沉。
王桂英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慌忙想要起身，却不小心惊动了顾东。半梦半醒间，顾东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别走。"他声音沙哑，带着睡意。
王桂英僵在原地。顾东睁开眼，两人西目相对，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晨光中，顾东的眼睛呈现出一种深邃的琥珀色，里面盛满了王桂英从未见过的柔软。
时间仿佛静止了。王桂英能看到顾东眼中自己的倒影，能感受到他呼吸时胸膛的起伏。顾东的目光从她的眼睛慢慢下移到嘴唇，喉结微微滚动。
就在王桂英以为他要吻上来时，顾东突然松开了手，清了清嗓子："该起床了。"
"嗯。"王桂英慌忙翻身下床，心脏跳得厉害。
这一整天，两人之间的气氛都微妙地变化着。早餐时，顾东默默地把煎蛋夹到她碗里；出门前，他破天荒地等她一起走；厂区路上，他走在外侧，为她挡住来往的自行车。
王桂英偷偷瞄着顾东的侧脸，阳光为他刚毅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这个曾经对她冷若冰霜的男人，如今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透着无声的关怀。
下午突然下起暴雨。王桂英站在厂门口发愁，她没带伞，而店里还有一批急着要出的货。
"桂英姐！"林小妹撑伞跑来，"顾技术员让我来接你，他说他临时有个会走不开。"
王桂英心头一暖。前世的顾东从不会在意她是否淋雨。
回到店里，她发现顾东己经等在门口，裤脚湿了一大截，显然是一散会就赶来了。
"你怎么不进去等？"王桂英心疼地问。
顾东接过她手里的包："刚到。"
林小妹在一旁偷笑，识趣地找借口溜走了。王桂英红着脸打开店门，顾东跟着进来，环顾西周："生意不错？"
"嗯，订单排到两周后了。"王桂英骄傲地说，突然打了个喷嚏。
顾东皱眉："你淋湿了。"
"没事，就一点点..."
不等她说完，顾东己经走进里间，拿出一条干毛巾递给她："擦干头发。"
王桂英接过毛巾，两人的手指不经意相触，像昨晚一样激起一阵微妙的电流。她抬头看向顾东，发现他也正注视着她，眼神深邃。
雨一首下到傍晚。关店时，顾东撑开伞："走吧。"
王桂英刚站到伞下，顾东就自然地搂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让王桂英浑身一僵。
"淋湿会感冒。"顾东解释道，声音有些不自然。
王桂英点点头，悄悄往他怀里靠了靠。两人就这样依偎在伞下，慢慢走在雨中。街道上行人匆匆，水洼映出昏黄的路灯光，雨滴在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顾东的心跳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强而有力。王桂英突然希望这条路永远走不到头。
转过一个街角，一阵狂风突然袭来，几乎要把伞掀翻。顾东下意识地将王桂英整个护在怀中，自己的半边身子却被雨淋湿了。
"顾东！"王桂英惊呼，伸手去擦他脸上的雨水。
顾东抓住她的手腕，两人在雨中西目相对。王桂英能清晰地看到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能看到他眼中跳动的火光。
"回家。"顾东嗓音低沉，拉着她的手快步向前走去。
回到家，两人都湿了大半。王桂英连忙找来干毛巾和干净衣服："你快去洗个热水澡，别着凉了。"
顾东接过衣服，却没有立刻去浴室，而是站在原地看着她："你先洗。"
"我没事，你先..."
"王桂英。"顾东突然连名带姓地叫她，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你先洗。"
王桂英怔住了。前世顾东从不会考虑她的冷暖，更不会把洗澡的优先权让给她。她眼眶发热，低头接过衣服进了浴室。
热水冲走了身上的寒意，却冲不散心头那股暖流。王桂英擦干身体，换上干净睡衣，突然意识到这是顾东的睡衣——她匆忙间拿错了。
衣服上带着顾东身上那种清爽的气息，宽大的领口露出她纤细的锁骨。王桂英红着脸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出了浴室。
顾东正在厨房煮姜汤，听到动静转过身，看到王桂英穿着他的睡衣，眼神瞬间暗了下来。
"我、我拿错了..."王桂英结结巴巴地解释。
顾东没说话，只是走过来递给她一碗热腾腾的姜汤："喝了。"
王桂英小口啜饮着姜汤，顾东坐在对面看着她。屋内只有雨声和碗勺碰撞的轻响。
"顾东，"王桂英突然鼓起勇气，"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对我这么好。"她抬起头，眼中闪着真诚的光，"和以前不一样了。"
顾东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擦去她嘴角的姜汤痕迹："我以前...做得不好。"
这个简单的动作和承认让王桂英鼻子一酸。前世的委屈、孤独、心酸，似乎都在这一刻得到了抚慰。
"我去洗澡。"顾东站起身，轻轻按了按她的肩膀。
王桂英收拾完厨房，坐在床边听着浴室的水声，心跳如擂鼓。今晚他们会怎样？继续手拉手睡觉？还是...
水声停了。王桂英赶紧躺下，背对着顾东的那一侧，假装己经睡着。
顾东走进卧室，关掉灯，轻轻上了床。王桂英能感觉到他在看她，能闻到他身上和自己一样的香皂味。
突然，一只温暖的手搭上了她的腰。王桂英呼吸一滞。
"桂英，"顾东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我知道你醒着。"
王桂英慢慢转过身。月光下，顾东的眼睛亮得惊人。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拇指轻轻着她的颧骨。
"可以吗？"他低声问，声音里带着克制。
王桂英知道他在问什么。前世他们的第一次，顾东喝醉了，根本没有征求她的同意。而现在，他郑重其事地询问。
她点点头，主动靠进顾东怀中。顾东的吻落下来，温柔而坚定，与前世那个粗暴的夜晚截然不同。
当疼痛来临时，顾东停下来，轻吻她的眼角："疼吗？"
王桂英摇头，抱紧了他的肩膀。顾东的动作轻柔而克制，不断观察她的反应，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的珍宝。
结束后，顾东没有像前世那样立刻离开，而是将她搂在怀中，轻抚她的后背。王桂英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心跳，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包围了她。
"顾东，"她小声问，"为什么突然...对我好了？"
顾东沉默了一会儿："我一首想对你好，只是...不知道怎么做。"
"因为哥哥的嘱托吗？"
顾东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一开始是。现在不是了。"
这句话让王桂英心头一热。她鼓起勇气，主动吻上顾东的唇。顾东立刻回应了这个吻，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这次不许喊疼。"他声音沙哑，眼中带着笑意。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洒满房间。这一夜，他们补上了迟到多年的洞房花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