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更鼓在紫禁城上空回荡。胤霆背着昏迷的白子砚冲出地宫时,整个皇城己陷入诡异的寂静。月光被某种力量扭曲成七道光柱,精准落在钦天监的观星台上。
"王爷看天上!"苏沉璧银簪指向夜空。北斗七星异常明亮,勺柄正指向观星台——那里不知何时立起了七盏青铜灯,每盏灯芯都跳动着青白色的火焰。
石敢当扯开衣领,露出心口浮现的七星红痕:"那老妖怪的线...在吸俺们的精气..."
观星台上,无面老太监的身影在七灯之间飘忽不定。他手中金线延伸向西面八方,每根线都连着个纸扎的朝廷重臣。最中央的水晶棺己被搬到台顶,棺中皇帝的面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纸化。
"来不及了。"苏沉璧突然割破手腕,将血滴在白子砚后背的《离魂谱》上,"唯有此法..."
血染的符文突然浮空而起,在空中重组为药王谷镇派之宝——《还阳禁术》。其中三行字迹格外鲜明:
「七星连珠时,双生魂为引,可逆纸傀术」
白子砚猛然睁眼,瞳仁己变成诡异的金色:"我知道...柳寒烟的计划了..."
观星台的石阶上布满了黏腻的黑血。众人冲到半途时,那些血渍突然蠕动起来,化作无数细小的金丝纸人。每个纸人都唱着变调的童谣:
"金线长,银线短,线线缠住真龙魂..."
胤霆的剑锋斩开纸人群,剑身却渐渐覆上白霜——纸人呼出的气息竟带着地窖般的阴寒!苏沉璧的银簪在掌心划出八卦图,飞射而出的血珠将纸人钉在石壁上,它们挣扎着发出婴儿般的啼哭。
台顶景象令所有人窒息。七盏青铜灯围成圆圈,中央水晶棺上方悬浮着个巨大的纸龙,龙睛是两粒跳动的心脏。老太监的无面脸皮己完全剥落,露出由金丝编织的内里,每根丝线都连着位重臣的后颈。
"来得好。"金丝傀儡发出金石相击之声,"还差皇族之眼..."
他突然甩出七根金线缠向胤霆双目。千钧一发之际,柳寒烟化身的金丝纸鹤俯冲而下,鹤喙精准截断金线!
"师兄...快..."纸鹤发出柳寒烟的声音,"用那个..."
白子砚从药箱底层抽出把骨刀——竟是柳明远当年制作纸人的工具!他反手将刀刺入自己心口,喷出的血雾在空中凝成完整的药王谷符咒。
"以吾为媒,请祖师临世!"
血符触及青铜灯的瞬间,七盏灯同时爆燃。火焰顺着金线烧向所有控的纸人,将它们化为灰烬。老太监发出凄厉嚎叫,金丝躯体在火中扭曲成"冤"字。
水晶棺盖轰然炸裂。皇帝的身体悬浮到半空,七根金针从体内迸出,每根针尾都连着道透明人影——赫然是历代被制成纸人的帝王魂魄!
"原来如此..."胤霆剑指老太监,"你收集历代帝王残魂,就为..."
"打造永生王朝!"金丝傀儡疯狂大笑,"先帝早算到今日..."他突然扑向皇帝,"既然得不到活龙,那就..."
白子砚的骨刀脱手飞出,精准钉入傀儡眉心。刀身"咔哒"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半块玉佩——与皇帝腰间佩戴的严丝合缝!
双玉相吸的刹那,柳寒烟的纸鹤长鸣一声,携着最后那盏青铜灯撞向玉佩。天地间爆发出刺目白光,所有人影都在强光中定格:
皇帝与历代帝魂如烟消散...
老太监的金丝躯体寸寸断裂...
悬浮的纸龙化为漫天灰烬...
当光芒褪去,观星台上只余七盏熄灭的青铜灯,和静静躺在灯圈中央的当今天子——他胸口微微起伏,面容恢复了血色。
三日后,御花园。
皇帝着重新拼合的玉佩,听胤霆汇报案件始末。春风拂过石桌,卷起几片纸灰——那是从白子砚空荡荡的病房窗口飘来的。
"白爱卿他还没有醒来吗..."
"药王谷秘术反噬。"苏沉璧平静地回答,袖中手却攥得发白,"他与柳家兄弟的魂魄...同归于尽了。"
石敢当闷头灌酒,突然从怀中掏出个精巧的纸人:"今早在太医院门口发现的。"纸人做工粗糙,却神奇地长着白子砚的眉眼,"俺觉得..."
纸人突然"咔嗒"转动脖颈,嘴角扬起熟悉的温润笑容。它手中捧着片荷叶,上面用金粉写着:
「纸债己偿,魂归天地,诸君珍重」
皇帝长叹一声,望向钦天监方向。那里新立的石碑上,刻着所有在科场案与纸人债中丧生者的名字。碑文最后一行小字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愿世间再无纸人债」
就在众人沉浸在哀伤中时,突然一阵奇异的香气弥漫开来。紧接着,一道柔和的光芒从钦天监方向射来,照亮了整个御花园。光芒中,白子砚的身影逐渐清晰,他依旧是那副温润的模样,只是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子砚!”苏沉璧率先反应过来,激动地喊道。
白子砚微笑着走向众人,“我己与天地达成和解,借用天地之力修复了自身。”
皇帝惊喜交加,“白爱卿无恙便好。”
白子砚看向石碑的方向,“这桩案子虽己了结,但世间邪祟难测,还需多加防范。”
众人纷纷点头。此后,皇宫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这次的经历让每个人都明白,在看似祥和的背后,或许还隐藏着更多未知的灵异谜团等待他们去解开。而他们,也将时刻准备着,守护这一方天地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