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清辞说出,愿意将商会每年盈利的一成,“捐赠”给东宫时。
整个宴会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疯了!
这个女人,绝对是疯了!
那可不是一百两,一千两!
按照她刚才描绘的蓝图,那个“南州商会”一旦成立,每年的盈利,将是一个天文数字!
而她,竟然要把这其中一成,白白地送给太子?
就连萧决,站在她身后,那双古井无波的凤眸中,也闪过了一丝剧烈的波动。他知道沈清辞胆大包天,却也没想到,她敢玩这么大!
她这是在……与虎谋皮!
钱御史也愣住了。
他那张写满了“我要定你罪”的脸,此刻充满了错愕和不解。
他准备了满肚子的罪名和质问,可现在,却被对方这记“王炸”,给炸得哑口无言。
他能说什么?
说她结党营私?人家说这是为了给太子捐钱。
说她富可敌国,意图不轨?人家首接要把钱上交国库。
他感觉自己卯足了劲打出的一拳,结果却打在了一团棉花上,还是那种,里面藏着金子的棉花。
“沈……沈小姐,”刘知府最先反应过来,他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你……你此话当真?”
如果此事能成,那他不仅有政绩,还能通过这件事,搭上太子这条线!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沈清辞对着刘知府,微微一笑,那笑容,充满了自信和诚恳。
然后,她转过头,重新看向脸色阴晴不定的钱御史。
“钱大人,”她的声音,变得无比“真诚”,“我们这些商人,不懂什么朝堂大义。我们只知道,君忧臣劳,君辱臣死。”
“如今太子殿下为国操劳,我们作为大启子民,能为殿下分一点忧,尽一份心,是我们天大的福分。”
“这一成的盈利,是我们南州商会,对太子殿下,对朝廷的一点小小敬意。”
“当然,”她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为难”,和对钱御史的“期盼”。
“此事事关重大,仅凭我们商会一厢情愿,恐怕也名不正言不顺。”
“所以,还需要钱大人您,从中斡旋,代我们向太子殿下,陈明此意。”
“若是能得到太子殿下的首肯,给我们商会一个‘皇商’的名头,哪怕只是口头的认可,我们南州上下,必将对大人您,感激不尽!”
高!
实在是太高了!
萧决站在她身后,心中忍不住赞叹。
她这一番话,看似在求人,实则是在……将军!
她把一个巨大的、香得让人无法拒绝的“蛋糕”,和一顶“为太子办事”的高帽子,一起递到了钱御史的面前。
钱御史如果接了,那他不仅能从这次的“捐赠”中,捞到天大的功劳和好处,还能顺理成章地,成为太子在南州的“代言人”。
他如果敢不接,那就是“阻挠”地方商贾向太子尽忠,是“不识大体”,这个罪名,他担不起!
更狠的是,她还把太子给拉下了水!
一旦太子收了这笔钱,默认了“南州商会”的存在。
那就等于,太子成了这个商会最大的……保护伞!
以后,谁还敢动白沙镇?谁还敢动沈清辞?
动她,就是动太子的钱袋子!
钱御史的脸色,变了又变。
他看着眼前这个,笑得人畜无害,实则步步为营、心机深沉如海的少女。
他第一次,感到了一股发自内心的寒意。
这个女人的手段和魄力,根本不是他这种混迹官场的老油条,能比的。
他知道,自己今天,己经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他闭上眼,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再睁开时,脸上己经重新堆满了笑容。
“好!好一个‘君忧臣劳’!”他抚掌大笑,仿佛刚才那个拍桌子的人不是他。
“沈小姐深明大义,忠君爱国,实乃我大启商贾之楷模!”
“此事,本官,准了!”
“待本官回到京城,定会亲自向太子殿下,禀明沈小姐的这一片赤诚之心!”
他这番话,无异于,当众宣布了这场“鸿门宴”的结局。
沈清辞,赢了。
她不仅没有被定罪,反而,用一场惊天豪赌,为自己,为白沙镇,赢得了一张,来自太子殿下的……
免死金牌!
宴会厅里,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所有的商贾,都用一种看神仙的眼神,看着沈清辞。
他们知道,从今天起,南州的天,要变了。
而这个,年仅十几岁的少女,将是这片天底下,唯一的……
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