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一座金山横卧。
“看到前面的金毛狻猊了吗”林锦棠匍匐在草垛里,头上顶着一堆堆草,悄咪咪做了个前进的手势:“按计划行事!”
“明白”谢淮安道,“你负责稳住老狮子,我去摘果子,很简单,有手就行”
林锦棠语重心长:“二师兄,朱雀果是红色的,红色!你可千万不要摘错了”
“不信任我?哼,师妹你就瞧好吧!”谢淮安很有自信,
说着,如同一条隐没在黑夜里的狗,无声无息的爬了过去
寂静的夜色下,一点风吹草动都是格外的显目,
而且谢淮安中途还踩住了在草丛里孵蛋的一只水鸭子。
伴随着水鸭子惊叫着扑腾翅膀,
那座横卧的金山,也动了。
三丈高的身躯如山般的立起,灯笼大的眼睛眼看就要扫到谢淮安,
林锦棠脑门一阵发紧。
知道需要自己,
但没想到需要自己的时刻这么快就到了。
"大漂亮!你尾巴分叉了!"
林锦棠跳了出来,大叫声惊得金毛狻猊脚底打滑。
这头三丈高的灵兽迟疑地扭头查看尾巴时,林锦棠首接挡在谢淮安爬行的方向,转移灵兽的视线: “瞧瞧,这油光水滑的皮毛,修真界选美不拿第一都是黑幕!”
"大兄弟你听我说!"林锦棠蹲在树杈上,对着五丈高的金毛狻猊比划,"这世道讲究可持续发展,你每天蹲这儿守果子多浪费兽才啊!"
狻猊鼻孔喷出火星,嗤之以鼻。
“你这小丫头,”金毛狻猊眯起眼睛,露出两根水缸粗细的獠牙:“油嘴滑舌,莫不是…”
“想要偷盗朱雀果!”
金毛狻猊说着,火炬般的眼睛陡然看向朱雀果树。
林锦棠心跟着一紧,下意识也跟着看去。
夜色下,一棵不知年岁几何的参天巨树,挺立在在空荡荡的山脊之上,火红色的树叶,鱼鳞似的层层交叠,往北的位置,有一半首垂落到地面上。
远远看,就如同一只站在山脊上的,火红色的鸟。
震撼。
当林锦棠注视着朱雀树的时候,有种注视着远古生物的错觉。
不过很快,她就回过神来,为谢淮安担忧起来。
好在金毛狻猊只是略略一看,没注意到朱雀树上多了一个非常不和谐的“猴子”。
蹲在树枝上的谢淮安冷汗都吓出来了,等金毛狻猊夜里发光的眼睛转了过去,才小声驱赶蹲在他头上的鸟。
“去去去,别啄我的头发…嘶!不要扯我的裤腰带,你还是扯我的头发吧”
谢淮安那边一边跟鸟搏斗,一边小心往上爬,去摘隐匿在叶间的朱雀果,
林锦棠这边,嘴皮子都要磨破了:
“哪能呢,您作为镇山神兽,有你在,什么魑魅魍魉都不敢靠近半步!就算是天上的龙来了,也得规规矩矩的盘着,什么朱雀果不朱雀果的,我就是不服心里那口恶气:总有人说我们天衍宗的神兽不如剑宗,今日一见,果然是一些谣言!”
“这么说来,你也认为我比剑宗的那条泥鳅厉害了?”金毛狻猊来了兴趣。
“那是当然!”林锦棠扯起谎来不打草稿:“要我说,什么剑宗的雷蛟,什么天音宗的囚牛,在你面前,都是一些宵小之辈,跟你比起来,天壤之别”
金毛狻猊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不过鬃毛肉眼可见地蓬松起来,喉咙里发出呼噜声。
在林叶间穿梭的谢淮安,总算是摸到了颗朱雀果,
谢淮安狂喜,正要一把摘下,却在碰到果子的瞬间僵住。
也没人告诉她,为什么朱雀果上面居然长着毒刺!
“!”他眼睁睁看着几根刺扎进掌心,想哭都没处哭去。
林锦棠往那边看看谢淮安的进度,正巧瞅见这么惊世骇俗的一幕。
谢淮安眼泪在眼珠子里转悠,他视死如归的拔着手上的刺,用口型对林锦棠示意:
“接着夸,马上好”
林锦棠一个滑跪凑到狻猊跟前:"还有您这眼睛,比夜明珠还亮!这爪子,比玄铁还硬!这牙口......"
"笑起来真是迷倒众生!"
狻猊咧嘴大笑的时候,
谢淮安终于扯下果子。
林锦棠一口气还松下来,
但见朱雀树上,垂落到地面的气根如同活过来一般,突然暴起,驱赶苍蝇似的疯狂挥动,
不偏不倚,抽到了谢淮安的屁股上。
刹那,满气根的树刺扎进他的屁股。
林锦棠嘶了一声。
有一种疼,叫看着就疼。
刹那的静寂后,
谢淮安的惨叫声,比报晓大公鸡还响亮的炸了。
“啊!!!”
惊天动地,震落落满树毒刺。
谢淮安摔在地上的时候,
金毛狻猊如炬的眼瞳,瞬间充满杀机的眯成两线刀锋。
“大胆凡人,果然是来偷盗朱雀果”金毛狻猊声如洪钟,震的人耳膜生疼,
“你们会为你们的无知,付出代价!”
地动山摇的脚步声响起,地面都彷佛要裂开。
“还有你,本座最恨油嘴滑舌,坑蒙拐骗之流,先吃了你!”金毛狻猊说着,飞快的匍匐前进,张开血盆大口,就向林锦咬来。
林锦棠惊的眉毛狂跳,一把扛起刺猬状的谢淮安夺路就逃。
少年在她肩头颠成筛子,毒刺“噗噗”往外飞射,往狻猊身上扎。
“大胆凡人!”狻猊痛吼着拔出爪刺,“本座要将你拍成碎片”
“大金毛”谢淮安被扎了一身刺还不老实,反手从怀里摸出个符箓:“嘿嘿,送你个宝贝”
狻猊条件反射张嘴接住,下一秒浑身金毛炸成蒲公英:"呕——此为何物......"
“中了!”谢淮安开心:“谢家祖传迷幻符,取臭鼬之精华,凝练而成”
还没乐呵两秒,他嗷嗷叫着,狂捶林锦棠脑袋:“师妹,你跑快一点啊!救命”
林锦棠差点没忍住把他给扔了:“二师兄,你能不能不要站着说话不…淦!”
林锦棠瞳孔地震。
好死不死的,谢淮安一张符箓下去,给这个金毛老狮子整出血怒了,
金毛狻猊张着血盆大口,嘴里有一团刺目的光芒凝聚。
最后悔没有带丹炉的一次。
林锦棠使出浑身解数,跑出了上辈子体测都没有的生平最好成绩。
一人扛一人,
一只发狂的凶兽,
开始了紧张而刺激的夜跑追逐战。
找到个隐蔽的地方。
可怜谢淮安经过一路颠簸,身上的树刺己经深陷皮肤,
此刻他不但衣衫破烂,浑身是刺,连发冠上都扎着两根藤须,活像刺猬成精。
"拔、出......”谢淮安气若游丝。
"你确定?"林锦棠捏住他屁股上的毒刺,一脸同情:“二师兄,这可能会有点疼哎”
少年登时不乐意了:“疼?笑话,真男人根本不怕疼的好吧!”
林锦棠眸色一亮:“这么说来,你超勇的咯”
“那是自然……啊!啊!啊!林锦棠!!!我杀了你!”
惨叫声惊动狻猊。
“对不住了二师兄”林锦棠扛起少年,边狂奔边诚恳道歉“这玩意太硬了,我不小心扳断了”
谢淮安:你晚上睡觉最好别太死。
巨爪拍下的瞬间,林锦棠扛起人形刺猬就跑。
谢淮安身上的毒刺随着颠簸起起落落,每次落下都精准扎在她脸上。
"你故意的吧!"
"明明是你在抖!"
两人拌嘴间,狻猊喷出的火球又烧着了谢淮安的衣服。
林锦棠边跑边拍他屁股灭火,痛的谢淮安又是一路惨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