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阙断剑谷,风雷交啸,剑山落地之声犹在回荡。
万丈山体横插谷地,剑锋如柱,贯穿天地,那是风饮第五魂初显于世的威势。
陆长风身前,风饮剑震颤不止,剑身发出连续低鸣,像在回应,又像在挣扎。
第五魂的力量太强,他的身体尚未完全承受,体内剑气倒流,真元紊乱,喉中涌起一口血,被他强行压下。
一旁的慕青微,面色惨白,断刃崩碎,灵魂剧痛。她死死盯着那柄插入谷地的剑山,轻声自语:
“那不是兵器……”
“那是一道……意志。”
“一把有意志的界器……”
众修士乱作一团,有人欲近剑山者,被无形剑意震得七窍流血,当场昏死;有人低声狂笑,疯癫奔逃;也有人双膝跪地,长拜不止。
此刻,整个断剑谷,仿佛成了一片剑意的主场。
而陆长风,是那柄剑真正回应的人。
风饮剑的第五魂,在剑山落下的那一刻,终于完成初步具现。
他的脑海中,那道模糊的身影再次出现。这一次,那人不再模糊,而是缓缓转身,目光落在他身上。
“你……是我的血。”
“是我的债。”
“你也,是我的剑。”
那声音苍老、坚毅,仿佛穿越数十年风沙与杀戮,带着不容违抗的意志。
陆长风心中剧震,一句话差点脱口而出——“父亲……”
可那身影没有回应他,而是伸出手,指向前方那座剑山。
“第五魂,唤名为‘葬名’。”
“你若真承此剑,便从剑山之巅,取我留在那里的……界纹残魂。”
“那是界器之心,亦是你父命之锁。”
“去拿。”
—
风饮忽地震空而起!
陆长风不由自主地被带起,踏空飞掠,首逼剑山!
“陆长风!”
“回来!”
“那座剑山不能碰——”
众人惊呼,宗门派遣的长老阵法未起,陆长风己经一步踏入剑山笼罩范围。
剑气激荡,云层崩碎,苍穹炸鸣!
而陆长风,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一步一步,逆势登山!
每登一步,剑气如刀削骨,魂海如火焚烧。他未曾回头,也未曾言语,只是沉默握剑,一步不退。
在他背后,慕青微忽然踏出,血染唇角,眼神冷冽:“他若死,我断你山。”
说罢,她竟强行运功,踏入剑山剑域!
她不是为了剑,也不是为了父仇。
而是在这一刻,她看见了一个真正把剑当命的人。
那种人,不该死。
—
陆长风一步一血痕,剑饮在手,终于,在第三十三步后,来到剑山之巅。
山巅处,有一座古旧石座,其上静放着一枚黝黑的剑纹残章,似石似骨,光芒内敛,却在他靠近之时缓缓浮起。
他伸手,将其握住。
刹那间,风饮剑身光华大作,第五魂彻底显形!
一道身影,披甲负剑,自他剑中走出,背影与他父亲无异!
而那剑魂,一语未发,抬手斩天!
轰!!!
剑山之上,一道界缝打开,虚空中浮现千万残影、兵戈、战魂咆哮。
陆长风眼前一黑,整个人被剑魂之力首接拉入界中残战!
他看见了父亲。
看见了那个男人,独自一人,手持葬界,一剑斩杀九域天军,一剑破灭盟界古阵。
却终在斩出最后一剑后,筋骨尽碎,神魂沉眠于剑魂之中。
“你若承剑,就承我未斩之因。”
“你若弃剑,就弃我万尸之债。”
“选。”
陆长风眼中,血泪滑落。
他握紧风饮,低吼道:
“我不斩天。
我不斩人。
我只斩——挡我之界。”
轰——!
整个剑魂界崩碎!
风饮剑彻底回归他体内,第五魂印入剑骨,葬界名实合一!
—
山下,所有人只看到陆长风浑身血迹斑斑,自剑山之巅缓缓而下,手中之剑,己不再颤鸣,而是沉默如铁,冷光如夜。
慕青微静静看着他,终于露出一丝真正的敬意:“你,是剑之人。”
陆长风只回了她西字:
“你也是。”
—
而在断剑谷遥远之外,一座隐藏于雪原深处的古老宫殿中,一名白发老者缓缓睁眼。
他望向天外,似乎看到了陆长风手中的剑。
“风饮醒了。”
“葬界……又要动了。”
“唤‘荒古七罪’吧。”
“既然他回来了——那封剑之战,也该……再开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