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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香氤氲，笔尖悬停，苏砚眼中文光如寒潭凝冰。
苑外杀机如海啸压城，苑内肃杀文意冲霄而起。
笔落惊雷！
“文道锋芒初试之地！”
“仁者之怒，当以——”
“万卷为刃，惊神为锋！”
宣纸之上，“战”字未成，凛冽锋芒己割裂空气，整个竹山苑的灵竹无风自动，发出金铁交鸣般的锐响，淡金色的文气不再温润，而是化作无数细密的剑气，无声悬浮于苑内每一寸空间。
文道锋芒，己露峥嵘！
＞林薇只觉心脏被无形之手攥紧，呼吸都带着刺痛，但眼中光芒却比任何时候都要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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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
低沉肃杀的号角声撕裂了永宁城黎明前的死寂，如同巨兽苏醒的咆哮。柳家祖宅方向，数十道强悍的气息冲天而起，裹挟着冰冷的杀意，如同决堤的洪流，朝着青藤书院方向汹涌碾来！当先一人，须发皆张，周身气海翻腾如怒涛，正是柳家老祖柳玄霆，五品气海境巅峰的威压毫不掩饰地释放，将沿途屋瓦震得簌簌作响。他身后，柳家积攒多年的六品凝罡境高手倾巢而出，足有七位之多，更夹杂着数十名气息剽悍的七品易筋境好手。寒魄真人那标志性的冰寒气息混杂其中，如同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牢牢锁定着竹山苑的方向。更可怕的是队伍后方，数十架闪烁着幽冷金属光泽的巨弩被推动着前行——裂山弩！弩槽上搭着的破罡箭，箭头符文流转，专破护体罡气！
永宁城瞬间陷入一片死寂的恐慌，无数门窗紧闭，胆小的百姓瑟瑟发抖。所有人都明白，柳家这是倾尽全族之力，要踏平书院，杀苏砚！
青藤书院，经院、武院残存的弟子和教习们脸色煞白，握紧了手中残破的兵刃或仅存的几本典籍。恐惧弥漫，但经历了昨日那毁天灭地的玄冰掌，经历了文道初鸣的震撼，目睹了同窗的伤亡，一股悲愤与不甘同样在血液里燃烧。
“结阵！武院弟子在前，护住经院同窗！”张猛教习须发戟张，怒吼声响彻演武场，尽管他握刀的手也在微微颤抖。陈清源夫子深吸一口气，将一本残破的《论语》紧紧贴在胸前，口中无声诵念，目光却异常坚定地望向竹山苑的方向。
竹山苑内，肃杀文意己凝聚到极致。
“林薇，站于‘仁’字之下，抱元守一，以心感文。”苏砚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带着奇异的韵律，引动着苑内文气的震荡。林薇毫不犹豫地跑到那巨大“仁”字石刻旁，盘膝坐下，闭上双眼，努力摒弃外界滔天的杀意，将心神沉浸在那日夫子讲道时感受到的温暖、磅礴与守护之意中。
苏砚立于苑门内侧，狼毫笔并未在纸上书写，而是悬于身前虚空。他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深邃如渊，周身淡金色的文气不再飘逸，而是凝练如实质的铠甲，隐隐有细碎的金色符文在其中生灭流转——正是养气境文气凝练、引动典籍真意的标志！
“轰隆！”
柳家大军己至！柳玄霆根本不屑多言，大手一挥：“破开这破竹子！鸡犬不留！”
“放箭！”负责指挥弩阵的柳家长老厉声咆哮。
嗡——！
令人头皮发麻的弓弦震鸣连成一片！数十支粗如儿臂、闪烁着破罡符文的漆黑弩矢，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如同死亡的蝗群，铺天盖地攒射向竹山苑那看似脆弱的灵竹篱笆！每一箭都蕴含着足以洞穿寻常六品护体罡气的恐怖威力！
书院众人心胆俱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砚悬于虚空的狼毫笔动了！
没有蘸墨，没有纸面，笔锋划过之处，虚空生痕！一个巨大的、由纯粹淡金色文气构成的古篆“御”字瞬间显化，其笔画刚劲如铁画银钩，充满了不动如山的巍峨意志！
“御！”苏砚口中低喝，声如金钟。
轰！
那巨大的“御”字猛地爆发出万丈金光，瞬间扩散，化作一面覆盖整个竹山苑上空的淡金色半透明巨盾！盾面上，山川河岳、城池关隘的虚影流转不息，厚重、磅礴、坚不可摧！
正是养气境文术——**“御守山河”**！
嗤嗤嗤嗤——！
密集如雨的破罡箭狠狠撞击在金色巨盾之上！足以撕裂金铁的箭矢，撞上那文气凝聚的山河之御，竟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符文剧烈闪烁，箭矢蕴含的恐怖动能被那流转的山川虚影层层卸去、消磨。大部分箭矢在耗尽力量后，如同撞上铜墙铁壁，无力地折断、坠落。只有寥寥数支由柳玄霆和几位六品长老全力加持的弩矢，艰难地破开了表层防御，钻入数寸，但也被那坚韧的文气死死卡住，无法穿透！
书院内外，一片倒吸冷气之声！柳玄霆瞳孔猛缩，寒魄真人脸上的倨傲第一次被惊愕取代。
“文道之力，竟至于斯？”柳玄霆心头剧震，但杀意更盛，“给我冲！近身撕碎他！”
柳家高手如同嗜血的狼群，顶着那“御守山河”巨盾散发的强大压迫力，挥舞着兵刃，悍然扑向灵竹篱笆，要将这屏障强行摧毁！
“哼！”苏砚眼中寒芒一闪，笔锋再转！
这一次，笔走龙蛇，快如闪电！虚空中，无数细小的金色文字瞬间生成，如同疾风骤雨般射向冲在最前方的柳家武者！
“定！”“滞！”“缓！”“阻！”
并非杀伤性的攻击，而是充满了束缚、迟滞真意的词术！如同无形的泥沼、坚韧的蛛网，骤然降临在那些武者身上。冲势最猛的几个七品武者身形猛地一僵，如同陷入琥珀的飞虫，动作变得无比迟缓笨拙，连护体真气都运转不畅。即便是六品高手，也感觉身体被层层叠叠的阻力包裹，气血凝滞，速度锐减！
这正是苏砚对“仁”之真意更深层次的理解——**仁者之怒，非为屠戮，而在止戈！** 以最小的代价，瓦解敌人的攻势，最大限度地迟滞、削弱！
“动手！”张猛看得热血沸腾，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战机，怒吼着带着武院弟子从侧翼杀出，狠狠撞向那些被文术迟滞的柳家武者！刀光剑影，血花迸溅！经院弟子则躲在后方，将仅存的文气或微弱的真气注入陈清源夫子手中的《论语》，那残卷散发出微弱的白光，形成一个小小的守护光晕，勉强抵挡着流矢和逸散的罡风。
竹山苑外，瞬间化作惨烈的修罗场！
柳玄霆见族人受阻，伤亡渐起，怒火攻心：“小辈安敢猖狂！老夫亲自斩你！”他再也按捺不住，五品气海境巅峰的磅礴真气轰然爆发，整个人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赤色厉芒，无视那些迟滞文术，五指箕张，如同燃烧的鹰爪，裹挟着焚山煮海的恐怖热浪，朝着竹山苑门内的苏砚当头抓下！
“赤阳裂空爪！”
爪风未至，恐怖的高温己将苑门附近的灵竹炙烤得焦黄卷曲！苏砚首当其冲，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点燃，他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识海中因强行催动文术而传来的阵阵刺痛，笔锋急转，就要引动更深的力量，甚至不惜再次触碰惊神笔投影！
就在这生死一线之际——
“柳老鬼！欺我青藤无人乎？！”
一声苍老却蕴含无边怒意的长啸，如同九天惊雷，自书院深处那座常年云雾缭绕的孤峰之巅炸响！
轰！
一道煌煌如大日的磅礴剑光，带着斩断江河、劈开山岳的无匹气势，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斩在柳玄霆那恐怖的赤焰巨爪之上！
剑爪相交！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爆鸣！狂暴的能量乱流瞬间炸开，将靠近的几名柳家高手和书院弟子狠狠掀飞！赤焰与剑光疯狂绞杀、湮灭！
柳玄霆闷哼一声，身形在空中暴退数丈，赤红的爪影消散，掌心传来阵阵麻痹刺痛。他死死盯着剑光来处，眼中充满了惊疑与忌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