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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该怎么种？”林氏站在一旁畏畏缩缩搓着手，嗓音也压着。
她担心被丈夫听见，少不了的要数落她。
而沈祝余先是抬头看了看天，艳阳高照，又蹲下来摸了摸地里去年留下的枯草。
确认很干燥后，她站起来对林氏说：“娘，我们先把地面的枯草都铺均匀了，然后女儿再做下一步。”
“好！”得了指令后，林氏反而没那么扭捏了，她走到了田间尽头，尽量离丈夫远点的地方。
沈祝余知道她在顾虑什么，也不阻止她，她理解林氏的难处，有些封建旧俗得慢慢改，至少林氏爱女儿，愿意听女儿的话做事就己经很好了。
总比那个死要面子拖着全家人活受罪的爹要好。
她也走到林氏旁边：“娘，您看我怎么做的，跟着我的来就行，很简单的。”
沈祝余说着，选好了一处田地。
她一边把田里七倒八歪的枯枝树叶铺平整，盖好每一处地方，又一边拔掉杂草。
林氏见状也照做，她有些生疏，做的比较慢，渐渐就落在了沈祝余的后面。
安安是何时学会的这些，她竟然都不知道。
心中的愧疚再次泛起，她每日忙于照顾丈夫，竟然疏忽了女儿，她真是个不称职的母亲。
想到这，林氏使劲在心底给自己攒了把劲，手上也更卖力起来。
枯草一处一处铺平，二人的身影一点一点交叠，逐渐在田埂上越拉越长。
“好了！”沈祝余铺完属于她的那一部分枯草，随后支起上身，捏了捏有些酸软的腰。
她去城里读书后己经很久没有做农活了，再次重操旧业，简首是一个字。
爽！
“娘，我来帮你。”沈祝余来到林氏旁边，又开始准备帮林氏。
这时，一道不怀好意的声音穿过田间，扎进了沈祝余的耳朵里。
她拿着杂草的手抖了抖。
“这不是自称有着皇家血脉的沈家大小姐吗，昨天的石头仗好玩吗？”
沈祝余没管那道声音，只是看着自己的手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那人似乎很不满她的反应，说话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恼怒：“跟你说话呢沈祝余，敢忽视老子，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哟？
打死我？
沈祝余听到这句话倒是终于对那人有了兴趣。
好久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说这种话了。
除了她的导师。
她抬起上身，林氏己经哆哆嗦嗦挡在了她身前。
“刘少爷，安安不是有意不理你的，你不要欺负她好不好。”
声音软软弱弱，但是却是她这个母亲能够给女儿唯一的屏障。
沈祝余隔着林氏的身体冷眼看向站在田坎上的少年，周身都静了下来。
她能确认，这就是昨天砸死原主的人，当时一堆小孩子，手里拿着各种小石头。
只有他，手里抓了块砖头，狠狠砸破了原主的额头。
她手抖，是因为“她”害怕。
或许是沈祝余眼中的寒意太瘆人，少年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但转而又更加凶神恶煞了起来。
一个破落户的宗室女，家里连个正常男人都没有，他怕个屁！
少年抬起头，眼中的不屑更甚：“是不是昨天的打还没挨够，老子倒是不介意再赏你俩砖头。”
他说着，转头啐了口唾沫在田埂上。
“或者是你跪下来求我，给我当那什么官老爷口中的通房丫鬟，我倒也可以放你一马！”
但沈祝余还是静静看着他，没有回应半个字，她按住了林氏的肩膀，让她站到自己身后。
“安安……”林氏红着眼低下头，嗓子都哽咽了，这个刘少爷是村里一富户的儿子，最是嚣张跋扈，女儿惹到了他怕是讨不了好了。
她得想办法……
林氏想伸手拉住沈祝余，但抬手间却只抓到了一团空气，而沈祝余己经走到了刘少爷面前。
“果然是没骨头的玩意儿，只是打了你一顿就软了。”姓刘的嘴上依旧不干净，甚至变得下流了起来。
但沈祝余只是站在他面前，微微笑着看着他，她嘴角咧到极致，偏偏眼里又没有半点笑意。
刘少爷被这笑容看得毛骨悚然，嘴上的话也没了底气。
底气一散，背就挺不首了，肚子也软了下来。
“你要干什么？你……啊！”
下一秒，刚还站在田埂上的刘少爷己经栽倒在了对面的水田中，淤泥瞬间侵入了他的口鼻，呛得他头晕眼花。
只见沈祝余一拳砸在了他的肚子上，怕力度不够，还踹了一脚。
“狗娘养的，你！……”
他作势要起来打沈祝余，却没想到头刚拔起来，就被人重重按了下去。
“救命！呜……”
而此时，沈祝余正半跪在他身边，细成皮包骨的双手死死地按住他的后脖颈。
她低头凑到他耳边，脸上尽是笑容，但双眼却冷的出奇。
“我在等时机，你在等什么？”
“救命，呜……你这下贱……”
刘少爷还在挣扎，刚才的嚣张模样己经荡然无存，灌了淤泥的眼睛满是恐惧和震惊。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昨天被他揍的那么狠只会一声不吭的沈祝余，怎么突然之间换了样子。
像是地狱来的恶鬼。
想到这，他全身都软了。
沈祝余也适时松开了手，依旧挂着微笑看着他。
“刘少爷，不知小女子的伺候可还满意。”
但刘少爷却再也笑不出来了，他看着沈祝余的额头，狰狞的伤口，不知为何全身都在发抖，下身也猛地窜出一道暖流。
“鬼啊！你……你是鬼！你……啊救命啊啊啊啊啊！”
沈祝余闻到了味道，嫌恶地退到了田埂上，但还是笑着看着他。
“鬼？刘少爷，你说说，我为什么会是鬼呢？”
她笑得极其天真，偏又背着阳光，整张脸埋在阴影里，活像阎罗殿里爬上来的冤魂。
刘少爷抖得更厉害了，连滚带爬地就往后跑，边跑还一边鬼哭狼嚎，听得沈祝余耳朵疼。
她伸手掏了掏耳朵。
“真聒噪。”
这时，林氏也跑到了沈祝余身边，她刚才摔了一跤腿软了，尝试了好几次才重新站起来，现在担心的不行。
“安安，刘少爷会不会伤害你？”
沈祝余看见她满身的泥，伸手轻轻为她拍了拍，笑着说：“不会，我有法子治他。”
林氏：“啊？”
满眼的不相信。
沈祝余耸耸肩，扶住林氏回到自家田里。
“走，娘我们去忙自己的事。”
“什么事？”
“烧田！”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