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没有风雪,没有乌云。
天上很黑,也很宁静。
银河静静地盘踞在上空,像是定格的照片。
只是有时,也会有流星,拖着长长的轨迹,刺入银河之中。
而叶川,则不知怎么的,莫名的烦躁起来。
一夜的时间,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就好像有一根看不见的刺,扎在心里。
这种感觉,就好像玩游戏时,被人偷家了一样……
隔日一早。
晨曦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徐家宽敞的餐厅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
空气中弥漫着早餐的香气。
徐天生坐在主位,精神明显比昨日好了许多。
他正翻看着晨报,眼角余光却总忍不住瞟向餐厅入口。
脚步声由远及近,江耀扬穿着宽松的衬衫,先一步走了进来。
“徐叔,早。”
“耀扬早!快坐快坐!”徐天生放下报纸,笑容满面,“昨晚睡得还好吧?”
“当然,睡得很好。”江耀扬若有所指的说,拉开椅子坐下。
伸了个懒腰,似乎显得有些疲惫。
不多时,徐傲寒的身影才出现在餐厅门口。
她的走的很慢,像是在……
总之,每一步都走得比平时慢了些许。
她的眼神有些飘忽,尤其在接触到父亲徐天生关切的目光时,总是下意识的低下头。
“傲寒,起来了?快过来坐。”
徐天生只当她是惊吓后的疲惫,语气更加温和:“看你脸色还是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没睡好?都说了做噩梦就叫爸爸或者耀扬……”
“爸!”徐傲寒低声打断了父亲的话。
她几乎是挪到江耀扬对面的位置坐下,动作带着点刻意的僵硬。
“我…我没事,就是还有点累。”
“嗯,没事就好。”徐天生不疑有他:“快吃吧,耀扬,你也多吃一点。”
这顿早餐在徐天生看来是温馨的劫后团聚。
在徐傲寒这里却是如坐针毡的煎熬。
她紧张兮兮的,小口小口的吃着东西,全程几乎不敢与父亲或江耀扬有任何眼神交流。
徐天生看着女儿在江耀扬面前这副“羞怯乖巧”的模样,心中大感欣慰。
只道是女儿终于开窍,明白了耀扬的好。
吃过早餐之后,江耀扬起身告别,开车前往耀扬传媒。
今天是周一工作日,得去看看。
其实大部分时候,这些反派的世家弟子,并不是无所事事。
事实上,他们从小接受着比普通人好上百倍的教育。
又怎么会真的只会吃喝嫖赌呢?
大部分的纨绔,只是表象。
或者是伪装,或者是他们觉得他们应该表现的纨绔。
至于真正一无是处,只会败家的,那只是一小部分。
而且,柳画那边也是时候该进行下一步了。
昨天听到柳画的愧疚值又长了许多,江耀扬就猜到,八成是叶川又找了柳画。
他在心里默默算了算时间,原著中买拍会的时间,就在这周。
叶川找柳画,很可能就是为了这件事。
在原本的剧情中,借由这次拍卖会,叶川花费两亿,拍到了一块地。
而这块地是江河市日后的重点开发对象……之一。
叶川凭借这块地,奠定了商业版图的基石。
江耀扬记得很清楚,叶川为了这块地,筹备了整整五亿的资金。
几乎是他半个家底了。
不过当时,不少人都没认识到这块地的商业价值,最后只被叶川用两亿就捡了个大便宜。
按照正常逻辑,江耀扬应该是花更多的钱,把那块地买下来。
不过,江耀扬这次打算玩点不一样的。
“呵呵……让你看看,什么叫资本的力量!”
江耀扬曾说过,江河市的江,是江家的家。
这话虽然有些夸张,但也绝不是无的放矢。
……
上午十点。
耀扬传媒,总裁办公室。
江耀扬刚坐下没多久,柳画就敲门进来了。
她手里拿着需要江耀扬签字的文件,她脸色依旧不太好,眼神有些躲闪。
“江总,这份文件需要你签字。”柳画轻轻的把东西放在桌上,声音有点干。
江耀扬没看文件,而是抬眼首接问:“我记得……你是美术专业毕业的,对吧?”
柳画愣了一下,点头:“是,江总。”
“嗯。”江耀扬打开手机相册,翻出了几张图片,轻笑道:“帮我看看这几幅画?”
柳画不明所以,但还是凑近翻看。
几张都是人物肖像,风格各异。
最终,柳画选择了一张名为《珍珠少女》的画。
那是一幅细腻的少女侧影,少女颈间戴着一串莹润的珍珠,眼神忧郁。
“这幅…《珍珠少女》吧。”柳画指了指。
“构图和光影处理得比较好,氛围也…挺特别的。”她纯粹从专业角度评价。
江耀扬满意的微微颔首:“很好,那就它吧。”
柳画更疑惑了:“江总,您这是……?”
“哦,”江耀扬往后一靠,枕着双臂,语气随意,“过几天有场慈善拍卖会,我想要一幅画,挂在办公室。”
柳画的心猛地一沉,像被重锤砸中。
拍卖会!买画!
叶大哥让她探听的消息,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轻飘飘地从江耀扬嘴里说了出来。
他甚至……是在询问自己的专业意见后才做的决定!
一股强烈的酸楚涌上心头。
他依旧信任她的眼光,她却要出卖他的动向。
【叮!柳画愧疚值+3!】
柳画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指节发白,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嗯?你怎么了?”看到柳画的异常,江耀扬面色如常的问。
“我…没事。”柳画不自然的说,犹豫了一下,他低声问:“江总,听说这次拍卖会……有很多拍卖品,您就买一幅画么?”
江耀扬像是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异样,一边看着桌子上的文件,一边道:“喜欢的东西,一样就够了。”
“不过,有块地,我倒是有点兴趣……我备了五亿,看看能不能拍下来。”
他说的漫不经心。
“五亿……”柳画脸色变得更不自然了。
“是啊,那块地方,最多也就值这个价了,实际上,它或许连五亿都不值。”
“好了。”江耀扬笑吟吟的抬起头,“没什么事,你就去忙吧。”
“……是,江总。”柳画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柳画离开后,江耀扬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突然笑了。
江耀扬的用人哲学,一向是物尽其用。
忠诚与否不重要。
有没有价值,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