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另一端的人近乎是秒接通。
平缓温柔的声音抚平了楚京泽焦躁、迷茫的内心。
余温乔的询问自话筒内传来。“京泽,你还好吗?”
该如何去定义现下的情况呢?
楚京泽也不知道自己是好还是不好。
好的地方在于周柏聿这个狗日的终于不说话了,不好的地方在于周柏聿还在给他找麻烦。
楚京泽知道余温乔现在一定还没有离开酒吧,快速的说了一句。“酒吧后门,我等你。”
说完,楚京泽便挂断了电话。
他靠在墙壁上,胳膊搂着周柏聿的肩膀,无聊的数着天上的星星。
他真的想不通,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呢?
在数到第三十个时,身旁的门被人从内而外推开。
楚京泽立刻侧头去看,一张清秀的脸庞出现在视野里。
他穿着月白色的衬衫,唇角挂着和煦的微笑。清澈的眸子如水一样亲切和通透,仿佛能包容世上所有的痛苦和磨难。
见到余温乔,楚京泽脸上露出了第一抹真切的笑容。“快来,搭把手。”
“京泽,你这是?”余温乔垂眸,首先看到的是周柏聿凌乱的衣领,和依靠在楚京泽肩膀上苍白的脸色。
这让余温乔的眸色暗了暗。
他两步走上前,从楚京泽手里接过周柏聿的胳膊,一把把周柏聿背到背上。
楚京泽上下打量了余温乔一番,震惊于余温乔的力气。
他和余温乔的身形差不多,便下意识参照自己的数据估量了余温乔。
楚京泽喜欢就喜欢余温乔这股斯斯文文,高岭之花的清卷感。看起来就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拎的娇贵人儿。
可惜……他想错了。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楚京泽小声的呢喃了一句。
余温乔没有听清楚京泽说的话,感受到后背低到吓人的体温,他回头去看还愣在原地的楚京泽。“京泽,周柏聿的情况有些不太对劲。酒吧里人太多,我们从巷子里穿出去打车,然后到医院。”
楚京泽点点头,看了看深处黑漆漆的巷口,简首比野兽张开的血盆大口还要恐怖。
天不怕地不怕的楚少爷面上浮现出退缩。
“巷子里黑,你牵好我的衣角。放心,这里的路我很熟不会让你走丢的。”似是看出楚京泽的犹豫,余温乔温柔的安抚道。
借着酒吧灯箱的霓虹光,楚京泽看到了余温乔瞳孔中倒映出的自己。这让他有一种自己好像是余温乔的全世界的错觉。
这种猜想让楚京泽耳根上一热,迅速低下头避开了余温乔的视线。
觉察到隐没在黑暗的手,悄悄攥紧了自己的衣角。楚京泽嫌少乖巧的模样,让余温乔眼中的暖意逐渐加深。
月色浅白的光隐约能让人分清左右,踩着雨后泥泞的石板路,弯弯绕绕的巷子犹如被拆解的迷宫,两人顺利的走了出来。
来不及感谢,远处的街道正好有一辆出租车,转弯飞驰而来。
楚京泽连忙走上前拦截,与余温乔一起扶住周柏聿,把他放到了出租车的后座。
“我坐后面吧。”楚京泽拦住了想要坐到后排的余温乔。
不等余温乔回答,楚京泽一溜烟地就钻了进去。
看到对方生怕麻烦自己的样子,余温乔嘴角泛起一道无奈的笑。“京泽,以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你还需要这么生分吗?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楚京泽抬起头,用看不懂的神色在余温乔身上徘徊。
他虽然高中暗恋余温乔,但作为问题学生的楚京泽,跟余温乔这个学生会会长的关系其实算不上太熟络。
显然,眼前的余温乔既不了解他的性格,又曲解了他的意思。
他要照顾周柏聿,只是因为今天的这出闹剧完全是因自己而起。作为始作俑者,他理应去善后。
况且,楚京泽的脑袋里现在很乱,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细想余温乔话里的暗示性。
两人坐在车内,除了窗外呼啸的风声外,空气里还有弥漫的尴尬。
副驾驶的余温乔不知在想些什么,侧头盯着窗外的风景出神。
楚京泽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发现己经是凌晨两点了。
今天的事情,余温乔本可以避免的。他是因为担心自己一个人在酒吧,才受到这场无妄之灾。
这让楚京泽心里不好意思极了。
轻咳一声,楚京泽妄图打破宁静。“那个......”
虽正值夏天,但昼夜温差大。加上昨夜又下了大雨,今晚萧凉了不少。
余温乔以为楚京泽是着了凉,升上车窗,关怀道。“身体不舒服吗?马上就要到医院了。”
“我没事。”楚京泽了解余温乔贴心的性格,生怕余温乔要让自己去检查身体。
他立刻摆了摆手,开口道。“就是......那个......”
他到底该怎么跟余温乔解释,今天贸然出现的周柏聿还有......那一个吻呢?
透过后视镜,见楚京泽纠结的都要把牙齿咬碎了。
余温乔抬手抵住上扬的嘴角,眼中划过一抹兴味。“我们还是去找医生做个检查吧。你今天穿的这么少,我害怕你感冒。”
楚京泽压根没听进去余温乔说的话,下意识胡乱回了句:“好。”
反应过来后,楚京泽又立刻否定。“我都说了我没事。我就是刚才嗓子有点干。”
闻言,余温乔转过头,身体向前倾,琥珀色的瞳孔认真地凝视楚京泽。“真的吗?可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余温乔的眸子实在太过清透,清透到仿佛己经把楚京泽那点小心思看穿。
他下意识撇开头,刚想要开口解释。本来依靠在窗边陷入昏迷的周柏聿,却突然开始咳嗽起来。
身体剧烈地抖动下,周柏聿身子一歪靠在了楚京泽的肩膀上。
余温乔、楚京泽:“......”
周柏聿这个狗东西,咳嗽也不看看时间!
楚京泽被这个晦气玩意气的要死,首到出租车停到就近的医院门口,也没有再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