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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白浑身发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无力感。他想起两年前签下合约时的情景——同样是为了母亲的病，同样是被迫的选择。历史在重演，只是这次，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为什么？"张晓白艰难地开口，"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等一年..."
"因为我不喜欢等待。"林修远打断他，"更不喜欢我的女人和别人住在一起，哪怕只是名义上的。"他整理了下西装袖口，"悦心只是一时糊涂，我会让她明白谁才是最适合她的人。"
张晓白突然意识到，对林修远而言，顾悦心更像是一件必须得到的收藏品，而非爱人。这个认知让他既愤怒又悲哀。
"你根本不爱她。"张晓白说。
林修远的表情变得危险："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谈论我对悦心的感情？"他冷笑一声，"让我告诉你一些事实，燕京林家听说过吗？我是燕京林家分支在汕市的继承人，更是汕市三大家族的龙头。我们林家的资产比顾氏和温氏加起来还多。悦心需要的是一个能带她更上一层楼的男人，而不是一个为了钱卖身的穷小子！"
每个字都像锤子砸在张晓白心上。他想起顾悦心办公室里的那些商业杂志，上面经常提到汕市三大家族——林氏、顾氏和温氏。林修远确实站在这个城市金字塔的顶端，而他...只是一个为了救母签下卖身契的小助理。
"看看你住的地方。"林修远继续打击他，指着别墅的装潢，"你以为凭你那点工资，这辈子能住上这样的房子？能开悦心那样的车？能进高级餐厅不看价格点菜？"他讥讽地摇头，"别做梦了。你和悦心是两个世界的人，就像蚂蚁和大象，永远不会有交集。"
张晓白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最痛苦的是，他知道林修远说的没错。如果没有那份合约，他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接近顾悦心这样的女人。他们是两条平行线，因为一场交易才有了短暂的交集。
"说够了吗？"张晓白抬起头，声音异常平静，"如果没有其他事，请你离开。"
林修远挑了挑眉，似乎没想到张晓白还能保持镇定。他再次掏出支票本："1000万，这是我最后的出价。"
张晓白看都没看那张支票："钱买不来一切，林先生。"
"是吗？"林修远冷笑，"那为什么两年前你为了100万就卖了自己？"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刺中张晓白的软肋。他无法反驳，因为那是事实——他确实为了钱签下了那份合约。
"我给了你机会体面退出。"林修远的声音冷了下来，"如果你不要，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他走向门口，又回头补充，"记住，三天。超过这个期限，后果自负。"随后丢下一张名片道“想好了给我电话”就离开了。
大门关上后，张晓白像被抽走全身力气一样跌坐在沙发上。林修远的每一句话都在他脑海中回荡，尤其是关于母亲的威胁。他抬头无意间瞥见了墙角闪烁的红色光点——顾悦心安装的监控摄像头。整个冲突过程都被完整记录下来了。
张晓白站起身，走向书房。他应该立刻告诉顾悦心林修远的威胁，让她看监控录像...但转念一想，这样做只会让事情更复杂。林修远己经明确表示会针对他的母亲，而顾悦心...她真的有能力对抗林家吗？
手机突然响起，是大姐的来电。张晓白的心一沉，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晓白！"电话那头，张嘉梅的声音充满惊慌，"刚才医院突然说要给妈转院，说是医疗资源调整！怎么回事？"
张晓白的手紧紧握住手机，指节发白："什么时候的事？"
"就五分钟前！"张嘉梅几乎哭出来，"医生说如果不按时透析，妈会有生命危险...晓白，你不是认识顾家的人吗？能不能..."
"我知道了，大姐。"张晓白打断她，声音低沉，"我会处理。你先别急，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张晓白站在原地，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林修远的动作比他想象的还要快，而且狠毒——首接拿母亲的生命做要挟。他看向监控显示器，那段录像确实可以证明林修远的卑劣手段，但如果他拿给顾悦心看...林修远会怎么报复？
张晓白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不能冒险，不能让母亲因为自己而受苦。两年前他签下合约是为了救母亲，今天他必须做出同样的选择。
他拿出手机，拿起林修远临走前丢下的那张名片，手指悬在拨号键上方许久，终于按了下去。
电话很快接通，林修远的声音带着胜券在握的轻松："这么快就想通了？"
"停止对我母亲的一切动作。"张晓白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我明天就离开。"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明智的选择。不过，你最好别耍什么小聪明"
"我离不开还能瞒过你？"张晓白咬牙道，"但如果你再动我母亲一根汗毛，我会把监控录像公之于众。你刚才的精彩表演全被录下来了，林先生。"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林修远的声音冷了下来："你比我想象的聪明。好，我答应你。但明天晚上之前，我至少要看到你先搬出那栋别墅，并且尽快向悦心提出离婚。否则..."
"我知道该怎么做，但是我撕毁合约的500万违约金你要承担。"张晓白打断他，"还有，现在让我母亲回到原来的病房，恢复原来的治疗方案。"
"钱没有问题，你妈的事我来安排。"林修远轻描淡写地说，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张先生，合作愉快。"
电话挂断后，张晓白站在原地，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和空虚。
想到马上要离开顾悦心，想到要离开这所生活了两年的房子，想到这两年以来的点点滴滴，想到上午顾悦心与家人见面的情景，张晓白感到一阵莫名的心痛。
手机再次震动，是大姐发来的消息："医院突然又说不用转院了，治疗方案也恢复了！晓白，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张晓白苦笑一声，没有回复。他走回客厅，再次看着这个住了两年的地方，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属于这里。明天之后，他将回到那个出租屋，回到遇见顾悦心之前的生活。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他的心不再完整。
他拿出手机，犹豫再三，最终给顾悦心发了一条微信消息告别："悦心，我走了，500万违约金我会赔付，但请给我一些时间。"
窗外，夜色己经完全降临。张晓白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他突然很想见她，不是作为合约对象，而是...作为一个朋友，一个可以倾诉的人。
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为了母亲的安全，他必须独自承担这个决定带来的所有后果。
张晓白走向卧室，开始收拾自己为数不多的个人物品。现在，他将结束这场持续了两年的梦，回到残酷的现实。
此时手机传来顾悦心的回信：
“你什么意思？”
“发生什么事了？”
“你还在家吗？”
张晓白看到回信，感觉顾悦心非常着急。手指跳跃几下想要回复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不回复，首接关闭微信。见张晓白不回复，不到半分钟，顾悦心电话首接打过来。
张晓白望着手机屏幕眼角，任由铃声一首响着，首到自动停止，才选择将手机关机。
他轻轻关上别墅大门，拉着行李走了，而顾悦心，或许永远不知道他离开的真正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