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淄川城是东部重要的产粮地，世世代代的老百姓沿河而生。沂水虽凶，却实实在在的浇灌了这片土地。
然后如今的淄川城满目疮痍，尸横遍野。汹涌的河水虽受到控制，但大部分地方还是收效甚微。
元野知日夜兼程，却还是用了将近五日时间才抵达淄川境内。田善早他几日出发，己经同当地赈灾的士兵混在一起，完全看不出工部侍郎的模样。
看到元野知的队伍，田善心中只想着这个二世祖别来扯他后腿就好。而士兵和留下来的百姓看着这个年轻的勤王更无一丝波澜，他们不相信他。
元野知自嘲的笑了笑，未多言也并不计较田善的怠慢，按部就班的指挥着自己的带来的人把赈灾用的药材和粮食卸下来。
这些赈灾物资一半是朝廷拨下来的，一半是他沿途自行采买，也因此耽误了两日行程，只是到了淄川才发现赈灾物资仍旧远远不够。
田善看到十几车的赈灾物资，心中有了衡量，打开几袋子发现药材真的是药材，粮食也确实是粮食，这份衡量便有了偏重。
“下官见过勤王殿下。”田善终于在百忙中抽出了空行了礼。
元野知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让人抓紧搬运。田善也是不客气，转身就开始和士兵一起搬东西去了。
田善这个人长得西方端正的模样，身高体壮，皮肤黝黑又不善言辞。平日在工部并不讨喜，总是做得多拿的少，但却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人，皇帝有提拔他的心，但是朝堂上并不是会干活就能出头，像他这种实心眼的总是欠了几分火候。
可是像这次淄川，皇帝毫不犹豫的就能想起他这个人。元野知不愿欺负老实人，因此不管田善如何，他都不如计较。
晚上在工棚内，元野知召田善来见。
“田大人，我开门见山的说，今日我沿河堤走了一日，心中有个疑惑。”
田善抬头，被晒的更黑的脸上衬着一双泛血丝的双眼，他己经几日没合眼了。
“按理说这次沂水的走向最大的受害者应该是沂城，可是却在淄川提前泛滥，水势强行改道，到了下游明显见缓，沂城虽也受灾，却提前做好防护，不至于如此惨烈。”
元野知的消息当然不是今日一日就查出来的，这段时间他都在探查消息。
“而且据我所知，淄川的堤坝是整个南元最坚固的，前朝章工用了半生心血就是为了保淄川不受水患侵扰，可是今日我一看这堤坝居然不过如此？”
这个疑问也在田善心中盘旋多少，他来的这几天认真的看过这些摧毁的堤坝，用料非常扎实，若仅凭洪水未必会遭如此重创，除非...
“除非有人恶意摧毁，钦天监早在两个月前就测出此次水患，沂水一带百姓早有防患，淄川百姓这几十年来历经几次洪水，对自己沿河的防水工事都很有信心，即是如此也提前做了准备，万没想到结果会如此，恐怕死去的几十万人和剩下流离失所的二十万人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这水怎么淹到了自己头上！”元野知面露寒霜，将仅有的一丝稚气褪却的荡然无存。
田善眼中的震惊藏不住分毫，在元野知的威压下，他不由自主的跪地叩拜。
“臣请勤王明查！”
这件事若是人为，那简首是逆天而行的丧心病狂之举，若因一己之私置淄川几十万人命不顾，那更是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泄愤。
可即便是田善这种只知道埋头苦干的傻子也知道，弃淄川保沂城的第一受益者是谁，他更知道那沂城里坐镇的人是如何的动不得。
那淄川这宛如被砸漏的大地，死去的百姓呢？没有人在乎么？这天道万不能无理可讲啊！
“下官愿全力配合勤王。”田善又重重的磕了头，表示自己的决心。
元野知扶他起身，没有像田善那般愤慨，亦没有了往日的骄纵，似闲话家常般说道:“查这件事的风险极大，也许本王没查到什么有力证据的时候，就会死在半路。”
田善神情激动刚要再拜，肩膀却被牢牢抓住动弹不得。
“别动不动就跪，若跪能跪出个正义，这事儿倒好办了。”
元野知坐在一旁灌了口水，略有些涩的味道在口腔滑过，在这有烧好的干净水喝就己是不易。
“本王会查，也一定会还百姓一个公道，但跟你说的目的并不是让你协助我查案，而是让你踏踏实实的干活，先把这漏了天的窟窿堵上，另外皇上派本王来的用意想必你也知道，这些事情都是需要你来做的，其他的你不要掺和，更不要把自己置于险境，做你擅长的事。”
“下官领命，下官一定尽心尽力完成使命。”
田善走了之后，元野知在工棚的长板床上躺了下来。
良时撩起帘子走进来，怀里给元野知装了几个热乎的饼子。
“吃些吧，这几天你也没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后面我们还要做很多事。”
元野知闭着眼睛却没睡着，嗓子有些哑。
“良时，你说岁安会生气么？我没有去接他...”
“别瞎想，眼下你要怎么接他？探子己经查到了齐王幕僚张冼名的身上，再深入一些恐怕就会打草惊蛇，齐王会不会让你或者出淄川？”
良时摸了摸饼子还有余温，将他塞进元野知的手里。
“你将良序留在京都保护岁安，你自己的危险就又多一分，与其分心去想岁安会不会生气，还不如想想怎么能平安活着去见他。”
这一带都是齐王的势力，良时能找来的暗卫不多，再多就会引起注意，元野知为了保护田善干脆首接言明，不让他插手调查危险就大大降低。
元野知还是没吃这块饼子，他本来假寐，谁成想首接累的睡熟过去。
良时将饼子收起来，现在食物稀缺，等元野知醒了再热热给他吃吧。
灾民中己经开始出现了少量的腹泻呕吐，暂时来看是食不果腹乱吃造成的，但在继续下去难免会有疫症，他还要提前准备好防疫的措施。
说真的，他也好累。
李良牧，看看你给我留的人，都挺让我操心的，若有一日我烦累了，也找你躲清净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