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鱼攥着档案室的全家福,后背抵着冰冷的铁皮柜,心脏狂跳如擂鼓。她终于明白,那些不安的预感不是错觉,苏湛和江月酒店的旧案,早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回到房间,阮鱼假装熟睡,等苏湛起身的动静。果然,子夜时分,床沿轻轻下陷又离开,黑暗里传来衣料声。阮鱼眯着眼,看见苏湛摸出钥匙,身影没入走廊。她咬着牙跟上,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把苏湛的影子扯得老长,像张要吞噬一切的网。
苏湛停在负一层的旧锅炉房,生锈的铁门 “吱呀” 推开,里面飘出股熟悉的腐木味。阮鱼躲在转角,看见锅炉上摆着整套祭祀用的铜器,苏湛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拆开时,她看清是缕金发—— 和昨夜浴室里的一模一样金发放进铜器,点燃香烛,“可当年的事,我也是后来才知情…… 求你别再缠着阮鱼,要报仇冲我来。” 火光映得他脸忽明忽暗,眼尾的红痕比昨夜更深,像被厉鬼抓过。
阮鱼捂住嘴,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苏湛居然认识镜中女鬼!她刚想冲进去质问,身后突然袭来寒意,青紫色的手攀住她肩膀,是那个旗袍女鬼!阮鱼想尖叫,却被女鬼捂住嘴,拖进阴影里。
“别坏我事……” 女鬼的声音像生锈的锯条刮过耳膜,阮鱼看见,女鬼另一只手攥着半只绣花鞋,鞋尖还沾着泥,“他苏家欠我的,要连本带利还。” 话落,女鬼化作黑烟消失,阮鱼瘫在地上,再看锅炉房,苏湛己不见踪影,只剩铜器里的香还在晃,金发烧成了灰。
次日清晨,阮鱼盯着餐桌对面的苏湛,他正用银叉切牛排,动作优雅如常,可眼尾的红痕没消,像道狰狞的疤。阮鱼深吸口气,把旧报纸拍在桌上:“苏婉是你什么人?你爸是不是当年的凶手?”
苏湛切牛排的手猛地一抖,银叉 “当啷” 掉在瓷盘上。他沉默许久,终于开口:“十年前,我爸苏明远为夺苏氏集团,设计陷害苏婉…… 他说苏婉死了,集团就能彻底改姓苏。” 他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我也是成年后,才在旧文件里发现这些,想查,却总被人暗中阻拦。”
“那昨夜……” 阮鱼追问,苏湛却突然抓住她的手,指节泛白:“阮阮,你相信我吗?我没害过人,也没想骗你。来江月酒店,是想查清当年真相,可没想到…… 把你卷进来了。” 他瞳孔里的青灰又冒出来,这次没再消散,像藏着无数秘密的深渊。
阮鱼还在犹豫,旅行团里的老张突然撞开餐厅门,脸白得像纸:“导游…… 导游死了!在沙漠营地的帐篷里,脸被啃得稀烂!” 众人涌去沙漠营地,阮鱼跟着苏湛跑在最后,却发现他口袋里露出半只绣花鞋—— 正是女鬼攥着的那只!
营地帐篷里,导游尸体扭曲地趴在沙地上,周围的沙被血染成黑褐色。阮鱼注意到,尸体手边压着片枯黄的叶子,和沙漠里 “唯一的绿植” 形状一模一样。更让她窒息的是,导游咽喉处插着根银针,而苏湛的登山包里,正藏着套针灸器具。
“阿湛,你包里的针……” 阮鱼话没说完,苏湛突然转身,撞开人群往沙漠深处跑。阮鱼追进沙漠,烈日下,那株唯一的绿植被风扯得摇晃,叶片上的血痕和营地沙地上的血迹,诡异地连成一线。
苏湛跪在绿植旁,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黑色液体浇在根须上。瞬间,绿植疯狂抽芽,藤蔓缠住他脚踝,竟钻出张人脸—— 是苏婉的脸!“你逃不掉的…… 苏家人!” 藤蔓勒紧苏湛,他却笑了,笑声里混着哭腔:“爸,你造的孽,该还了。”
阮鱼扑过去扯藤蔓,手被刺得鲜血淋漓。藤蔓却在触到她血的瞬间缩回,苏婉的脸惨叫着消失,绿植又变回枯黄的样子。苏湛瘫在沙地上,望着阮鱼染血的手,青灰的瞳孔里滚出泪:“阮阮,我的血没用…… 只有你的血,能镇住这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