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的电子屏在暗处明明灭灭,小三悬浮的全息投影剧烈抖动,机械音里带着破音的兴奋:“姣姣!你刚才故意引段然去神树的样子,简首比黑寡妇蜘蛛还绝!”
它绕着林姣姣打转,镜片后的数据流疯狂闪烁,“不过仔细想想,毕竟是亲手设计3S级副本的人,这点手段也是情理之中......”
腐臭的水汽突然在林间翻涌,枝桠上的粉色花瓣瞬间转为血红。
鬼新娘倒挂着从树冠垂落,金丝绣鞋滴下的黑水在地面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坑洞:“林姣姣!”
她全白的瞳孔映出对方从容整理发簪的模样,指甲深深掐进树干,“你以为那些淤泥傀儡能拦我多久?”
林姣姣指尖划过嫁衣上的暗纹,金丝在月光下泛着冷芒。
她抬起头时眼波流转,唇角的梨涡却像淬了蜜的陷阱:“是茵茵来了呀。”
她莲步轻移,裙裾扫过之处,树木竟主动弯下枝桠为她铺路,“我可从未指望它们能困住你,不过是拖延些时间罢了。”
鬼新娘突然尖啸着扑下,利爪擦着林姣姣耳畔掠过,在地面犁出三丈深的沟壑:“拖延时间?你果然还是这么虚伪!当年推我下河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手下留情?”
血泪顺着她腐烂的脸颊滴落,在接触地面的瞬间化作黑色游蛇。
“最心狠手辣的人,明明是你!”鬼新娘的嘶吼震得树叶纷纷凋零。
林姣姣却只是优雅地转了个圈,嫁衣上的银铃发出清脆声响。
鬼新娘伸手想要触碰对方,在即将触及的刹那又收回指尖。
林姣姣眼神里带着三分悲悯七分玩味:“茵茵真是妙赞我了,这不叫心狠手辣,这叫智取。不过你看呢…”
她抬手召来一片发光的花瓣,又轻轻吹开了,“这朵花开得这般艳丽,不正是因为饮够了鲜血?”
鬼新娘突然觉得自己这个至亲好友有些看不清,她陡然间发笑,伸出利爪朝着林姣姣抓去。
而林姣姣主动送上了脖颈的动作令鬼新娘一滞。
鬼新娘顿时怒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触及到林姣姣温柔的眼,她又踌躇不决。
“我就是在赌一个答案呀。”
林姣姣娇笑着,她笃定的眼神让鬼新娘整个鬼在沸腾。
她相信它不会杀她!
鬼新娘高举的利爪悬在半空,凝滞的指尖还滴落着腥臭的黑水。
林姣姣仰头望她时,月光正巧漫过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唇角勾起的弧度像春日里最柔软的风。
记忆突然翻涌。
那年祭典,也是这样温柔的眼神,笑着将她推进刺骨的河水。
“你......”鬼新娘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浑然不觉。
眼前人鬓边的珠翠轻轻摇晃,映得那张脸愈发楚楚动人,与记忆里的模样渐渐重叠。
腐烂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她分不清此刻的恨意与眷恋,只觉得浑身的怨气都在那双温柔的注视下,化作缠绕心头的荆棘,每呼吸一次都刺痛难当。
林姣姣缓缓抬手,皓白的指尖悬在鬼新娘溃烂的脸颊上方,动作轻柔得仿佛要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
“茵茵呀。”她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温度,“你还记得我们一起折过的纸船吗?”
这句话如同一把锈刀,狠狠剜进鬼新娘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鬼新娘猛地后退半步,撞得身后树木簌簌发抖。
血泪不受控地奔涌而出,模糊了她看向林姣姣的视线。
明明恨透了眼前人,可当那双盛满柔光的眼睛注视着自己时,她又想起了年少时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
利爪在颤抖中渐渐垂下,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厌恶的犹豫:“你......到底想怎样?”
年少的她不是这样的。
年少的她很好。
好到她死后也念念不忘。
林姣姣突然凑的很近,不畏惧鬼新娘的恐怖和腐臭:“我在赌你,还喜欢我。”
鬼新娘被惊的退后几步,她连忙厌恶地否认。
“怎么可能?!”
林姣姣斜倚在神树斑驳的石台上,红裙下露出的足尖轻轻摇晃,发间银铃随着动作叮咚作响。
月光为她镀上朦胧光晕,这一幕竟与多年前溪边嬉闹的场景重叠。
那时的林姣姣也是这般晃着脚丫,将折好的纸船放入溪水。
鬼新娘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腐烂的指尖深深陷进掌心。
她想反驳,却发现所有质问都卡在喉间。
那些汹涌的恨意,为何在触及那双含笑的眼眸时,总会泛起隐秘的酸涩?
为何当安雅握住林姣姣的手腕,胸腔里会腾起想要将一切撕碎的疯狂?
“啪嗒”一声,林姣姣故意踢落绣鞋。
她歪着头看向鬼新娘,眼尾泛红似笑非笑:“茵茵呀,你抖得像片落叶呢。”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鬼新娘的理智。
她如鬼魅般瞬移到石台前,腐臭的手掌狠狠掐住那纤细的脖颈:“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利爪刺破皮肤,血珠顺着林姣姣雪白的下颌滚落,在嫁衣上绽开朵朵红梅。
窒息感袭来的瞬间,林姣姣却突然伸手抚上鬼新娘溃烂的脸颊。
她的笑容在暮色中愈发艳丽,泛着乌紫的唇瓣轻轻翕动:“你明明舍不得......”
这轻如呓语的挑衅,让鬼新娘掐着她脖颈的手骤然收紧。
看着那双始终明亮的眼眸渐渐蒙上水雾,她感受到一种扭曲的快意。
可为什么,心脏也跟着泛起细密的疼痛?
好痛好痛,痛到她的心要重新跳跃。
动作间,从林姣姣的怀里掉出了什么。
鬼新娘猛然掐住林姣姣脖颈的手骤然松开,猩红血泪顺着全白的瞳孔滚落。
在看到纸上画面的瞬间,发出了困兽般的呜咽。
“这是什么?!”她的声音尖锐得几乎要撕裂空气,利爪狠狠拍在石台上,溅起细碎的石屑。
腐臭的气息喷在林姣姣脸上,却见对方不慌不忙地弯腰拾起画作,指尖轻轻抚平褶皱。
林姣姣将画举到月光下,嘴角勾起温柔的弧度,眼波流转间尽是蛊惑:“茵茵,你看呀!”
画中两个少女并肩而立,一个穿着大红嫁衣,一个系着鹅黄裙带。
眉眼弯弯的模样,竟与多年前溪边嬉闹时别无二致。
“好看吗?”
她的声音带着蜜糖般的甜腻,尾音却似有若无地染上一丝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