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兄弟的仇
三兄弟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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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越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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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三兄弟的仇
作者:
小村三月
本章字数:
7324
更新时间:
2025-07-02

夜色像一块吸饱了墨汁的巨大绒布,沉沉地罩住了临江城。白日里的喧嚣在市井渐渐平息,而另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却在城市的某个角落缓缓苏醒。

“金碧辉煌”,临江第一号的销金窟,仿佛一头蛰伏在市中心夜幕下的斑斓巨兽,周身散发着纸醉金迷的气息。巨大的霓虹灯牌将门口一整片区域映照得如同白昼,刺耳的西洋爵士乐混着喧闹的人声、杯盏碰撞声,从厚重包着金箔、雕刻繁复花纹的两扇桃心木大门内汹涌而出,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腻的香氛脂粉气与酒精烟草混合的奢侈堕落味道。

一辆崭新的黑色“皇冠”轿车无声地滑停在金碧辉煌侧门贵宾通道前。车门开启,一只擦得锃亮、纯手工打造的意大利黑色尖头皮鞋轻轻踏在铺着红毯的台阶上。从车上下来的男人,约莫西十许岁,身材颀长,穿着一身熨帖如第二层皮肤的深紫色丝绒西服。他面色在霓虹灯光下显得有些过分苍白,眼眶微微凹陷,使得那双黑白分明、深邃如两口古井般的眸子更显锐利阴鸷。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嘴唇,薄而锋锐,嘴角微微向下抿着,天然带着一种冷酷的弧度。他便是来自越南的大商人——阮文雄。

他身后半步,跟着一个沉默精悍的年轻男子,寸头,穿着合体的黑色紧身T恤,外罩休闲西装,肌肉线条在布料下微微隆起。他眼神机警,如猎豹般扫视着西周,动作干净利落,显然是个贴身护卫兼得力爪牙,名叫阿豹。

两人并未走灯火通明的大门,而是由一名早就等候在此、身着西装、油头粉面却态度谄媚的华国男子领着,悄无声息地穿过侧门一道不起眼的暗廊。空气瞬间安静下来,昂贵的波斯地毯吸尽了脚步声。只片刻功夫,便推开一扇沉重的橡木门。

门内是一间极为阔绰的豪华包厢,与外间的喧嚣狂热恍如两个世界。墙上挂着大幅仿作的世界名画,角落里堆着半人高的白皮树盆栽,厚软的地毯上铺着整张白虎皮。巨大的真皮沙发围成一圈,中间摆放着水晶茶几,上面除了名贵洋酒和果盘,竟还有一只精致的紫砂小炭炉,慢条斯理地煨着一壶茶,散发出清雅茶香,与这环境格格不入。

一个戴着宽大墨镜、穿着黑色风衣的胖子独自占据了最大的单人沙发,见阮文雄进来,立刻起身,堆起满脸笑容,身子猫腰屈膝地打了个不伦不类的千:“阮先生!好久不见!您可真是贵足踏贱地,稀客稀客!”口音带着浓重的东北大碴子味,油滑异常。此人便是本地颇有名气的外号“地耗子”的灰道人物,黑白两道都有些见不得光的门路。

阮文雄微微颔首,脸上没有什么多余表情,仿佛只是扯了扯面皮。他径自在主位沙发坐下,手指随意在紫砂壶壁上搭了一下试了试温度,姿态优雅自然。阿豹则像个影子般,立在阮文雄身后暗处。

“老崔,”阮文雄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慵懒的倦意,语速不快,却字字清晰,像冰冷的珠子落在玉盘上,“东西,有眉目了吗?”他说的是字正腔圆的华语。

那姓崔的“地耗子”连忙搓着手,半弯着腰在对面坐下,脸上谄笑更浓:“阮先生,您交代的事,咱可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去办!您要找的那种‘会发光的珠子’,传世品极少,有记录的不是锁在深宫内院,就是藏在哪个豪门的密室里不见天日。”他顿了顿,瞥了一眼阮文雄毫无波澜的脸色,小心翼翼地继续道,“不过…咱们在临江盘踞几十年,消息还算灵通。最近倒是听到些风,指向一个人…”

阮文雄端起那精致的白玉小茶盏,凑到鼻尖轻轻嗅了嗅,眼皮也没抬:“说。”

“是…是城里那个新崛起的朱家!” 老崔压低了声音,身体也微微前倾,“祖上据说是前朝翰林,后来几经战乱,家族凋零,可好像藏了好些古物下来。当家的叫朱广进,年纪轻轻,就坐上了那家德国人开的德隆公司副总的位置,手眼通天!住的是西山半山腰那栋白墙黑瓦带花园的大宅子,听说家里有个隐蔽的书房,里面藏着的东西…啧啧…”他夸张地咂着嘴,眼神里满是贪婪和探秘的兴奋。

“朱…广进…”阮文雄口中缓慢地咀嚼着这三个字,深邃的眼眸里仿佛有幽暗的旋涡缓缓旋转,一丝极难察觉的光芒闪过。他轻轻呷了一口热茶,清苦微涩的茶汤滚过喉咙,他眼中那丝光芒却被一丝冰冷的狠厉取代。“消息,可靠吗?”

“可靠!可靠!”老崔拍着胸脯保证,“您别忘了,我那婆娘的表妹就在朱家帮佣!虽然没进过那书房,但那朱家少爷,确实有经常进出的习惯,而且有时会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些匣子进去出来…那谨慎劲儿!最要紧的是,”他声音压得更低,“上次我让人扮成修水管的,进去瞧了一眼外围,嘿!好家伙,那安保措施,里三层外三层,比银行还严实!要不是心里有鬼,藏了金山,用得上这个?”

阮文雄放下茶杯,白玉盏底落在黑檀茶托上,发出轻微的一声脆响。他抬起眼,那目光锐利得如同淬了毒的冰锥,刺得老崔心中一寒:“具体…位置?”

老崔心头狂跳,既兴奋又害怕,连忙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片递过去:“这是那宅子外面的草图,具体的…里面就真不知道了,我那亲戚也没法子靠近。” 阿豹无声上前接过纸片。

阮文雄不再言语,目光落到紫砂茶壶缓缓升腾的白汽上,又仿佛穿越到很远的地方。沉默,在奢华的包厢里弥漫开来,只有炭炉发出极微弱的噼啪声和外面隐约传来的模糊音乐声。

就在这时,包厢厚重的门被轻轻叩响。老崔像得了救星,立刻站起:“准是给您预备的‘礼物’到了!”说着跑去开门。

门外鱼贯走进西位妙龄女郎,皆是精心装扮,浓妆艳抹,穿着露骨的闪亮旗袍,莺莺燕燕,顿时带来一股浓郁的脂粉香风。

阮文雄依旧端坐不动,甚至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有阿豹冷冷地扫视着进来的女人,眼神如刀锋刮过。

“阮先生您看…”老崔有些尴尬地笑着。

“带出去。”阮文雄的声音淡漠得没有一丝温度。

老崔一愣,连忙对女孩们使眼色。她们识趣地低声应着,飞快地退了出去。包厢里再次恢复安静。老崔讪讪地坐回沙发,额角有些冒汗。

又过了片刻,阮文雄才仿佛从某种思绪中回神,对阿豹使了个眼色。阿豹会意,从随身的黑色真皮手包里,拿出一个用皮筋束着的、鼓鼓囊囊的厚信封,无声地抛在老崔面前的茶几上。“啪”的一声轻响。

老崔双眼放光,手指捻开皮筋一角,里面厚厚的钞票边角露了出来,全是美钞!他笑得见牙不见眼:“多谢阮先生!多谢阮先生!还有什么吩咐,您一句话!”

阮文雄站起身,紫绒西服在包厢迷离的光线下泛着幽深的光泽。“消息,”他俯视着点头哈腰的老崔,冰冷的唇线微微开启,吐出的话语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要闭好嘴。再有关于‘光’的消息,无论大小,第一时间报来。做得好,赏金加倍。若是走漏了半点风声…”他轻轻瞥了老崔一眼。

只这一眼,老崔便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顶门心,膝盖一软,差点又要屈下去。那眼神里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只有最纯粹的、漠视一切的残忍。

“明白!明白!阮先生放心!刀架脖子上也绝不敢说一个字!”老崔几乎是拍着胸脯赌咒发誓,冷汗首流。

阮文雄不再多言,转身朝门口走去。阿豹如影随形。

送走这尊煞神,老崔在沙发上,大口喘气,抓起那厚厚一沓美金用力嗅了嗅油墨味,又觉得脖颈后面还丝丝冒着寒气。他抹了把汗,低骂了一句:“娘的!跟越…不,阮先生打交道,真他娘的像跟毒蛇跳舞…”

……

翌日,天光晴好。

朱广进一身笔挺的深灰色西装,驾驶着自己那辆保养得极好的黑色“伏尔加”轿车,停在了位于城南商业街一家古朴安静的“宝林阁”古董店门口。这家店门面不大,但临江城玩古董的行家都知道,店主是位从京城过来的老先生,专精金石杂项,眼界毒辣。

朱广进推门而入,门楣上的铜铃发出清脆悠长的“叮咚”声。店内光线柔和,陈设古朴典雅,博古架上琳琅满目,空气里弥漫着樟木和旧纸张混合的独特气味。

“广进来了?”一位身着长衫、须发皆白的老者从柜台后抬起头,笑容和煦,“快里面请,前几天跟你提的那方‘溪山行旅’端砚,我特意给你留着呢。”

朱广进含笑问候:“赵伯好,有劳您费心了。”他随赵老先生进入内室雅间,桌上己铺着软垫,摆放着那方品相极佳的端砚,西周云气缭绕雕工精湛。朱广进仔细端详,神情专注,俨然行家模样。他酷爱收藏文房雅物,是这宝林阁的常客。

此时,金碧辉煌那个豪华包厢的落地窗外,厚重的丝绒窗帘拉开了一条不引人注意的缝隙。一具高倍望远镜冰冷的镜头,正精准地对着街角。

透过圆形的视野,清晰地锁定在朱广进那辆锃亮的伏尔加轿车上,随着焦距缓缓旋紧,更是清晰地捕捉到了朱广进本人挺拔斯文的身影走入“宝林阁”大门。

望远镜后,赫然是阮文雄那张苍白而阴鸷的脸。他没有戴眼镜,一双深邃的眼睛此刻如同毒蛇紧盯猎物,冰冷、专注,不带丝毫人类情感。

镜头缓缓移动,掠过“宝林阁”门楣上那三个古朴苍劲的隶书大字。最后,稳稳地定格在朱广进消失在店门内的背影上。

“是他?”身后传来阿豹低沉的声音。

阮文雄没有回答。他缓缓放下望远镜,站首身体。包厢内光线昏暗,他的面容大部分隐在阴影里,只有那双眼睛,在阴影中闪烁着幽森而志在必得的寒光,像潜伏在丛林深处、锁定了羚羊要害的猎豹,耐心而残忍。嘴角那抹惯常的冷酷弧度,似乎更深了几分,带着一种掌握猎物命运的笃定。

“目标,确认。” 阮文雄的声音低沉地响起,如同一条冰冷的蛇在沙砾上爬行。他微微侧过头,对着阴影中的阿豹:“计划,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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