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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默然沉默了两秒。
就在凯少以为他要爆发或者认怂时，季默然慢吞吞地开口，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学术探讨的认真：
“凯少，根据《联邦基础卫生条例（修订版）第117条》，内城公共区域地表采用了纳米级自洁涂层，具有99.999%的抑菌和自分解污渍功能。
理论上，除非您穿着的是自带强污染源的生化武器，否则我的鞋底沾染的物质在接触地面0.3秒内就会被分解净化。
您确定您的鞋面污渍，真的是我造成的吗？还是……您对自洁涂层的清洁效率有疑问？
需要我帮您向‘城市环境管理署’提交一份技术咨询报告吗？”
空气，瞬间安静了。
凯少脸上的得意僵住，他身后的粉毛和黄毛张着嘴，表情像是刚生吞了一只荧光飞蛾。
周围看热闹的学生也懵了，几个脑子转得快的，己经忍不住偷偷憋笑。
这……这什么清奇的解题思路？条例？技术报告？谁TM打架前还翻条例啊！
凯少脸涨得通红，指着季默然的手指都哆嗦了：“你…你少TM在这给我扯这些没用的！
老子说是你蹭的就是你蹭的！”
“这样啊。”
季默然点点头，仿佛接受了对方的逻辑，“那依据《深蓝学院学生守则》第38条，‘凡涉及财物损失纠纷，金额低于5000联邦币者，建议当事人优先寻求和平协商或向学院风纪委员会申请仲裁’。
凯少，您鞋面的‘损失’，估值超过5000联邦币了吗？
如果没有，我们可以先去风纪委员会做个登记，按流程走。
委员会办公室就在前面左转第三间，现在应该还没下班。”
季默然甚至还贴心地指了指方向。
凯少：“……”
粉毛、黄毛：“……”
围观群众：“噗……” 终于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外城仔是个人才啊！用校规把凯少架火上烤？
凯少感觉自己要气炸了！他堂堂内城阔少，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憋屈？
打架？对方根本不接招！
比钱？对方首接搬出风纪委员会！
这感觉就像蓄力一拳打出去，结果对方掏出一本《联邦法律汇编》挡在面前，还问你页码对不对！
“你…你等着！”
凯少憋了半天，只憋出这么一句毫无杀伤力的狠话，感觉再待下去自己就要成为今日校园论坛的头条笑话——《震惊！凯少被外城学霸用校规怼到自闭！》。
他恶狠狠地瞪了季默然一眼，带着两个同样憋屈的小弟，灰溜溜地挤开人群走了。
季默然推了推眼镜，仿佛只是解决了一道课后习题，继续淡定地朝后勤部方向走去。
深藏功与名。
后勤部。
推开那扇仿佛从旧纪元垃圾场里刨出来的、吱呀作响的合金门，一股混杂着机油、陈年灰尘和某种可疑发酵气味的“复合香氛”扑面而来。
办公桌后，老王头正撅着屁股，半个身子都探进一个打开的、滋滋冒着电火花的巨大金属柜子里，嘴里骂骂咧咧。
“……反了天了！
这破玩意儿！老子当年拆机甲的时候，你祖宗还在流水线上当螺丝钉呢！”
季默然深吸一口气，提高音量：“王老师！
林薇娅老师让我来领一个新的全息投影仪！她的坏了！”
柜子里“哐当”一声，老王头骂骂咧咧地把脑袋拔了出来，顶着一头乱糟糟像被雷劈过的灰白头发，脸上还蹭着几道黑油印。
他眯起那双浑浊但精光西射的小眼睛，上下打量了季默然几眼。
“林丫头？那个扎俩辫子装嫩的？”
老王头用沾满油污的手挠了挠下巴，嘿嘿一笑，“行啊小子，能被她使唤，看来有两把刷子，没被她那‘静谧立场’压成书签？”
季默然：“……”
看来林老师的“威名”远扬。
他不知道是学院大部分的老师都被他的好老师林薇娅锤过。
老王头也不废话，转身在一个堆满各种破烂零件、仿佛随时会引发次元崩塌的“小山”里扒拉起来。
叮铃哐啷一阵响后，他猛地抽出一个东西，得意地往季默然面前一递：
“喏！最新款！‘流光幻影Pro Max Plus’！
自带情绪识别互动功能！林丫头肯定喜欢！”
季默然看着老王头手里那个东西，陷入了长达三秒的沉默。
那是一个……圆柱形的、表面布满可疑锈迹和磕碰凹痕的金属桶。
桶身上用红色油漆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大字：【超级无敌全息大宝贝】。
桶顶还插着几根颜色各异的、纠缠在一起的电线，其中一根顶端还绑着个亮晶晶的……易拉罐拉环？
这玩意儿扔老城区废品回收站，估计都卖不了五毛钱。
“王老师。”
季默然艰难地开口，试图唤醒对方的良知，“林老师要的，是能正常上课用的全息投影仪。”
他强调了一下“正常”两个字。
“啧！不识货！”
老王头不满地瞪眼，宝贝似的拍了拍那个“桶”。
“这可是我最新研发的！内置了‘情绪增强模块’！
保证投影出来的东西活灵活现！
比那些冷冰冰的流水线产品强一百倍！拿去！出了问题算我的！”
季默然看着老王头那副“你敢不要我就跟你急”的表情。
再想想林薇娅那条“扣光实践分”的威胁信息，以及“二次元海报”的恐怖未来……
他默默地、认命地接过了那个沉甸甸、还带着点温热的“超级无敌全息大宝贝”。
很好，下午的【机械义肢原理与实战拆解】课，看来注定不会平静了。
季默然抱着这个仿佛刚从战场遗迹里刨出来的“古董”。
季默然抱着那个沉甸甸、还散发着淡淡机油和可疑焦糊味的【超级无敌全息大宝贝】，感觉每一步都走在通往社死的阶梯上。
怀里这玩意儿，与其说是投影仪，不如说是老王头“赛博朋克废土艺术”的集大成之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