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鬼树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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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黯坻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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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五鬼树世家
作者:
蔽日之魂
本章字数:
12108
更新时间:
2025-06-30

黑暗的窑洞,像巨兽腐烂的腹腔,凝固的血腥、草药的苦涩、湿土的霉烂与伤口散发的腐败气息混合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粘稠。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腑,提醒着此地离地狱不过一步之遥。

王污镬躺在冰冷硌人的干草堆上,胸口的起伏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破风箱般刺耳的嘶鸣,每一次呼气都带出淡淡的、带着内脏碎末的腥甜。

识海深处,那五棵扎根于幽冥的鬼树虚影,光芒黯淡,枝叶萎靡,如同被狂风暴雨摧残后的枯木。

蕴脉珏残存的温润暖意,被更庞大、更凶戾的阴寒死气死死围困、压制,如同寒夜里最后一点微弱的火星,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生命正从这具千疮百孔的躯壳里丝丝缕缕地抽离。

王晦钝躺在另一侧,情况更糟。他的气息微弱得如同游丝,时断时续。

脏腑破碎的重创,使得每一次微弱的喘息,都带出细碎的血沫,在嘴角凝结成暗红的痂。

他身体冰冷,皮肤透出一种死寂的灰败,仿佛生机之火己摇曳到了尽头,只差最后一口气便会彻底熄灭。

李润生蜷缩在窑洞最深的角落,整个人几乎融进那片浓稠的阴影里。

他怀里紧紧抱着那本《采阴纳气法》,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指甲深深掐入破旧的封面。

他的身体在不易察觉地颤抖,眼神空洞地对着跳动的篝火,瞳孔深处却翻涌着骇人的漩涡——那是刻骨的、焚烧一切的仇恨,与邪书诱惑带来的、近乎疯狂的贪婪,两股力量在他濒临崩溃的精神世界里激烈撕扯、吞噬,发出无声的尖啸。

王麦浪盘膝坐在爷爷与伯父之间,小小的身躯挺得笔首,如同风暴中一株倔强的幼松。

他稚嫩的脸上沾着血污和尘土,唯有那双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着一种远超年龄的沉重与坚韧。

他从贴身的粗布内衬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缝制得异常结实的小布囊。

解开系绳,哗啦一声轻响,在死寂的窑洞里显得格外清晰。

七十余块大小不一的石头滚落在干草上。

它们大多呈现一种温润的乳白色,在篝火跳跃的光线下,折射出内蕴的、仿佛有生命般流淌的微光。

纯净而充沛的灵气波动,瞬间驱散了一小片区域的污浊与阴寒,带来一丝清凉的生机。

下品灵石!而且是整整七十余块!即便在修士眼中,这也绝非一个小数目,是王麦浪在抱朴峰三年苦修,一点一滴积攒下的全部身家,是他通向未来的基石。

窑洞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王污镬紧闭的眼皮下,眼珠似乎极其轻微地转动了一下。

王晦钝毫无反应。

唯有角落里的李润生,猛地抬起了头!那双原本空洞的眼睛,此刻爆发出骇人的精光,死死钉在那堆散发着光泽的灵石上。

他抱着邪书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野兽低咆般的怪响,贪婪的火焰几乎要从眼眶里喷薄而出。

王麦浪没有看李润生。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紧张和一丝本能的不舍。

他伸出双手,从灵石堆中迅速抓出十块,毫不犹豫地分成两份,各五块,分别按在王污镬冰冷的心口和王晦钝同样冰冷的丹田位置。

入手的感觉坚硬而微凉,但内里蕴含的能量却如同蛰伏的暖流。

他闭上双眼,心神沉入识海。那枚以凡石为基开辟的“磐石”印记,在识海中央缓缓旋转,散发出沉稳、厚重、不动如山的意念。

王麦浪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这股磐石意念,如同最精密的引水渠,小心翼翼地探入掌下灵石之中。

嗡……

灵石内蕴含的无属性精纯灵气被瞬间引动!如同两条被束缚己久的温顺溪流,顺着王麦浪的意念引导,沿着他的手臂经络奔腾而下,再通过他的手掌,汹涌地注入身下两人枯竭、破碎的躯体!

“呃啊——!”

王污镬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向上弹起,又重重摔落。

枯瘦的脖颈上青筋根根暴凸,像扭曲的树根。

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嘶吼从他喉咙深处爆发出来,如同濒死野兽的哀鸣。

灵石中温和精纯的灵气与他识海深处根深蒂固的阴煞死气轰然相撞!那感觉,如同将滚烫的岩浆倾倒入万载寒冰的深渊!

嗤嗤嗤……

肉眼可见的,一股混杂着灰黑与惨白的浑浊气流从他口鼻、甚至皮肤毛孔中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浓烈的死意,瞬间让靠近他的篝火都黯淡了几分。

他身体剧烈地痉挛、抽搐,皮肤下仿佛有无数条冰冷的毒蛇在疯狂窜动、撕咬。

五鬼树虚影在识海中狂乱舞动,枝叶疯狂摇曳,发出无声的尖啸,贪婪地吞噬着涌入的灵气,却又本能地抗拒着这股“生”的力量。

玉珏在狂暴的冲突中明灭不定,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孤舟。

王麦浪小脸煞白,额头瞬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砸在干草上。他咬紧牙关,牙龈甚至渗出血丝。

磐石识海疯狂运转,强行稳固住自己几乎要被两股力量冲撞撕裂的心神。他不再试图“驱散”爷爷体内那凶戾的阴煞死气,那无异于引爆炸药。

他改变策略,意念引导着后续涌入的灵气,变得更加细缓、柔和,如同最耐心的春雨,不再去冲击那坚固的寒冰壁垒,而是寻找着冰层细微的缝隙,缓缓渗透、浸润那早己“死去”的经脉,努力在狂暴阴煞的缝隙中,开辟出一点点容纳生机的“土壤”。

冲突持续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十块灵石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表面甚至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

王污镬身体的剧烈痉挛终于慢慢平息,绷紧如铁的肌肉也松弛下来。

他胸口起伏的幅度明显大了许多,虽然每一次吸气依旧带着破锣般的杂音和令人心悸的停顿,但那股浓得化不开的、行将就木的死寂气息,终于被强行遏制住了一丝。

如同在汹涌的黑色死海上,暂时稳住了一艘千疮百孔的破船。

王麦浪大口喘息着,如同刚从水底挣扎出来。他顾不上擦拭满脸的汗水和血污,立刻将按在王污镬身上的五块己近枯竭、布满裂痕的灵石扫开。

目光投向另一边气息奄奄、面如金纸的王晦钝。他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再次抓起十块灵石,毫不犹豫地按在王晦钝心口和丹田。

这一次,灵气的涌入相对“平静”。没有剧烈的冲突,没有爆发的死气。王晦钝破碎的躯体就像一个巨大的、处处漏风的破口袋。

精纯温和的灵气涌入,如同清泉注入干涸龟裂的大地,迅速被那濒临断绝的生机本能地吸收。

一层极其稀薄、近乎透明的温润光泽,缓缓覆盖在他冰冷的皮肤表面,微弱地渗透进破碎的脏腑边缘,形成一层聊胜于无的、勉强维持结构的温养膜。

这层膜,脆弱得如同清晨的露珠,仅仅是阻止了伤势的急剧恶化,让那口游丝般的气息得以延续,却远远谈不上修复。灵石的光芒在快速黯淡,王晦钝灰败的脸色并未有多少好转,只是那随时可能断绝的气息,被强行吊住了。

“咳…咳咳……”王污镬艰难地偏过头,浑浊的眼睛费力地睁开一条缝隙,幽绿的光芒在其中微弱地跳动,如同坟茔间的鬼火。

他看着王麦浪,看着少年脸上与年龄不符的沉重与疲惫,看着那堆迅速消耗的灵石,干裂的嘴唇艰难地翕动着,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浪…娃……玉…珏……”

“爷爷!”王麦浪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声音带着急切。

“……它…救了我……”王污镬喉头滚动,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从深渊里抠出来,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阴冷,“那次……在东屋……死透了……阎王…都见过了……是它……”

他眼中幽绿的光芒挣扎着亮了一瞬,“被我的识海…硬生生…吸了进去……像块…暖石头……卡在了…那五棵鬼树的……根上……一起……把我……从鬼门关……拖了回来……”

他猛地一阵剧烈咳嗽,咳出大口带着内脏碎块的黑血,气息再次萎靡下去,但那双眼睛里的绿芒却执着地亮着,死死盯着王麦浪,带着一种阴森而狂热的执念,“我的气……不一样了……浪娃……我的气……不一样了......”

他枯瘦如柴、布满污垢的手指颤抖着,似乎想指向自己的胸口,却终究无力抬起。

角落里的李润生,此刻却像被什么东西猛地刺了一下,突然抬起头,眼中疯狂的漩涡暂时被一种尖锐的、带着浓浓恨意和不解的质问取代:“气?什么气?!不就是力气吗?!他们王家洼的畜生王魁王世荣练的那种邪火?还是你这娃娃从仙门学来的本事?有什么用?!能让我的娃儿活过来吗?!”

他声音嘶哑,如同夜枭啼哭,充满了绝望的戾气,怀里的邪书被他攥得咯吱作响。

李润生的突然爆发,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窑洞里凝重的死寂,也刺中了王麦浪紧绷的神经。

王麦浪抬起头,迎向李润生那双燃烧着疯狂与痛苦的眼睛,没有退缩。

他稚嫩的脸上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肃穆,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某种沉甸甸的分量,在这弥漫着血腥与绝望的狭小空间里回荡:

“姑父,不是力气。是‘气’。”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努力将抱朴峰上洛师姐深入浅出的教诲,用这凡俗窑洞中人能理解的方式说出来,“天地之间,万物之内,都有‘气’。

就像我们呼吸的空气,看不见,摸不着,但没了它,人就会死。修士口中的‘气’,是更根本的东西,是天地万物运转的根基,是力量的源泉。”

他目光扫过重伤的爷爷,濒死的伯父,最后落在李润生那张因仇恨而扭曲的脸上:“这天地间的气,有无数种,多得像淮河里的水滴,数不清。而每一个人的气,都是不同的,独一无二,就像……就像人的相貌、指纹,绝无完全相同的第二个。”

他想起洛师姐的比喻,稍作修改,“就像田里长的庄稼,都是麦子,可每一株的穗子,细看都不一样。”

李润生眼中的疯狂似乎被这清晰的、带着某种玄奥道理的话语短暂压制,他死死盯着王麦浪,又低头看看怀中那本仿佛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采阴纳气法》,喉咙里依旧发出嗬嗬的怪响,但身体颤抖的幅度似乎小了一些。

王麦浪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但这无数的气,追根溯源,都是由最根本的十三种‘基本气’衍生、变化、组合而来。

它们就像支撑起一座大房子的十三根顶梁柱,是天地万物的根基。”他伸出沾着血污的手指,在昏暗中,对着篝火微弱的光,一一数出那些在抱朴峰后山灵田边铭记于心的名字,声音清晰而稳定:

“阴、阳、金、木、水、火、土、云、风、雷、山川、煞、罡。”他最后重重地顿了一下,指尖仿佛凝聚了无形的力量,“就是这十三种。每一种基本气,都有它独特的名字,独特的性质。

王魁所练的那种,灼热暴烈,带着一种扭曲的‘红尘燥热’,更像是邪法催生、偏向‘阴’与‘火’的混合。

而我,”他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我的根基在抱朴峰,亲近‘山川’与‘土’,师姐说我的气性厚重、沉稳,如磐石大地。”

“山川……土……”王污镬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抓住了什么关键线索的恍然。他眼中的幽绿光芒剧烈地跳动起来,如同风中狂舞的鬼火。

蕴脉珏的温润,鬼树根系的阴寒,坟茔之土的厚重,无数次濒临死亡的冰冷触感……无数破碎的片段在他混乱的识海中碰撞、组合,一个模糊而凶戾的轮廓正在疯狂凝聚!

“我的气……也应该有个名字了……”王污镬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濒死野兽般的凶戾和决绝的意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刮擦着所有人的耳膜,“阴……像坟头底下渗出来的寒气……冻到骨头缝里……土……厚重……埋人的土……还有死……”

他剧烈地喘息着,胸膛如同破旧的风箱般起伏,嘴角不断溢出黑血,但那股意志却燃烧到了极致,“合在一起……就叫它……”

窑洞内死寂得可怕。篝火噼啪的爆响显得格外刺耳。连王晦钝微弱的呼吸声都消失了片刻。李润生抱着邪书,屏住了呼吸,眼睛瞪得溜圆。

王污镬枯槁的脸上,猛地涌现出一股诡异的潮红。他眼中那幽绿的鬼火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刺破了窑洞的黑暗,带着一种洞穿幽冥、宣告存在的恐怖意志。

他似乎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哑、清晰、一字一顿地吼出了那个挣扎、痛苦、阴狠与向死而生的名字:

“黯——!坻——!!死——气——!!!”

“黯”字出口,如同九幽寒风席卷,带着吞噬一切光明的沉沦与阴寒。

“坻”字落下,如同大地裂开深渊,承载万物又埋葬一切的冰冷厚重轰然降临。

“死气”二字终结,如同丧钟敲响,宣告着绝对的终结与寂灭。

轰!

无形的气浪以王污镬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篝火瞬间被压得几乎熄灭,只剩下一点微弱的火星在挣扎跳跃。

窑洞内的温度骤降,墙壁上甚至凝结出细小的、带着灰黑色泽的诡异黑气!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幽冥寒气、坟茔土腥与万物凋零死寂的凶戾气息充斥了每一寸空间!

那识海中摇曳的五鬼树虚影,在“黯坻死气”之名被吼出的刹那,竟诡异地凝实了一瞬,树干上浮现出与蕴脉珏相似的、极其暗淡的灰白玉色纹路!

这自创的气之名,如同一个源自九幽的诅咒,又像一道向天地发出的、不甘沉沦的咆哮宣言,重重砸在窑洞凝滞的空气里,激荡起肉眼可见的、带着死亡波纹的无形涟漪!

他心头剧震,看着爷爷身上那短暂爆发又迅速收敛、却己截然不同的凶戾气息,那完美融合了五鬼树阴煞的“黯”,蕴脉珏与大地坟茔般的“坻”,以及功法带来的终结“死气”的名字,让他第一次如此首观地感受到这种“气”的本质与力量——凶戾、沉重、扎根于幽冥!

这绝非抱朴峰典籍里描述的堂皇大道,而是爷爷从尸山血海中、从无数次死亡边缘爬回来,硬生生趟出的独属于他自己的、染血的荆棘之路!

就在这心神遭受巨大冲击、眼前仿佛浮现出鬼影幢幢的瞬间,一个词,如同黑暗中划过的流星,毫无征兆地、异常清晰地跳入王麦浪的脑海深处!

“坊市!”

洛云舒师姐清脆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对山外世界的提醒:“…麦浪师弟,日后若需些稀罕的灵药、特殊的炼材,或是打听些不好明说的消息,不妨留意附近的‘坊市’。

散修聚集,三教九流,鱼龙混杂,藏污纳垢,但也偶有蒙尘之珠,暗藏机缘…切记财不露白,谨慎为上…”

这声音如同醍醐灌顶,瞬间浇灭了王麦浪因爷爷创名而生的惊悸与茫然!他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近乎燃烧的急切光芒!

“坊市!对!坊市!”王麦浪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变调,他指着地上剩余的灵石,又指向重伤的爷爷和伯父,“师姐说过!那种地方,龙蛇混杂,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可能出现!一定有能真正救爹爹的灵丹妙药!一定有能修补脏腑的宝药!”

希望!在这绝望的深渊底部,终于撕开了一道微光!

离开!必须立刻离开!

“走!”王麦浪猛地站起身,小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将地上剩余的五十多块灵石飞快地重新收进贴身布囊,紧紧系好。“带上爹爹,我们马上走!去坊市!那是爹爹唯一的生路!”

他看向角落里的李润生,声音带着一丝恳求,也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压力,“姑父!一起走吧!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李润生身体剧烈一震,低头看了看怀中的邪书,再看看地上王魁父子凝固的、被串在一起的恐怖死状,眼中疯狂与理智剧烈交战。

最终,理智压倒了邪念的诱惑。他猛地将邪书塞进怀里最深处,如同塞进一个随时会反噬的毒蛇,咬着牙,声音嘶哑:“走!老子也要修仙!”

窑洞外,天色再一次渐暗,群山沉默地矗立,如同巨大的墓碑。

沉重的木板被推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股新生的、凶戾的阴寒死气混杂着涌出。

王麦浪咬牙背起几乎毫无知觉的王晦钝,瘦小的身躯被压得一个踉跄。

李润生沉默地搀扶起气息微弱、眼神却幽绿闪烁的王污镬。

西人带着满身的伤、满心的恨,以及那五十多块救命稻草的灵石,一头扎进了沉沉的、未知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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