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元年十月廿六,暮霭沉沉。
辽阳城外的硝烟尚未散尽,残阳将战场染成暗紫色。洪承畴拄着染血的长枪,看着士兵们收敛战友的遗体。冻土被鲜血浸透,挖掘墓穴变得尤为艰难,铁锹与冻土碰撞的声响,如同沉闷的丧钟。秦良玉骑着马缓缓而来,白杆兵们正在清理战场,收集可用的兵器和箭矢。
“洪将军,”秦良玉勒住马缰,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建奴虽退,但据斥候回报,他们在沈阳集结了更多兵力,怕是要卷土重来。”
洪承畴点点头,声音沙哑:“我己派人加固辽阳城墙,只是……”他顿了顿,望向远处正在煮粥的炊烟,“伤亡过重,粮草也所剩无几。”
此时,一名士兵匆匆跑来,呈上一封密信。洪承畴展开一看,脸色骤变。信中写道,山东的血晶稻储备粮在运往辽东途中,遭遇不明势力袭击,半数粮草被焚毁。“一定是建奴的细作!”洪承畴愤怒地将信捏成团,“他们这是要断我军命脉!”
秦良玉眉头紧锁:“看来建奴早有谋划。如今之计,只能向陛下求援,同时派人彻查此事。”
同一时间,京城乾清宫内,陈默正盯着铺满桌面的奏折。除了辽东战报,还有来自江南的密报,称东林余党仍在暗中煽动百姓抵制新政,更有甚者,将血晶稻说成是“妖物”,导致部分地区复耕受阻。
“陛下,”王承恩小心翼翼地开口,“洪总兵和秦将军的联名奏报己到。”
陈默接过奏报,快速浏览后,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猛地站起身,将奏报摔在地上:“建奴如此猖獗!竟敢断我粮草!还有那些东林余孽……”他来回踱步,眼中满是怒火。
沉思片刻后,陈默下令:“传旨,从京城附近州县紧急调拨粮草运往辽东,务必十日之内送达。再命锦衣卫彻查山东粮草遇袭之事,不管涉及何人,一律严惩不贷!”
“遵旨!”王承恩正要退下,陈默又叫住了他。
“派人去江南,告诉当地官员,对于恶意造谣者,无需留情。但……”陈默语气稍缓,“对于那些因误解而抵制的百姓,要耐心解释新政的好处。”
王承恩离开后,陈默独自站在窗前。寒风呼啸,吹得窗棂作响。他想起之前微服私访时百姓的支持,如今却因谣言和煽动,让新政推行困难重重。“看来,光靠武力和政令还不够。”他喃喃自语,“人心,才是最关键的。”
次日清晨,洪承畴和秦良玉在辽阳城头商议防务。远处的地平线上,隐约可见沙尘扬起,斥候回报是建奴的小规模骑兵在骚扰边境。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秦良玉道,“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打乱他们的部署。”
洪承畴却摇摇头:“不可。如今我军缺兵少粮,若贸然出击,正中敌人下怀。我们应坚守城池,等待陛下的援军和粮草。”
正说着,一名士兵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有一队神秘人马,自称是“护粮义士”,护送着一批粮草前来支援。洪承畴和秦良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
“带他们的首领来见我。”洪承畴下令。
片刻后,一个面容坚毅的中年男子被带到城头。他自称李长风,是山东的一名富商,因痛恨建奴的所作所为,便召集了一批江湖豪杰,护送粮草前来相助。
“李壮士的义举令人敬佩,”洪承畴上下打量着对方,“但在这乱世,不得不防。还请李壮士暂留军中,待粮草查验无误,再行谢礼。”
李长风爽朗地大笑:“洪将军谨慎是对的。我等既来相助,自当听从调遣。”
与此同时,在京城通往辽东的官道上,一队满载粮草的马车正在疾驰。锦衣卫指挥使亲自带队,严防死守。然而,当队伍行至一片密林时,突然遭到了伏击。箭矢如雨点般从林中射出,锦衣卫们立即举盾防御,同时组织反击。
“保护粮草!”指挥使大喊。战斗异常激烈,埋伏者显然训练有素,且人数众多。锦衣卫虽然奋勇抵抗,但渐渐陷入劣势。就在这时,一支骑兵突然从后方杀出,为首的将领正是游击将军。原来,他完成在辽东的策应任务后,返程途中得知粮草队遇袭,便赶来支援。
在两面夹击下,埋伏者终于败退。指挥使查看战场,发现这些人的衣着和武器都很杂乱,不像是建奴的正规部队。“立即清点粮草,同时搜查这些人的尸体,看看能否找到线索。”指挥使下令。
不久,士兵们从一具尸体上搜出了一块刻有特殊标记的玉佩。指挥使脸色一变,他认得这个标记。这是江南某个神秘组织的标志,而这个组织,与东林余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消息很快传回京城,陈默得知后,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没想到东林余党竟如此胆大妄为!”他立即召见内阁大臣,商议对策。
“陛下,”一位老臣进谏,“东林余党在江南根基深厚,若贸然行事,恐生变故。不如先安抚,再徐徐图之。”
陈默却坚决地摇头:“不行。如今辽东战事吃紧,粮草就是将士们的命。东林余党此举,无异于通敌叛国!传令下去,命江南巡抚彻查此事,凡与袭击粮草有关者,格杀勿论!”
而在辽东,洪承畴对李长风带来的粮草进行了仔细查验,确认无误后,才放下心来。李长风也因此得到了洪承畴的信任,被安排协助训练士兵。
夜晚,洪承畴独自坐在营帐中,看着手中的战报,心中忧虑。突然,一名亲兵急匆匆地跑来:“将军,秦将军派人送来急信,建奴的大军己向辽阳逼近!”
洪承畴猛地站起身,披上战甲:“传令下去,全军进入备战状态!告诉秦将军,我随后就到!”
夜色中,辽阳城头的灯火在寒风中摇曳。洪承畴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黑压压的敌军,握紧了手中的武器。他知道,一场更为惨烈的战斗即将来临,而这一次,不仅要面对建奴的铁骑,还要应对来自内部的暗流。
秦良玉骑马赶来,神色严峻:“这次建奴来势汹汹,还带来了更多的红衣大炮。我们的城墙恐怕难以抵挡。”
洪承畴沉思片刻,道:“不能坐以待毙。我们可利用太子河的地形,在河岸设伏。同时,派人去炸毁建奴的炮兵阵地。”
两人正商议间,一名士兵送来陈默的密旨。洪承畴展开一看,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原来,陛下不仅调拨了粮草,还派来了一支装备了新型火器的精锐部队,由袁崇焕亲自率领,不日将到。
“太好了!”洪承畴将密旨递给秦良玉,“陛下的援军一到,我们就有转机了!”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在这看似即将迎来转机的时刻,更大的危机正在暗处悄然酝酿。建奴在得知明军援军将至后,竟与江南的东林余党达成了秘密协议,准备里应外合,一举攻破辽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