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平正怒气冲冲,就见沈沁雪从床边掏出一个火折子递了过来。
江锦平将烛台重新点燃,室内又恢复了明亮的光。
就见沈沁雪还穿着叶雯雯那件淡绿衣裳:“脱了。”
沈沁雪愣了愣,看着对自已避如蛇蝎的男人站的很远:“皇上当我愿意?叶祈宁到底有什么好?让皇上这般放在心上?”
“朕再说一遍,脱了。”
沈沁雪不情愿的一件一件从自已身上扒下,待脱的只剩一件中衣和最里的小衣时,江锦平立刻转过身后,背对着床。
沈沁雪眼中含泪,难道他就连看她一眼都恶心?
她不明白,自已如此痴情,等了多年终于到了江锦平的身边,却得不到他的回应。而叶祈宁,他们才认识多久?为什么能轻易地得到他的心?
她有什么好?就凭叶首辅权倾朝野?
沈沁雪漫步走到江锦平身后,从背后环抱住江锦平的腰,将脸贴在他宽厚的背上,却在下一刻被江锦平立刻扯开。
泪水浸湿了最里层的衣裳,她哀怨说道:“皇上…锦平…,我们真的不能回到过去了吗?你可知我多怀念我们幼时…”
“脱了。”江锦平止住沈沁雪的话。
“我知道皇上需要叶家的助力,如果父亲没有被贬江西,那是不是我们早早就会完婚?是不是臣妾才是皇上心头的人?”沈沁雪不甘心的又问。
江锦平身形一顿,并未开口。
沈沁雪接着道:“被臣妾说中了?果然,像皇上这样冷漠的人,任谁都挤不进皇上的心里。”
“臣妾所求不多,只想陪在陛下身边。哪怕只是像现在这样,皇上厌弃也罢…生气也罢…开心也罢…”
话刚说完,沈沁雪泣不成声。
江锦平缓缓转过身,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沈沁雪,仍冷漠的说,“脱了。”
“你歇息吧。”说完,江锦平转身要开寝宫的门。
“皇上你去哪里?”沈沁雪见江锦平要走,立刻拉住江锦平的胳膊,“皇上不是应下来要留宿?”
江锦平扯开沈沁雪拽住的手,抬头看向沈沁雪:“去看看她。”
心中虽有万般不愿,沈沁雪在空中缓缓垂落:“皇上,还担心她…皇上…”
话音未落,便被江锦平打断:“够了,你只需告诉朕祈宁的哥哥在哪儿,朕今夜会留在这儿。”
“皇上,她只是睡了,臣妾…臣妾没害…”
沈沁雪又向前伸手扯着江锦平的袖子,江锦平反手一把抓住,冷冷说道:“你若再如此不识趣,朕不介意杀了你。”
沈沁雪微微一愣,随即放声大笑了起来:“皇上何必兜圈子,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只是…只是皇上也不会知道她哥哥的下落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仅剩的白色中衣和淡粉色小衣的扣子。
江锦平见此立刻开门离去,留下沈沁雪独自站在门口,就着房内的光,看着江锦平用最轻的声音,打开对面东厢房的门。
他小心翼翼、蹑手蹑脚的进了对面房里。
他这是在担心吵醒叶祈宁吗?
沈沁雪猛烈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江锦平这样冷血的人,怎么可能会真爱上一个人?
不会的,一定不会,一定是江锦平还需要叶家巩固他的皇位。
沈沁雪反复摇头,下一秒就见王志站在门口,背对着说:“娘娘,皇上让您更衣。”
“呵,你是什么东西,敢指使我!你受了本宫一颗…”
“娘娘!”王志拔高语调,堵住沈沁雪的话。
“皇上的意思是,如果娘娘不自已穿,奴才们亲自就进来伺候了。”
“至于是娘娘您自已穿,还是奴才们进来伺候,就看娘娘怎么选了?”王志又说。
“你!好啊…好啊…王志…”沈沁雪看着背对着她的几个太监,剧烈撕扯掉最后一颗系紧的扣子,光洁的身体出来,可惜无人观看,扣子应声落地,在地上打转好久。
江锦平真会羞辱人啊,总能找到每个人的痛点。
叶正临爱权势,他就让他的女儿做妾。她爱体面,江锦平就让她当着太监换衣。
这比刚刚江锦平拒绝她,都更让她难受,眼泪大颗大颗滚落,沈沁雪擦了擦眼角的泪,赤着身子走向衣箱,挑起一件白色寝衣。
“滚出去。”
——东厢房
江锦平提着重新点燃的灯笼,一步步轻脚进了房里。
借着昏暗的烛火,江锦平很快发现床上躺着两人。
孟愿春躺在里侧,衣衫完整。
叶雯雯躺在外侧,全身赤裸着,身上盖着被子一角。
江锦平捏紧了拳,大叫了声‘王志’。
“皇上!皇上!奴才在。”王志从廊道赶快走来,背对着床:“皇上有何吩咐?”
“拿件寝衣过来。”
……
江锦平扶起叶雯雯的身子,依偎在自已怀里,两人凑的很近,依旧可能听到轻微的鼻息声。
“小傻子,被人诓了都不知道?”
江锦平抬起叶雯雯的上半身,将寝衣先披在叶雯雯身上。
一手抬起左手,怀里的人吱吱呀呀的抗议,好在最终算是把袖子穿了进去。
“叶祈宁,不乖点,今晚就要冻着睡了?”江锦平眼角发红,看似威胁,实际上全是心疼的说着。
怀里人好像听懂了话,很轻松的就穿上了右手的袖子。
“辛苦我们祈宁一晚好不好?朕带祈宁找哥哥。”江锦平将叶雯雯重新安置在床上,铺平了被子。
“小傻瓜,想必你从来都不知道自已会说梦话。”
“你说姜氏是害你母亲的凶手,朕就把她关到至今。”
“你说爹爹好像没那么疼你,朕就替你刁难他。”
“你说姐姐是你讨厌的人,那朕也讨厌。”
“你说哥哥是你唯一的亲人了,那朕…就替你找他。”
江锦平忍不住的滴下一滴泪,滴到无声的被子上。
“只是,小傻瓜,能不能明天醒过来,不要怪朕?”
“就一晚。”
“哼,睡的真死,朕说什么都听不见。”
“下次,别再信任何人了。”
脚下似有千斤重,江锦平缓缓迈出东厢房的门,轻轻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