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老登这番“打感情牌”的说辞,将苏雪凝的行为美化成“情深义重”和“单纯逃避”,
然后把林锦棠的质疑定性为“妄加揣测”和“破坏和谐”。
老双标登了。
掌门正循循善诱的用“苏雪凝的愧疚和牺牲”来道德绑架林锦棠,余光却瞥见站在林锦棠旁边,抻着脖子,跟个斗鸡崽子一样瞪他的谢淮安。
谢淮安(只是努力活动着被压疼的脖子),
掌门(暴怒,这厮一首在挑衅老夫),
“谢淮安!”掌门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猛地一瞪眼,吹胡子怒斥道,“你鬼鬼祟祟伸着脖子,对老夫瞪什么?!莫非对雪凝同门的善举有何不满?!”
谢淮安:“……?”
他一脸懵逼地僵在原地,脖子伸也不是,缩也不是,表情活像生吞了一只苍蝇。
林锦棠和谢淮安默默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语和一丝了然。
谢淮安能受这委屈吗,他刚吃出来的一身的腱子肉,
谢淮安当时就嚎起来:“哎呦,唉哟,我说就怎么这两天总感觉头晕乎乎的,天旋地转,像被什么东西拉扯着!感情是苏师姐在金龙寺给我点灯念经超度呢,劲儿也太大了,”
他这副尊容,引得台下一阵压抑的低笑。
然而,林锦棠在听到“金龙寺”三个字时,心头却猛地一跳,
一股极其诡异的熟悉感瞬间攫住了她。
金龙寺……金龙寺……
她眉峰紧蹙,飞速在记忆碎片中搜寻……
黑市,
那个漆黑的湖水,
华丽的龙船…
她想起来了。
那个船主,曾说过:
“若有机会……替徐某去金龙寺下,取来被镇压的‘长生骨’”
对,就是那里,
那个委托她取的东西,就在金龙寺。
而苏雪凝去金龙寺…
林锦棠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所谓的“心怀愧疚”,“日夜颂经”,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其真实目的,极有可能就是冲着那“长生骨”去的,
所谓的“颂经”,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
啧,
有点意思啊。
林锦棠心中念头飞转,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微微垂眸,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样,
仿佛真的在考虑掌门“以和为贵”的建议。
掌门见林锦棠突然沉默下来,,心中暗喜,以为自己的感情牌和苏雪凝牺牲论起了作用,这个难缠的丫头终于开始顾全大局了。
他立刻抓住机会,一边擦着额角的冷汗,一边对着台下混乱的人群挥了挥手,强作威严地喝道:
“好了好了,既然三位弟子吉人天相,安然归来,实乃宗门大喜,都散了吧!该修炼的修炼,该做功课的做功课,莫要在此围观喧哗”
他只想尽快结束这场让他颜面尽失,心惊肉跳的闹剧。
接着,他转向林锦棠和谢淮安,脸上挤出慈祥的笑容:“锦棠,淮安,还有明尘,你们三个……咳咳,受惊了,也辛苦了。赶紧回去好生歇息,宗门定有补偿。有什么话,咱们改日再细说,散了吧,都散了吧”
掌门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三人赶紧送走,
各种意义上的。
他强忍着擦冷汗的冲动,脸上挤出最后一丝“慈祥”,迅速招呼来几只宗门豢养的,神骏非凡的纯白灵鹤,赶紧把这仨瘟神叼走,
陆明尘的剑断了,施了一礼后,去铸剑阁报备铸剑了,
瘟神自己走了一个,
还剩俩“邪神”。
“锦棠,淮安,你们也辛苦了,快乘灵鹤回各自峰头好生歇息” 掌门就差把“你们赶紧滚吧”的殷切写脸上了。
林锦棠心中冷笑连连,却没说什么,利落地翻身跃上一只灵鹤的背,
灵鹤发出一声清越的鹤唳,稳稳腾空。
轮到谢淮安。
“掌门师伯,您真是太贴心了” 谢淮安咧嘴一笑,他大摇大摆地走向剩下的西只灵鹤,
然后在掌门和一众尚未完全散去的弟子惊恐的目光中,
他一个翻身,横着躺了上去。
而且是一下子压在了西只灵鹤并排的背上,
那架势,活像躺在一张由仙鹤组成的飞毯上。
“谢淮安驾到,通通闪开” 谢淮安还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嗓子。
西只可怜的灵鹤,嘎嘎飞着,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它们拼命扑扇着巨大的翅膀,洁白的翎羽在空中乱飞,频率快得几乎抡出了残影,疑似冒出火星子了。
西只鹤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地艰难离地,载着这位“人形秤砣”飞起,
那场景,与其说是仙鹤载人,
不如说是西只鹤在驼猪。
“且慢,这里有萧玉君宗师前些日子托老夫转交给你们俩的东西”
灵鹤起飞之前,掌门紧急喊停,
然后给他俩一人一个黑木盒子,
上面分别贴着谢淮安和林锦棠的,
黑白照片。
谢淮安大惊失色:“掌门师伯,你这骨灰盒都给我和师妹买好了?”
掌门老脸一红,尴尬地咳嗽两声,解释道:“咳咳……萧宗师只是让老夫转交,并未言明是何物。老夫,老夫之前不是以为你们陨落了么,这盒子看着…庄重!就顺手拿来当…呃” 后面的话他没好意思说全,但意思不言而喻,
就顺手拿来当骨灰盒备用了。
林锦棠:…..6
灵鹤升空而起。
谢淮安捣鼓那个黑木盒子,没戳开。
“啧,这破盒子还挺结实!” 谢淮安嘟囔着,挠了挠头,“好像……得动点脑子才能开,机关还是暗扣,还是需要特定灵力”
他正琢磨着,旁边坐在灵鹤背上的林锦棠,有了动作。
她嘁了声,一把撸起了袖子。
然后在谢淮安惊恐的注视下,
林锦棠目露癫狂,暴喝一声:“给我开!”
只听得咔嚓一脆声,那个死结实的木盒子,
被掰碎了。
就那么,被掰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