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过午饭,陆可可便回房睡午觉了,感觉还没睡多久就被喊了起来。
她一脸迷糊的看着亲妈,嘟嘟囔囔的,“好困~妈~再睡会儿~”
陆春花拿着湿毛巾给她糊脸上,说道:“还睡什么睡?都两点多了,快起来醒醒神,再检查下行李,别落下东西了,我们得早点去,不然人挤人的……”
“嘶~”陆可可被凉毛巾一下子刺激醒了,脑子顿时就感觉精神的不行。
“嗯嗯,妈,妈,我醒了醒了……”可快点儿把毛巾拿了吧,虽然是大夏天,可是真凉啊。
陆春花见闺女醒了,便拿着毛巾出去了,还不忘又嘱咐道:“可别再躺下了,快点起来穿衣服,头发好好梳梳,脸上抹点雪花膏。”
“嗯嗯,知道了。”陆可可一边应着,一边起床穿衣服。
又对着镜子把过肩的头发梳成高马尾,脸上抹了点儿面霜,喷了层防晒喷雾,这还是群里的李婉给发的红包呢,弄好了便把这些东西收回群背包里了。
随后又拖过藤编行李箱打开检查了一下,里边放了两身衣服,和一本红宝书,两块手帕,一个小药包,再没别的东西了。
其他的东西不是邮寄了,就是放在群背包里,哦,还有几块钱的零钱,在她衣服口袋里,留着火车上买饭用的。
合上行李箱,陆可可提着来到客厅,看到大家都在,就连大姐和姐夫也来了,她笑眯眯的凑过去撒娇,“姐~姐夫。”
王大山笑呵呵的点点头,应了一声二妹。
徐红梅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醒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这么爱睡觉?”
“中午困嘛,不睡觉浑身难受……”陆可可皱了皱小脸嘟囔着,春困秋乏夏打盹,一觉不睡浑身刺挠。
“你啊~”徐红梅看着还有些奶呼呼的小脸,宠溺的捏了捏,这是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妹妹,就这点小爱好了,随她吧。
“红梅,快喝点酸梅汤,正好凉了。”陆春花招呼大闺女女婿喝酸梅汤,又问二闺女,“行李都检查好了没?钱票放好了没,妈和你说啊,你放个两三块钱在身上,其他的都收好,在火车上可别大咧咧的往外拿钱,不然叫人盯上了有你遭罪的,还有啊,火车上别随便和陌生人说话,别人给你东西也别要别吃,人心隔肚皮,你知道那东西是好是坏?火车上可有人贩子啥的,一个药药你八个都跟玩儿似的,你要是嘴馋吃了,等你反应过来指不定搁哪大山里了……”
陆可可捧着一茶缸酸梅汤喝着,一边耐心的听着陆妈妈嘱咐她,眼睛里都是满足和幸福。
陆春花又事无巨细的嘱咐了一遍,看了眼时间不早了,然后招呼大家出门,“走吧,时间不早了,赶紧去火车站,还得去领火车票,别耽误了……”
“欸。”陆可可放下茶缸起身,背上挎包,提溜上水壶,行李箱被徐胜利拎了。
徐红梅厂里忙,就请了两个小时的假,不能送陆可可去火车站,就从口袋里掏了个手绢卷塞到她手里说道:“我得回厂里了,回头你到了给姐拍个电报,这钱票你拿着,到了那别死命干活,差不多就行,没工分就买着吃,钱不够姐再给你寄,缺什么就写信回来姐给你寄……”
陆可可张嘴就要拒绝,然后就被大姐瞪了,“拿着,要是不要我可生气了。爸妈,我们先回去了。”
后边的一句是和陆春花徐胜利说的,说完就和王大山离开了。
“路上慢点儿,大山骑车慢点儿,别着急~”陆春花大声嘱咐了一句。
“唉,妈,我们走了……”
小两口走了后,其他人也锁上门出门,徐胜利载着陆可可和徐小弟,陆春花载着徐红英,两辆自行车一路疾驰往火车站赶。
到了火车站,徐胜利去取火车票,陆春花领着陆可可仨在站台上等着。
陆可可看着站台上人山人海的模样,一眼望去都是人头,仔细看大多都是要下乡的知青和他们的家人。
一群十几二十岁的少年,身带大红花,脸上洋溢着向往的笑容,家长们则是依依不舍,敦敦嘱咐,只希望孩子们以后顺利。
看到这一幕幕情景,她心里不由来的生出一股离别的难过,有些疼又有些闷。
她闭了闭眼,不再去看那些在告别的人,扭头看向别处,就看到前边的绿皮火车。
火车车厢上贴着红纸大字,写着主席语录:“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一股年代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乘坐的知青专列是从京市到湛江郊县,然后还得再坐船才能到岛上,坐火车要五天左右,坐船要三十多个小时,前后加起来要一个星期才能到地方。
徐胜利拿着火车票回来,把票递给陆可可,又把手里一起领来的大红花给她系上。
陆可可低头看着大红花,它鲜艳夺目,如燃烧的火焰一般,这不是一朵单纯的大红花,它代表着荣誉和未来的路程。
“姐~”徐红英和徐小弟这时也真的反应过来姐姐要离开了,两小只眼眶都红了,拉着二姐的手不放开。
陆可可扯嘴笑了一下,哄着两人,“可不能哭啊,你们哭了我也要哭的,我过段时间就回来了,这段时间家里就剩你俩了,要听话别捣蛋闹腾,知道吗?”
“那姐什么时候回来?”徐红英可怜兮兮的问道,徐小弟也眼巴巴的看着二姐。
陆可可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和两人说,她想了想说道:“大概……要一年吧?不过我会经常往回写信的,还会给你们寄大虾和鱼,还有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