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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军的营盘里飘着焦糊味，几个火头军蹲在灶坑旁，拿木棍拨拉着半生不熟的粟米饭。王老五往地上啐了口唾沫，他胳膊上还缠着浸血的麻布——那是三天前攻城时被滚油烫的。
"听说许褚将军都降了？"旁边新兵蛋子哆嗦着捧住豁口的陶碗，米汤顺着指缝往下滴。
"放你娘的屁！"王老五抄起烧火棍就要砸，忽然听见营门外传来山呼海啸的呐喊。他踮脚张望时，正看见吕布拎小鸡似的提着曹操跃上城墙，许褚那件标志性的虎皮大氅，此刻正披在吕布亲卫身上随风狂舞。
城头忽然垂下十丈长的白布，泼墨写着"曹军归降者免死"。许褚光着膀子站在旗下，胸口那道蜈蚣状的伤疤还在渗血，扯着嗓子吼："弟兄们！温侯说了，降者每人发三斗黍米！"
"三斗黍米够吃半个月！"新兵蛋子的陶碗"啪嗒"摔碎在地。王老五却盯着白布右下角的小字发愣——那里盖着荀彧的私印，朱砂红得刺眼。
校场中央突然响起震天鼓声。夏侯惇独眼蒙着黑布，正带人给降兵分发木牌。轮到王老五时，这位曾经杀得徐州小儿止啼的猛将，竟亲自把木牌套在他脖子上："领了这'并'字牌，明日去西门领安家粮。"
王老五摸着温热的木牌，突然发现边缘刻着细小的狼头纹——和当年丁原刺史府的印记一模一样。他浑身一激灵，想起二十年前在并州当边军时，吕布还是丁原帐前那个红袍小将。
"温侯有令！降卒皆按原籍整编！"张辽的吼声惊起一群乌鸦。青州兵队列前突然炸开锅，几个兖州汉子发现同乡被单独划成一队，领头的竟是乐进！这位以治军严苛闻名的将军，此刻正给降兵演示如何系并州狼骑特有的十字甲绊。
最让人心惊的是虎豹骑的玄甲堆成了小山，高顺和陷阵营的勇士正在将铠甲搬到仓库，吕布的命令是，虎豹骑统一训练结束，忠诚度考验合格后，再分发铠甲，统一由高顺统领，希望高顺统一指挥虎豹骑和陷阵营，一顶尖骑兵和一顶尖步兵的结合，连吕布都想看看这两支部队联合作战的威力到底如何。
城西突然飘来肉香。于禁带着辎重营的人支起三十口大锅，锅里翻腾的羊肉让降兵们首咽口水。"管够！"李典一刀劈开羊腿，油花溅到脸上也不擦，"温侯说了，吃饱了才有力气保护自己和家人老小的性命！”众降兵听到这话，感觉到心里非常温暖，终于有人关心咱们这些小兵的感受了，呜呜，以后，我要为温侯效死。不得不说，古代的士兵真是可爱，主公或是主将对他们好一点，就可以为之效死，真是单纯得可爱啊。
王老五捧着热腾腾的羊肉汤蹲到墙角，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并州口音。三个浑身是伤的斥候正在比划："温侯那戟尖离我喉咙就三寸！结果他问我老家是不是九原县的..."说话的人突然掀起衣襟，露出腰间崭新的伤药布带。
暮色降临时，城头燃起百支火把。吕布的身影被火光拉得老长，方天画戟在地上投出森然巨影。五万降兵黑压压跪成一片，不知是谁先喊了声"温侯万岁"，声浪震得护城河水泛起涟漪。
吕布说了一声，“凡是跟着本侯的将士，但凡有本侯一口吃的，就一定有众将士一口吃的，今后一定不让大家饿肚子，让众将士都能够娶上媳妇，有家有子，吃饱穿暖，过上好日子。”
"温侯万岁！""温侯万岁""温侯万岁"
五万降兵的声音，震天动地。
荀彧捧着名册的手在发抖。他亲眼看见几个兖州兵偷偷把曹字腰牌埋进土里，又用脚跟把土踩实。程昱更是在粮车底下发现二十多封没烧完的家书——都是写给许昌亲眷的"勿念，己投明主"。
唯有郭嘉靠着城墙嚼甘草，他脚边散落着七八个空酒囊。当曹操的亲卫队长偷偷摸向马厩时，这位鬼才军师醉眼朦胧地说了句："东南角第三根拴马桩..."话音未落，那边就传来陷阵营抓捕的呼喝声。
曹洪在城外听着震天的"温侯万岁"呐喊，突然抽出佩剑砍向旗杆。碗口粗的松木应声而断，砸起丈高尘土。"吕布！我祖宗！"他红着眼嘶吼，却没发现身后副将正在悄悄解甲。
三更时分，王老五被尿憋醒。他摸黑走到营帐后，突然听见草料堆里有动静。两个青州兵正在密谋："...趁夜开了西门..."话音未落，寒光闪过，两颗人头滚到王老五脚边。
"接着睡。"高顺的身影从阴影里走出，双刃剑上的血滴成串落下。王老五瘫坐在地时，看见远处马厩的阴影里立着三百陷阵营，铁甲上凝着夜露。
次日清晨，五万降兵列队穿过城门。许褚扛着陌刀站在吊桥边，每个经过的士卒都要摸一下刀柄上的虎头——这是并州军古老的效忠礼。轮到王老五时，他忽然发现虎眼处刻着个小字"曹"，又被利器生生刮花了。
荀彧站在城楼上记录名册，秋风吹散他鬓角白发。当最后一名降兵出城时，他忽然把朱笔一扔，对着虚空喃喃道："明公啊，这人心向背的棋局...彧终究是输了。"
而在地牢深处， 一处布置得堪称豪华的房间，曹操正用指甲在墙上刻字。碎屑纷飞间，隐约能辨出"忍"字轮廓。当他听到远处传来《并州民谣》时，突然抓起陶碗砸向铁窗："吕布！孤要你九族俱灭！"
碗碎声惊醒了角落里的刘备。这位皇叔默默把稻草盖住耳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