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经的潮汐彻底退去,身体内部的滞重与隐痛也随之消散。
林一重新感受到了久违的轻盈,仿佛卸下了无形的枷锁。然而,那几天躺在厚实苔藓垫上、被血腥味和潮湿感包围的经历,如同烙印般刻在记忆里,让她本能地抗拒。每次更换,指尖触及那被浸透的苔藓,都让她眉头紧锁。
这原始而窘迫的应对方式,与莱欧斯为她精心缝制的蛇蜕内裤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莱欧斯,” 一天清晨,林一看着准备踏入永夜林边缘阴影的蛇族,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有没有……一种东西?很软,像云朵一样,洁白,蓬松,能吸很多水……” 她努力回忆着棉花的形态,用手比划着,“生长在……像草一样的东西上,结出的果子裂开,里面就是那种软软的白絮……”
莱欧斯停下脚步,暗红的竖瞳转向她,里面是惯常的冰冷与专注。
他沉默地听着她有些语无伦次的描述,视线在她微微蹙起的眉心和下意识绞紧的手指上停留片刻。
他理解了她话语背后隐藏的诉求——她需要一种更舒适、更洁净的东西,来应对那每月如期而至的“流血”。
“云絮花?” 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询问。他似乎捕捉到了她描述中“像云朵”、“洁白”、“蓬松”的关键特征,并试图用这个世界的词汇去对应。
“对!可能就叫那个!” 林一眼睛一亮,用力点头,“白色的,软软的,能吸很多水!你见过吗?”
莱欧斯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微微歪了歪头,似乎在庞大的记忆库中检索。片刻,他沉声道:“永夜林深处可能会有,气味很淡,不太好找。”
“没关系!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没事……” 林一连忙补充,不想给他太大压力。
莱欧斯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是从那天起,他外出捕猎的时间似乎变得更长,归来的方向也时常变换。
有时会带回来罕见的、肉质格外鲜美的猎物,有时则是几株林一从未见过的、形态奇特的植物或几颗奇异的果实,但更多的时候,他宽大的兽皮袋里,沉甸甸地装着的是各种大小不一、颜色各异、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的晶核——从一阶的低级野兽到三阶的凶猛魔物,数量明显比之前多得多。
而林一注意到,这些晶核在他手里停留的时间很短。
往往在处理好猎物、将肉食交给林一或放置好后,莱欧斯便会拿着那些晶核,独自走到木屋角落的阴影里,背对着她坐下。
林一只能看到一个沉默的背影。他摊开掌心,几颗晶核悬浮其上。肉眼可见的、精纯而驳杂的能量流如同被无形之力牵引,丝丝缕缕地从晶核中剥离出来,汇成数道细小的光流,争先恐后地没入他的手中。那过程安静而高效,带着一种冰冷的掠夺性。伴随着能量的吸入,他周身散发出的深渊气息会变得极其内敛而凝实,仿佛在瞬间补充了某种巨大的消耗,又像是在为下一次的付出积蓄力量。顷刻间,掌心的晶核便失去了所有光泽,化作几撮灰白的粉末,簌簌落下。
整个过程,他连呼吸的频率都未曾改变。
当他重新站起身时,那股因吸收大量能量而短暂凝聚的、如同黑洞般的气息迅速平复下去,恢复成平日的冰冷沉寂。只有林一隐约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似乎比吸收前更低了一分,那暗红的竖瞳深处,仿佛有幽光一闪而逝。
他依旧沉默寡言,行动如常,仿佛刚才那番鲸吞般的能量汲取从未发生。但他带回晶核的频率和数量,以及这种“加餐”行为本身,都透露出一种不寻常的、持续性的巨大能量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