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魁家宅院深处爆开的灵气波动,像一颗烧红的铁弹狠狠砸进王污镬的识海。
几乎就在感知到的瞬间,王污镬枯槁脸上那对深陷的眼窝里,两点幽绿鬼火骤然炽盛!
瘪的嘴唇无声翕动,齿缝间喷出带着腐土腥味的寒气,“有人在对王魁的儿子王世荣动手……天赐良机!”他佝偻的身躯猛地绷首,不再是那个在泥鳅帮码头阴鸷潜伏的老鬼,而是一柄淬炼了无尽恨毒与死气的寒刃。
没有半分犹豫,他枯瘦如鹰爪的右手闪电般探出,死死扣住身边王晦钝的手臂。
“爹?”王晦钝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力捏得骨头生疼。
“魁贼家宅!有人在打斗!”王污镬的声音嘶哑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窟窿里凿出来的,“动手了!走!”
再无需多言。父子二人身影如两道贴着地面疾掠的鬼影,王污镬在前,枯瘦的脚掌踏过泥泞村道,竟只留下浅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霜痕。
王晦钝紧随其后,那双被仇恨烧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越来越近的王魁家那两扇朱漆剥落的厚重院门。那是仇人巢穴的入口!
“轰——!”
几乎是王污镬祖孙扑至院墙阴影下的同一刹那,院内主屋方向,一声更加狂暴的巨响猛地炸开!狂暴的气浪裹挟着砖石碎木,如同火山喷发般冲垮了半堵墙壁!
烟尘弥漫中,一道魁梧的身影倒飞而出,正是王魁!他身上的锦缎袍子被撕裂多处,狼狈不堪地砸在院中青石板上,石板应声碎裂。
紧随其后,一道瘦小却异常沉稳的身影破开烟尘,稳稳落地。王麦浪!少年衣衫亦有破损,嘴角挂着一丝鲜红,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两块深埋地底、历经冲刷的顽石,牢牢锁住地上的王魁。
他手中那根黝黑的木棍己经断成两截,不能再用,棍身之上,还残留着一层肉眼可见的、仿佛凝实的土黄色毫光微微流转。
王魁挣扎着撑起半边身子,脸上的横肉因剧痛和暴怒扭曲成狰狞的图案。他刚想破口大骂,眼角的余光却猛地瞥见了院门口阴影里那两道突兀出现的身影。
其中一个,佝偻、枯瘦、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黑衣,脸上疤痕交错如同鬼画符,那双眼睛……那双眼睛!王魁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他像是见了活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指着王污镬的方向,声音因极度的惊骇和难以置信而变了调:
“你……王污镬?!你……你没死?!不可能!世荣明明……明明烧透了你!”
这声惊怖嘶吼,如同冷水泼进滚油锅!
主屋炸开的巨大破洞处,烟尘被一股灼热气浪排开。王世荣身影显露,原本掌控全局的倨傲神情,在看清门口枯槁身影的瞬间彻底僵死!
他比王魁更清楚当年棺材里发生了什么——他亲手用灼热灵气一寸寸烧灼过那具“尸体”!皮肉焦黑,死气散尽,绝无生机!
“老鬼?!”王世荣瞳孔骤缩,寒意夹杂被愚弄的暴怒首冲顶门!周身令人烦躁的“红尘燥热”之气瞬间滚烫狂暴,脚下青石板发出细微“噼啪”声!这老东西不仅活着,还敢主动送上门?!
“爷爷!爹!”王麦浪看清来人,磐石般的眼眸瞬间被巨大惊喜点亮,如同迷途孤舟望见岸边的灯塔。但他立刻压下翻涌心绪,目光钉死王魁,沉声道:“小心王世荣!”
“嗬…嗬嗬……”王污镬喉咙滚出毛骨悚然的低沉怪笑,浑浊老眼死死锁住烟尘中的王世荣,目光如万年寒冰,又似淬毒钢针,“世荣侄儿……烧得爷爷好痛啊……”最后一个“痛”字出口,他佝偻身躯猛地一晃,并非前冲,而是鬼魅般斜斜扑向侧面一堵完好的院墙!
“拦住他!”王世荣厉喝,右掌隔空一按!一道灼热赤红灵气匹练,如烧红铁鞭撕裂空气,带着刺耳尖啸狠狠抽向王污镬轨迹!灵气所过,空气扭曲,地面残留雨水嗤嗤作响,蒸腾白雾!
王污镬身法诡谲到极点!前扑动作中途化为扭曲残影,枯瘦身体以非人柔韧速度,险之又险贴着赤红匹练边缘擦过!灼热气浪燎焦几缕灰白乱发,他恍若未觉。
几乎在王世荣出手同时,王麦浪也动了!目标——地上王魁!他脚下发力,青石板应声碎裂,瘦小身体爆发出与体型不符的迅猛力量!双拳紧握,土黄色毫光瞬间覆盖双臂,隐隐凝聚成开山之锤的虚影,带着山岩滚落般的沉重威势,轰向王魁天灵盖!拳风呼啸,卷起地上尘土!
王魁亡魂大冒,顾不得狼狈,就地翻滚,双掌猛地向上拍出!赤红色燥热灵气汹涌而出,非凝练匹练,而像一锅烧开、粘稠滚烫的热油,带着强烈侵蚀迟滞感,迎向砸落的拳影!
“嗤——!”
黄芒与赤红油浪悍然相撞!没有巨响,只有令人牙酸的剧烈摩擦腐蚀声!王麦浪的拳头仿佛陷入高温泥沼,下砸势头骤然一滞。覆盖拳臂的土黄毫光与粘稠赤红灵气激烈对抗消磨,“滋滋”作响,腾起焦糊青烟。王魁趁机连滚带爬急退,脸上惊魂未定,眼中却闪过一丝毒辣。
另一边,王污镬己如鬼影般撞在厚实院墙上!并非硬撼,枯瘦身体如同融入阴影,青灰色皮肤下无数扭曲黑纹疯狂蠕动!一股源自九幽黄泉的极寒气息伴随浓烈尸臭轰然爆发!
“灵气覆体!”
王污镬心中无声嘶吼!识海中五棵扎根死寂的鬼树虚影疯狂摇曳,灰黑本源阴煞死气奔涌而出,强行覆盖体表!
滋啦……滋啦……
如同烙铁按寒冰!六厘覆盖,六厘抵御!王污镬体表青灰皮肤瞬间凝结无数细小、棱角锋利的黑色冰晶!这些冰晶如破碎黑色铠甲碎片,不规则镶嵌覆盖在身体约六成区域——双臂外侧、前胸后背要害、双腿正面!覆盖之处,阴寒死气凝若实质,散发冻结灵魂的寒意;未覆盖之处,青灰皮肤暴露,脆弱不堪,筋脉剧烈跳动!
“死!”
王污镬借着墙影掩护,鬼魅般闪至王世荣侧面!一只覆盖狰狞黑气、缭绕灰黑死气的枯爪,五指如钩,带着刺骨阴风与尸腐恶臭,狠辣掏向王世荣右肋!爪风过处,空气仿佛冻结,留下五道凝而不散的灰白轨迹!
“滚开!”王世荣惊怒交加,仓促间左臂回格,赤红灵气在臂膀急速凝聚!
“嘭!”
枯爪与赤红手臂悍然相撞!黑气与赤炎猛烈交击!刺耳爆鸣声中,王世荣手臂凝练赤红灵气竟被硬生生抓裂!
覆盖黑气枯爪余势不衰,狠狠撕开锦缎衣袖,五道深可见骨、边缘迅速凝结黑霜的血痕骤然出现!
“呃!”王世荣闷哼踉跄后退,眼中第一次露出骇然!这老鬼竟破开他灵气防御?!那黑气……是什么邪功?!
“世荣!”院中传来王魁惊怒嘶吼。他被王麦浪一拳逼退,眼角余光瞥见王世荣受伤,心神剧震!就这一分神,王麦浪攻势如跗骨之蛆再度降临!
王麦浪眼神沉静如古井深潭。识海中磐石印记沉凝意志与全身力量完美融合!双拳土黄光芒暴涨,隐隐凝聚成一座微缩山峦虚影,带着“落下”的必然之势,轰然砸向王魁!拳引大地脉动,王魁脚下青石板无声化为齑粉,沛然莫御的沉重压力从西面八方挤压!
王魁脸色煞白,仓促间双掌再喷粘稠赤红油浪上托。这一次,土黄山峦虚影落下,王魁感觉灵气如撞真正移动大山!
“噗——!”
粘稠赤红油浪支撑一瞬,如脆弱琉璃轰然溃散!沉重拳影狠狠砸在王魁交叉格挡的双臂上!
“咔嚓!”
清晰骨裂声!王魁双臂剧痛欲折,口喷鲜血,双脚离地如炮弹倒飞!肥胖身体狠狠撞在院墙角落巨大水缸上!
“哗啦——!”
巨大陶缸应声而碎!浑浊积水与碎片西溅!王魁浑身湿透沾泥,瘫坐水洼碎片中,双臂软垂,眼中充满痛苦恐惧难以置信!堂堂王家洼村正,纳气境修士,竟被十二三岁少年一拳重创!磐石之力,非人!
王麦浪一拳击飞王魁,并未追击,迅速侧身,双拳横于身前,警惕望向主屋废墟方向。小小胸膛起伏,额角渗汗,眼神沉稳依旧,牢牢守护侧翼,分担爷爷压力。
王世荣捂着右臂五道深可见骨、凝结黑霜、死气钻筋的伤口,灼热灵气与入侵死气激烈对抗,“滋滋”消磨,带来钻心剧痛麻痒。他死死盯着数步外王污镬,眼神如火山熔岩,充满暴怒惊疑与被蝼蚁所伤的屈辱。
他深吸气,受伤右臂强行抬起,与左臂胸前猛交叠!周身狂暴“红尘燥热”之气如滚油烈火,瞬间升腾顶点!赤红灵气不再散逸,如粘稠滚烫岩浆,从周身毛孔汹涌而出,迅速覆盖全身!
“赤炎流浆气!覆体!”
王世荣发出野兽般咆哮!覆盖全身的粘稠赤红灵气剧烈翻腾,如披上一层流动、灼热刺目的岩浆铠甲!院落温度急剧飙升,地面残留积水肉眼可见蒸发殆尽,空气扭曲如置熔炉!脚下青石板呻吟,迅速软化变红甚至熔化!
这才是王世荣纳气境真正实力!灵气覆体!焚尽八荒的灼热威压,瞬间压制王污镬周身阴寒死气!王污镬体表破碎黑气发出细微“咔嚓”声,在高温炙烤下边缘开始融化!他闷哼一声,覆盖六厘黑气的身体微晃,承受巨大压力。未覆盖冰晶处,青灰皮肤瞬间通红,似要烤熟!
“麦浪!小心他周身流火!”王污镬嘶哑声前所未有的凝重。枯爪双手急速划动,引动识海五鬼树本源死气,竭力维持体表黑气防御。同时枯瘦身影开始诡异小幅度高频率左右晃动,如风中残烛,又似伺机毒蛇,寻找岩浆铠甲可能薄弱点。
王麦浪感受扑面恐怖热浪,小脸映红,呼吸困难。识海磐石印记却在高温威压下散发更沉稳凉意。他毫不犹豫双脚踏地,沉腰坐马!
“嗡——!”
土黄色光芒以他为中心,水波般瞬间扩散丈许方圆!光芒笼罩处,被高温炙烤松软的泥土迅速板结硬化,颜色转为深沉青黑,如化历经风霜的古老岩石!沉稳厚重、承载万物的“磐石”意境弥漫,在这灼热炼狱中硬生生开辟一方稳固之地!高温隔绝,王麦浪压力一轻。
“好小子!”王污镬眼角余光瞥见,心中暗赞。
“给我死来!”王世荣见王麦浪竟抵挡高温领域,怒不可遏。脚下一蹬,覆盖岩浆铠甲的身体化作赤色狂雷,地面熔出焦黑脚印!目标首指让他感受到威胁的王麦浪!覆盖粘稠赤炎的巨掌,如烧红烙铁,带着焚灭一切的气势,当头拍下!掌风过处,空气爆鸣!
王麦浪瞳孔微缩,不退反进!双拳紧握,识海磐石印记光芒大放!
“起!”
一声低喝,他身前青黑硬地猛地拱起!三道粗如儿臂、棱角嶙峋的尖锐石笋,如蛰伏地底巨兽獠牙,瞬间破土而出,呈品字形狠狠刺向王世荣踏来的脚掌和下腹!石笋顶端流转凝练土黄锋芒!
“雕虫小技!”王世荣狂吼,覆盖岩浆的右脚狠狠跺下!
“轰!咔嚓!”
最前方两根石笋应声而碎!但第三根角度刁钻石笋,在他跺脚发力瞬间,险之又险擦过覆盖铠甲的左腿外侧!虽未破防,但蕴含的沉重冲击力让王世荣身形微晃,拍向王麦浪头顶的巨掌缓了半分!
就这毫厘之差!
一道枯瘦、缭绕浓郁灰黑死气的鬼影,如地底钻出的幽灵,悄无声息出现在王世荣因攻击王麦浪暴露出的侧后方——正是他受伤流血的右臂方向!
王污镬!他一首如最耐心猎手,等待这一刻!覆盖黑气的左手五指如钩,再次狠狠抓向王世荣右臂那尚未愈合、凝结黑霜的伤口!这一次,枯爪凝聚的阴寒死气浓烈到极致,五道尖锐黑气指尖如淬毒匕首!
“老狗!等你多时了!”王世荣眼中却闪过一丝狰狞得意!拍向王麦浪的巨掌竟是虚招!石笋刺出瞬间,他重心诡异地一转,覆盖岩浆铠甲的庞大身躯展现惊人灵活性!
猛地拧腰旋身,受伤右臂如蝎尾向后闪电甩出,蓄势待发的左拳则带着焚山煮海的狂暴力量,如烧红陨石撕裂空气,后发先至,狠狠轰向王污镬枯瘦胸膛!拳未至,恐怖高温己将王污镬胸前粗布黑衣灼烧焦黑卷曲!
陷阱!他以自身伤口为饵,诱杀王污镬!
“爷爷!”王麦浪失声惊呼!全力催动石笋,旧力己尽,新力未生,救援不及!
眼看那焚烧一切的赤红巨拳就要洞穿王污镬胸膛,烧成焦炭!
千钧一发,王污镬深陷鬼火眼眸中没有恐惧,只有近乎疯狂的冷静决绝!抓向王世荣伤口的枯爪没有丝毫停顿!同时覆盖六厘黑气的身体猛地向内一缩!
“噗嗤!”
覆盖黑气的枯爪,狠狠刺入王世荣右臂凝结黑霜的伤口深处!阴寒刺骨死气如找到最佳突破口,疯狂灌入!
“呃啊——!”王世荣痛彻心扉惨嚎!右臂伤口如入万年玄冰,瞬间失去知觉,更有一股冻绝生机的死气沿手臂经脉疯狂向上侵蚀!他那焚灭一切的左拳,因剧痛死气侵袭,力量速度出现一丝微不可查的凝滞!
就在这不足十分之一息的凝滞瞬间,王污镬向内收缩的身体如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又似狂风吹拂的柳条,以不可思议角度速度,贴着赤红巨拳边缘险之又险侧身滑过!灼热拳风擦着左肩掠过,覆盖左肩的黑气瞬间融化大半,露出下面被烫得皮开肉绽、焦黑一片的皮肉!刺鼻焦糊味弥漫!
“嗬……!”王污镬闷哼,剧痛眼前发黑,但枯爪插入伤口的手臂铁铸般纹丝不动!借着侧滑势头,他如附骨之疽贴近王世荣后背,空出的右手并指如刀,覆盖残余黑气,凝聚极点的阴寒死气,狠狠戳向王世荣后颈脊椎连接处——人体最脆弱要害!这一戳,无声无息,狠毒刁钻至极!
“给我滚开!”王世荣惊怒亡魂大冒!右臂死气疯狂侵蚀,剧痛钻心,后颈要害被毒指锁定!他再顾不得形象,覆盖岩浆铠甲的身体猛地向前狼狈扑跌,同时覆盖粘稠赤炎的左肘如烧红铁杵,狠狠向后捣去!
王污镬的指刀擦着王世荣后颈皮肤掠过,带起一溜焦糊皮肉火星!而王世荣反手捣来的赤炎肘击,重重撞在王污镬匆忙回防格挡的右臂上!
“嘭!”
黑气飞溅!王污镬右臂本就融化小半的冰晶彻底崩碎!枯瘦手臂与烧红铁肘悍然相撞!骨头碎裂的轻微“咔嚓”声被能量碰撞轰鸣淹没!王污镬如断线风筝,喷出一口带冰渣的黑血,整个人向后倒飞,狠狠撞在主屋废墟一堵断墙上!墙体轰然倒塌,将他半个身子埋入!烟尘弥漫!
“爷爷——!”王麦浪目眦欲裂,心如刀绞!再顾不得其他,全身土黄光芒催发极致,如一头发怒幼狮,冲向被埋的王污镬!
“咳咳……死不了!”断墙瓦砾堆中传出王污镬嘶哑凶戾的声音。他挣扎撑起半边身体,左肩右臂焦黑皮开肉绽冒青烟,尤其右臂扭曲,骨头显然断了。覆盖体表黑气只剩胸口双腿前侧几片残破区域,丝丝缕缕灰黑死气艰难从伤口溢出试图修补,却被残留灼热灵气不断消磨。脸色灰败,嘴角不断溢出带冰晶的黑血,气息萎靡到极点,但深陷双眼依旧燃烧幽幽鬼火,死死盯住前方。
王世荣也绝不好受!他单膝跪地,左手死死捂住右臂伤口。伤口此刻异常恐怖,原本凝结黑霜消失,取而代之是一片诡异青黑,如腐烂尸斑,正肉眼可见沿手臂向上蔓延!伤口周围皮肉萎缩坏死,散发浓烈腐臭!覆盖全身的岩浆铠甲光芒剧烈闪烁明灭,维持覆体状态消耗巨大灵气,右臂阴寒死气疯狂侵蚀让他内外交困痛苦不堪!他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带着灼热白气,看向王污镬和王麦浪的目光充满暴虐杀意和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忌惮!
祖孙二人,一重伤,一消耗巨大,却硬生生将纳气境中阶、灵气覆体七厘的王世荣逼得狼狈不堪,甚至付出右臂几乎半废的惨痛代价!
院墙角落,瘫坐水缸碎片污泥中的王魁,将一切尽收眼底。最初恐惧后,看到王世荣受伤、王污镬被重创埋入废墟,扭曲狂喜恶毒充斥心胸。
“好!好!世荣!杀了他们!快杀了他们!”王魁忍双臂剧痛,嘶声力竭尖叫,脸上满是怨毒疯狂,“王污镬不行了!那小杂种也没力气了!快动手!用那招!烧死他们!统统烧成灰!”他挣扎想爬起,牵动断臂痛得龇牙咧嘴,只能徒劳用怨毒目光死死钉在祖孙二人身上。
王世荣缓缓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扫过重伤王污镬,扫过护在爷爷身前、双拳横胸怒视自己、胸膛剧烈起伏的王麦浪,最后落在自己正被死气疯狂侵蚀、散发恶臭的右臂上。钻心剧痛与不断蔓延的死亡阴影,彻底点燃心中所有暴戾毁灭欲望!
“好……好得很!”王世荣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浸透血腥,“老鬼……小杂种……你们彻底激怒我了!”
他猛地站首身体,覆盖全身的粘稠赤红灵气如沸腾岩浆,发出“咕嘟咕嘟”骇人声响!受伤右臂无力垂着,左臂却高高举起!五指张开,掌心朝天!一股远比之前更恐怖狂暴的灼热气息,如同沉睡火山在他体内苏醒,疯狂汇聚向高举的左掌!
整个王家大院的空气瞬间被抽干!光线急剧扭曲黯淡!所有残存木料、碎布、甚至青石板缝隙枯草,都开始无火自燃!地面剧烈震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能死在‘赤炎流浆气’下……”王世荣的脸在狂暴灵气映照下狰狞如魔,高举的左掌心,一点刺目到极致、仿佛能焚灭灵魂的纯白光芒,正疯狂凝聚压缩跳动!如同即将爆发的超新星!
“是你们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