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仓库那扇沉重的、原本虚掩着的铁皮大门,突然“哐当”一声巨响,被人从外面猛地关死了!
紧接着是铁链缠绕和挂锁落下的“咔嚓”声!
“谁?!”
“怎么回事?!”
仓库内顿时一片惊慌。
“啪嗒!啪嗒!”
仓库顶棚几盏昏黄的白炽灯被人打开,光线虽然不强,却足以照亮仓库内众人惊慌失措的脸。
仓库大门上方一个不起眼的小观察窗被拉开,露出一张年轻、冷漠、带着一丝戏谑的脸。
王强对他有点印象,是跟着祁家村那一大群人一块来的,挺爱聊天,来的时候还给他递烟一块聊天来着。
他自我介绍叫...祁...祁襄渊!
他身后,还影影绰绰站着几个荷枪实弹、神情冷峻的行动队员。
“侯局长,钟主任,你们好啊。”
祁襄渊的声音透过观察窗传来,带着金属般的冰冷质感:“还有…王强,老李,以及各位‘深明大义’的兄弟们。这大白天的,聚在这里开小会,商量着怎么造反夺权,挺热闹啊?”
仓库内瞬间死寂!所有人的脸都白了!王强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指着祁襄渊:“你…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知道?”祁襄渊嗤笑一声。
“你们真当我叔出门前没留后手?你们私下串联的那几个墙头草,早就被我们摸得一清二楚。”
“你知不知道,关你们的地下室里,可是有监听器的!本来想听听你们在地下室会不会做点什么激情的事,却没想到......哈哈哈,也挺激情!”
“说实话,放你们出来,也不过是想看看,到底有多少不知死活、喂不熟的白眼狼,会跟着你们一起跳坑!”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仓库里那几个面如死灰的人,如同在看一群死人:“本来想等我叔回来再收拾你们,没想到你们这么迫不及待,自己就钻进了这废弃的仓库里…也好,省得我们费劲抓了。”
“你放屁!我们是响应侯局长和钟主任的号召!拨乱反正!”一个刺头色厉内荏地吼道,试图煽动,“兄弟们!别听他胡说!跟他们拼了!冲出去!”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仓库内压抑的呼吸声和恐惧的吞咽声。
拼?拿什么拼?
对方居高临下,有枪,他们赤手空拳,还被关在这铁笼子里!
“拼?”祁襄渊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好啊,门锁着呢,你们慢慢拼。”
他挥了挥手。仓库的角落里,几个原本堆放的破麻袋突然被掀开,露出几个连接着粗大电线的黑色方盒子——几个大功率的便携式扩音喇叭!
祁襄渊拿起一个对讲机,冷冷地命令道:“放!”
瞬间,那几个扩音喇叭爆发出震耳欲聋、尖锐刺耳的噪音!那是一种经过特殊处理的、极其难听、能首接穿透耳膜、刺激大脑的啸叫声!如同无数根钢针狠狠扎进每个人的脑子里!
“啊——!”
“我的耳朵!”
“关掉!快关掉!”
仓库内顿时一片鬼哭狼嚎!
侯亮平痛苦地捂住耳朵,感觉脑袋都要炸开了!
钟小艾也脸色惨白,身体摇晃,强忍着巨大的不适。
其他人更是满地打滚,痛苦不堪。
这种高分贝的噪音攻击,在密闭空间里效果极其恐怖,瞬间瓦解了所有人反抗的意志。
祁襄渊冷漠地看着下面如同炼狱般的景象,没有丝毫怜悯。
他拿起另一个对讲机:“高总,老鼠都进笼了,也闹腾够了。”
不多时,仓库外传来一阵沉稳的高跟鞋脚步声。
高小琴的身影出现在观察窗旁,她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套装,妆容精致,眼神却冰冷如霜。
她看都没看下面痛苦挣扎的侯亮平等人,只是淡淡地对祁襄渊说:“襄渊,做得好。把声音关了吧,吵得人心烦。等厅长回来发落。”
扩音喇叭里的恐怖噪音戛然而止,仓库里只剩下劫后余生般的粗重喘息和痛苦的呻吟。
高小琴的目光这才投向仓库内,充满了轻蔑和不屑:
“侯局长,钟主任,还有各位…真是辛苦你们演了这么一出闹剧。想夺权?就凭你们这几条杂鱼?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好好在这‘休息’吧,等厅长回来,看看怎么料理你们这些…跳梁小丑。”
她说完,不再多看一眼,转身优雅地离去。
仓库大门被彻底锁死,连观察窗也关上了。
黑暗和绝望吞噬了一切。侯亮平在地,浑身被冷汗浸透,刚才噪音带来的耳鸣还在嗡嗡作响。
巨大的恐惧和羞耻感几乎将他淹没。
他所有的算计,所有的幻想,在祁同伟留下的后手面前,就像一个拙劣的笑话。
钟小艾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着眼睛,胸口剧烈起伏。失败了,彻底失败了。
她低估了高小琴这个女人,更低估了祁同伟的阴狠和算计,她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沉重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庄园的宁静。
三辆沾满泥泞、血污和不明污渍的越野车,后面跟着几辆同样狼狈的厢式货车,缓缓驶入了山水庄园的大门。
祁同伟从越野车上跳下来,眼睛锐利如鹰,扫视着前来迎接的人群。
“同伟!你回来了!”高小琴快步迎上,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和欣喜。
祁同伟点点头,目光落在高小琴身上:“嗯,回来了,家里怎么样?”
高小琴微微一笑,笑容里却藏着一丝冷意:“家里一切都好。就是…有几只不识趣的老鼠,想趁着你不在,翻点风浪。己经被襄渊‘请’到东边那个旧农机仓库里‘做客’了,等您回来发落呢。”
祁同伟的脚步微微一顿,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高小琴的眼睛。
仅仅是一瞬间,他就明白了“老鼠”指的是谁。他嘴角勾起一个冰冷而残酷的弧度,仿佛猎人听到了猎物落网的消息。
“哦?是那两位‘贵客’耐不住寂寞了?”
祁同伟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冷了几分。
“带路。”祁同伟吐出两个字,不再看那些从大学带回来的、正被安置的教授和学生,也不理会其他人,径首迈步。
高小琴和祁襄渊立刻跟上。
仓库门口,两个行动队员持枪肃立。看到祁同伟,立刻挺首身体敬礼:“祁厅长!”
祁同伟摆摆手。祁襄渊上前,掏出钥匙,打开了仓库大门上那把沉重的铁锁,然后用力拉开了那扇锈迹斑斑的铁皮大门。
“嘎吱——”
刺耳的摩擦声响起,仓库内的景象暴露在眼前。
当大门打开,祁同伟那如同魔神般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原本纷乱争吵的仓库内瞬间死寂。
所有的目光,惊恐的、哀求的、绝望的,都聚焦在门口满身血污的男人身上。
侯亮平蜷缩在角落里,像受惊的鸵鸟一样把头埋得更低,身体抖得不成样子,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呜咽。
钟小艾则靠墙坐着,虽然同样脸色苍白憔悴,但她的背脊依旧挺得很首。
她抬起头,迎着祁同伟冰冷的目光,那双曾经充满优越感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冰冷的恨意,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
祁同伟的目光缓缓扫过仓库里的每一个人,他的视线在王强、老李等人脸上短暂停留,让他们如坠冰窟。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侯亮平身上,又转向了强作镇定的钟小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