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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雨丝像银针般细密，林夏裹紧大衣，在公交站台跺着脚。末班公交己经错过半小时，整条街道空无一人，路灯在雨雾中晕染出诡异的橙黄光圈。
手机突然震动，是合租室友发来的消息：“听说103路末班车有鬼，你千万别上！”林夏刚要回复，远处传来沉闷的引擎声。一辆墨绿色的103路公交车缓缓驶入站台，车身布满斑驳锈迹，车窗蒙着厚厚的水雾。
车门吱呀一声打开，司机是个脸色惨白的中年男人，他眼皮都没抬：“上车。”林夏犹豫片刻，想起还有未完成的工作在等她，咬咬牙跨上台阶。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腐臭味，顶灯忽明忽暗，十七个座位上歪歪扭扭坐着几个乘客——戴着绒线帽的老太太、穿校服的少女、西装革履的男人。
“叮”的一声，林夏投币时瞥见钱箱里堆满了泛黄的冥币，冷汗瞬间浸湿后背。她强作镇定地走到后排坐下，目光不经意扫过其他乘客——老太太脖颈处有一道青紫色勒痕，少女校服裙摆沾着暗红血迹，西装男人的皮鞋下不断渗出浑浊的污水。
公交车缓缓启动，轮胎碾过积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林夏握紧手机，想给室友打电话，却发现信号格变成了“无服务”。更诡异的是，车窗外本该熟悉的街道变得陌生，路灯下是无尽的浓雾，连路牌都模糊不清。
“下一站，黄泉路。”电子报站器突然发出刺啦刺啦的电流声，林夏浑身僵硬。老太太颤巍巍地起身，佝偻的背影像风中的枯叶，在车门打开的瞬间，她转头对林夏露出森白的牙齿：“小姑娘，该下车了。”
林夏死死抓住座椅，指甲几乎抠进皮革。公交车再次启动，下一站报的是“奈何桥”。穿校服的少女开始啜泣，声音越来越凄厉，突然猛地回头——她的眼睛被挖去，两个血窟窿正汩汩流出黑血。
西装男人缓缓站起身，污水在他脚下汇成小河。“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他的声音像是从深潭底部传来，林夏这才想起，今天在公司打扫卫生时，曾顺手捡起一枚刻着古怪符文的铜钱。
车厢里的温度骤降，林夏牙齿打颤，却听见司机冷冷开口：“到终点站了。”车门打开，外面是一片漆黑的虚空，只有点点幽绿的磷火在闪烁。所有乘客齐刷刷转头看向她，腐烂的脸上挤出扭曲的笑容。
千钧一发之际，林夏摸到口袋里的铜钱，突然想起老人说过，辟邪之物需见血才灵。她咬破手指，将鲜血涂在铜钱上，猛地朝车窗砸去。玻璃应声而碎，刺骨的寒风灌进来，所有乘客发出尖锐的惨叫，化作一缕缕黑烟消散。
公交车剧烈颠簸，林夏被甩出车外。等她爬起来，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街道上，远处传来警车的鸣笛声。而那辆103路公交车，早己消失得无影无踪。
后来林夏才知道，十年前的雨夜，103路公交车遭遇严重车祸，十七名乘客和司机全部遇难。从那以后，每逢阴雨天气，总会有人看见那辆幽灵巴士在城市中游荡，寻找替代者......
林夏将那枚铜钱扔进了河里，辞职离开了这座城市。但每当夜深人静，她仍会听见若有若无的引擎声，还有电子报站器沙哑的声音：“下一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