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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彻底笼罩了马拉喀什，明亮的月光映得会馆门前的白墙发出淡淡银光。
许思婉坐在圆形木桌旁，面对鸦影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感觉自己就像在黑洞边缘，被那股恐怖的引力死死拉住，却又无法后退。
“更大的名单？”
鸦影把玩着酒杯，语调很轻松，可手指骨节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那节奏像催命鼓。
许思婉稳住呼吸：“你知道，单凭一条线是撑不住的，你的生意，想长久，就得有人做背书。”
鸦影笑：“所以，你要做背书的人？”
“可以。”
“可你连自己是谁都不敢告诉我。”
许思婉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在你眼里，我可能只是个小角色，但在我的圈子里，我能把你的名单，换成更安全的渠道。”
鸦影眯起眼睛，打量她好一会儿，忽然嗤笑：“小姑娘，敢开口要名单，你胆子大得可爱。”
他把酒杯重重放在桌上：“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信？”
许思婉放缓了语气：“你需要活路。我给得起。”
鸦影的眼神闪过一丝阴狠：“你真觉得，我需要活路？”
气氛骤然僵住。
影在耳机里急促提醒：“思婉，别顶他，先退！”
可许思婉依旧一字一顿：“你要的，不仅是钱。你还要名声，要继续挂着慈善家的面孔做你的生意。如果这张面具破了，你连命都没。”
鸦影神色终于变了。
他看似平静，可那种掩饰不住的杀意像冷风一样拂过许思婉的脸。
长达五秒的沉默后，他忽然笑起来：“你说得对，许小姐。我是不能失去这张面具。”
那一刻，许思婉几乎想倒吸一口凉气，可还是撑住。
鸦影眯起眼睛：“你要名单，没问题，但你得先让我相信，你真敢帮我。”
许思婉眉头微挑：“怎么证明？”
鸦影示意旁边的保镖拿来一个黑色文件夹：“这里有一批货，走东欧路线，明天晚上必须出发，如果你能搞定，我就相信你。”
她手指微微发紧：“什么货？”
“轻武器。”鸦影淡淡道，“我保证它们不会落到不该落的人手里。”
许思婉差点冷笑，却又忍住。
她轻声：“给我坐标，我会安排。”
鸦影看着她，忽然俯身贴近：“许小姐，你可别玩花招。我能救你，也能随时要你的命。”
那句威胁像蛇一样钻进耳朵，让人头皮发麻。
“我知道。”
许思婉说完，站起来，转身就走，脚下几乎打着飘。
影立刻从另一侧上前，挡住她快要摔倒的身体：“怎么回事？”
“走！”
两人迅速退回安全屋，影关上门那一瞬间，才发现许思婉整个人都在抖。
“你疯了吗？”
影几乎低吼：“他是鸦影啊，你跟他正面要名单？！”
许思婉声音发哑：“这是唯一能钓他的机会。”
影瞪着她，半晌才捂住额头：“许思婉，你真是疯得可怕。”
她沙哑地笑：“影，我从见到莫尔那一刻，就己经疯了。”
房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许思婉坐在床沿，双手死死攥着那份文件，指节苍白。
“明天晚上，就看运气了。”
影冷声道：“运气？你是拿命赌。”
她抬头看他，声音却意外平静：“那你告诉我，不赌，还有路吗？”
影沉默，最后只能长长吐出一口气：“我陪你赌。”
第二天，情报组的人在马拉喀什郊区找到一间废弃工厂，作为临时集结点，准备拦截鸦影那批武器，并伪造运输渠道，钓出他更多同伙。
许思婉穿上防弹背心，看着镜子里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忽然觉得荒谬。
从前的她，怎么会想象到自己有一天会这样？
影走到她身边，递过一把短管冲锋枪：“你要是真打算下场，就别手软。”
许思婉轻轻笑：“不会。”
夜色慢慢吞没工厂外的公路，十几辆重型卡车在昏黄的路灯下缓缓驶来。
情报员小声报告：“目标进入范围。”
许思婉深呼吸，拉住影：“走。”
工厂铁门缓缓打开，卡车一辆辆进场。
鸦影派来的管事人下车，冷着脸打量这些陌生人：“你们是许小姐的人？”
许思婉上前一步：“没错。”
那人冷哼一声：“把人都叫出来，我要看。”
她朝暗处摆了个手势，随即影和几名情报员假装成搬运工，慢慢走出来。
那人一边检查枪械，一边目光锋利地像刀：“这些货，丢一颗螺丝，我都找你算账。”
“明白。”
影在耳机里低声提醒：“等他验完货就动手，别乱来。”
许思婉点了点头，心脏跳得快要炸裂。
几分钟后，那人满意地点头：“好，把车开走，过关口前有人接应。”
许思婉笑得礼貌：“祝生意顺利。”
可就在对方转身要上车的瞬间，影忽然抬手：“动！”
闪光弹同时炸响，白光几乎把夜空点亮。
情报员一拥而上，将对方全部按倒，迅速缴械。
工厂里乱成一团，可一切在三分钟内就结束。
许思婉冲过去，抓住那名管事人，声音冰冷：“鸦影在哪？”
那人嘴角流血，依旧冷笑：“想知道？下辈子吧！”
影皱眉：“别浪费时间，先撤！”
车子在夜里疾驰，离开工厂区。
许思婉还紧紧盯着后视镜：“鸦影肯定会知道我们的行动，他会跑。”
影看着她：“跑了，就抓；这次我们有足够情报，只要肯花时间，能把他逼到死角。”
车子驶过昏黄的街灯，许思婉忽然握住影的手，声音很小：“影，我害怕。”
影沉默一瞬，低声说：“怕也没关系，我在。”
那一夜，马拉喀什的风吹得格外急。
可许思婉的眼里，燃着一团绝不肯熄灭的火：
这条黑网，再怎么深，我也要亲手撕碎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