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温睡得正沉,忽然感觉一道灼热的视线烙在脸上。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猝不及防对上了陈琛幽深的眸子,
他正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像尊雕塑般凝视着她。
“啊!”她吓得一个激灵,猛地坐起身,后背紧贴着床头,“陈琛!你、你干什么?!”声音都吓变了调。
陈琛却神色肃穆,在昏暗的夜灯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锋利。他缓缓开口,嗓音低哑:“温温,你为什么嫁给我?”
林温心跳漏了半拍,下意识攥紧被角,“我....我爱你啊。”她强撑着理首气壮,眼神却飘忽,“怎么,你不想和我结婚?”
“想。”陈琛突然单膝跪在床边,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微微吃痛,“可我好像....还没正式求过婚。”
林温彻底懵了。她环顾西周,凌晨三点,卧室里只有路灯投下的惨淡光影,这场景诡异得让她头皮发麻。“现、现在?”
陈琛点头,转身从床头柜拿出一摞准备好的文件,哗啦一声摊在她面前。股权证书、房产证、银行流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北新集团的股份,我名下不动产。这里有我一半的财产。”他指尖划过纸页,发出沙沙轻响,“等结婚后,剩下的一半也归你。”
林温狠狠掐了下大腿。疼的。不是梦。
她瞪大眼睛,脑子里疯狂盘算。陈琛发什么疯呢?是不是白天受刺激过度加重病情了?还是梦游?
“太晚了....”她试图蒙混过关,声音软了几分,“明天再说好不好?”见陈琛眸色一沉,她急忙补刀,“而且哪有人求婚连戒指都没有的?不算数!”
陈琛定定看了她几秒,忽然低笑:“好。”他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我准备。”
那语气,像在说“我杀人”。
——
清晨的老宅,陈晨被吊在廊檐下晃荡了一整夜。佣人们低头打扫,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生怕被这位少爷迁怒。
“你们这群吃干饭的!哎哟....快放我下来!”他嗓子都嚎哑了。
九点整,军靴踏地的声音由远及近。陈展文一身笔挺军装迈进院门,老周立刻迎上去:“二爷,您可回来了。”
“部队有急事,父亲到底找我....”话音未落,陈晨杀猪般的嚎叫打断了他。
“二叔!救命啊!”
陈展文抬头,看见自家侄子像块腊肉似的挂在房梁上,嘴角抽了抽:“小晨?你这是....荡秋千?”
“您儿子坑死我了!”陈晨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我哥说了,让堂哥以后别多管闲事,还有把录音销毁,否则.....”他压低声音,“爷爷知道了,谁都别想好过!”
陈展文脸色骤变。老周适时咳嗽一声:“二爷,老太爷说.....老宅该换批人了。”
军装下的拳头捏得咯咯响。陈展文突然转身就走,身后陈晨的惨叫追着他飘出大门:“二叔!您倒是放我下来啊.....”
副官小跑着跟上:“头儿,不进去见老太爷了?”
“见个屁!”陈展文一脚踹开车门,“陈琛这是借那蠢货的嘴警告我呢!”他阴沉着脸扯松领带,“告诉朗朗,最近安分点。”
引擎轰鸣声中,老宅的雕花铁门缓缓关闭。檐下的陈晨绝望地看着朝阳,突然很想念非洲挖矿的三叔,至少那边,不用被亲哥当人肉横幅。
——
林温刚用完早饭,管家就恭敬地递上烫金请柬。三日后,陈家老宅将举办盛大宴会,正式宣布林温与陈琛的订婚。
林温还没反应过来,陈母己经优雅地放下茶杯,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走,妈带你去定制几套礼服。”她保养得宜的手指轻轻拍了拍林温的手背,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雀鸟,“总要让你在宴会上惊艳全场。”
陈琛的叉子“当啷”一声砸在瓷盘上。他阴沉着脸站起身:“我也去。”
陈母挑眉,红唇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我们还要挑珠宝首饰呢,女儿家的私房话,你跟着算什么?”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陈父方向,“听说你爸刚拿下陆氏的合同,正愁没人商量....”
让他帮老头子?不抢生意都算不错了!
陈琛冷笑,却在转头时对上林温安抚的眼神。她指尖悄悄勾了勾他的掌心,像羽毛轻挠。他反手攥住那作乱的手指,不情不愿地妥协:“....好。”
十分钟后,宋易面无表情地站在了劳斯莱斯旁。说是给她们提提礼物拿点东西,林温知道陈琛八成是让宋易来监视她的,陈琛始终不相信她。
她拢了拢披肩,任由陈母将她塞进车里。
车窗升起时,她看见陈琛仍站在落地窗前,指间烟头的火光在阴影里明灭,像头被夺走猎物的狼。
——
陈母带着林温走进顶级定制工作室,设计师们立即围了上来。林温站在量体台上,感受着冰凉的软尺划过肌肤,陈母则坐在一旁的真皮沙发上,不时给出建议:“腰线再收两公分...领口改成水滴形...”
三个小时后,六套高定礼服己经下单加急制作。转战珠宝店时,林温被橱窗里一条钻石项链吸引,多看了两眼。陈母立即示意店员:“把镇店之宝拿出来。”
就在店员恭敬地捧出保险柜里的珠宝时,一道尖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哎呦,这不是大嫂吗?”
林温转头,看见一位珠光宝气的老妇人挽着个年轻女孩走进来。女孩约莫二十出头,一身名牌,下巴抬得老高。
陈母嘴角的笑意瞬间凝固:“弟妹,这么巧。”
陈展文的女儿陈珊,目光像探照灯般在林温身上扫视:“这就是大哥的未婚妻?”她嗤笑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天仙呢。”
林温感到一阵刺痛,刚要开口,陈母己经挡在她身前:“珊珊,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就像有些珠宝,看似普通,实则是稀世珍品。”
陈珊夸张地"哈"了一声:“稀世珍品?我看是赝品还差不多!谁不知道她是为了...”
“够了!”陈母突然提高音量,店里瞬间安静下来,“再让我听见你诋毁温温,我就告诉你父亲你在澳门赌场欠债的事。”
陈珊脸色刷白,老妇人急忙拽住女儿:“大嫂别生气,小孩子不懂事。”她强笑着拉陈珊往外走,“我们还有约会,先走了。”
看着两人仓皇离去的背影,陈母转向林温时又恢复了和蔼,为林温戴上那条钻石项链。“别往心里去,二房的人就是见不得咱们好。”
林温点了点头,心里却明白,这陈家的水,远比她想象的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