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可要奴婢在此守夜?”彩月见江锦平要开门,忙问道。
“不用。”
“都退下吧。”
江锦平轻轻推开了门,手上还拿着一盏灯笼,待往里走了几步,烛光照耀下,就看到床上一个穿着淡绿色襦裙的女孩。
可惜床榻两边的帘子都已放下,看不到脸,也看不到脚,只看得到中间的半个身子。
江锦平将灯放在床正对的圆桌上,搬开一个凳子,朝着床的方位坐下,懒懒道:“起来吧,朕都来接你了。”
话刚说完,见床上没人应,江锦平等了片刻,只好又起身,举着灯笼往床边走。
彩月从窗户外靠着内殿微弱的灯笼光,见江锦平正要走向床榻,一股浓烟顺着窗户纸划出的小口吹入进去。
灯灭。
“诶?”
江锦平再低头看向灯笼,已是一片漆黑。
无奈之下,江锦平只能摸索着向前伸了伸手,好在摸到了拔步床的床柱。
凭借着床柱,再向前迈了一步,江锦平走至床边:“叶祈宁,自已起来跟朕走。”
仍不见回应,江锦平只能弯腰朝外坐在床边:“睡着了?”
“装睡都装不明白?”江锦平轻笑一声。
叶祈宁平日睡觉时都会有轻微的呼吸声,现在却安静的,房内连根针掉下都听得见。
忽的,床上人发出撒娇般‘嗯~’的一声。
江锦平觉出人应该真醒了,“还不快起来,回朕那睡。”
“皇上,臣妾想在这儿。”沈沁雪低哑着嗓子,右手伸出碰到了江锦平的衣裳。
“喝了多少酒,怎么嗓音都哑了?”江锦平抬起沈沁雪的手腕,将手臂又塞到被子里:“别着了凉。”
“嗯~,臣妾…喝醉了。”沈沁雪再努力低着声。
江锦平被逗笑:“哼,原来祈宁也说喝醉?之前不是打死不认?”
“皇上,臣妾好难受,头好疼。”沈沁雪又伸手扯着江锦平的袖子:“皇上在这儿陪臣妾吧。”
“小傻子,这是沈常在的宫殿,若是在这儿睡,明日传出去的就是朕共御两女。”
“乖,朕抱你起来。”江锦平柔下声来,弯腰凑近沈沁雪的肩膀。
就在这时,沈沁雪先挺起背,直起半身,跌到江锦平怀里,“皇上,臣妾就想在这儿。”
平日里,叶雯雯虽娇纵,但是说起道理来,是会听得。
今天怎么偏偏非要在这个地方?
倒也不是非得在乾清宫或者永乐宫,旁的地方自然可以,可是其他妃子的寝殿,还是有些变态的。
江锦平只好再耐心下来,调戏道:“也不是不可,只是若我们祈宁的声音落到沈常在和孟答应的耳朵里,怕是要羞死人。”
“皇上,今夜臣妾只想在这儿。”沈沁雪扯着江锦平的袖子,摇摆道。
“来吃酒前说的什么?不是不要?现在又想要了?”这黑夜确实适合调情,江锦平又笑道。
床上的人先是愣了一下,故作撒娇:“那皇上到底答不答应嘛?”
“好,朕依你。”
江锦平抬脚要起身,被沈沁雪立刻扯住袖子,忙问:“皇上要去哪?”
“朕找个宫女,去看看沈常在和孟答应是不是睡下了。”
“祈宁动静大,吵着人就不好了。”
“沈常在已经睡下了,皇上,她们不会听到的。”沈沁雪直起整个身子,凑到江锦平的耳边娇声说道。
长达数秒的停顿,江锦平在黑暗中缓缓抬头看向眼前坐着的人,松开沈沁雪的肩膀,于黑夜中对视。
“嗯~皇上~”沈沁雪自感不妙,怕多说露馅,只得哑着嗓子嗯嗯啊啊,模仿叶雯雯的神态,表达醉酒时的难受,手在黑暗中来回触摸,想要碰到江锦平的手。
“皇上~”沈沁雪摸索不到人,只能焦急的用手使劲拍打着床边。
江锦平在听到那声从‘叶祈宁’嘴里发出的‘沈常在’后,冷漠的从床边站了起来。
她不是叶祈宁。
叶祈宁只在他面前叫过沈姐姐。
“原因?”江锦平开口。
“皇上~,臣妾醉了~”沈沁雪依旧娇声喊着,装作没听到江锦平的询问。
“朕再问一遍,原因,沈沁雪。”江锦平的话不带一丝感情,只在黑夜中用最平淡的语气问道。
“皇上认出来了?臣妾装的好苦啊。”沈沁雪自觉败露,冷笑道。
“朕再给你最后一句话的机会,让朕不杀你。”江锦平又道。
“皇上!锦平!皇上就这般薄情寡义吗?”沈沁雪顾不得黑暗,想要从床边抓起江锦平的衣裳,却一不小心跌到了地上。
“告诉朕祈宁在哪个房间?”
“皇上就那么喜欢她?”沈沁雪吼着。
“锦平,与你一同长大、青梅竹马的是我啊,与你一起在国子监读书识字的人是我啊,那些皇子欺负你时,更是我护着的啊!”沈沁雪哭泣道。
“这是你向朕求饶的话吗?那朕念在往日对朕有恩的份上,朕不杀你。”
“叶祈宁在哪?”江锦平又问。
“东厢房。”
江锦平摸黑就朝着唯一有光源的地方摸索,一步一前挪。
待摸到了门,江锦平开门之际,沈沁雪垂坐在床边,大声叫道:“皇上,想知道叶祈宁哥哥的下落吗?”
‘吱呀’一声,门开,却没走出人。
“说。”
“我要整个皇宫明日都知道我沈沁雪侍寝的消息。”沈沁雪瞪大眼睛,目光炯炯看向江锦平。
江锦平眼神冷冽,快步走到沈沁雪面前,蹲下身来,捏住她的下巴:“你以为你能威胁得了朕?”
江锦平声音平静:“你信不信朕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沈沁雪的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恐惧,但仍然咬紧牙关,倔强地笑着:“皇上若杀了我,就永远找不到叶祈宁哥哥的消息了。皇上信吗?全天下只我一人知晓。”
江锦平心中一沉,叶祈宁和整个叶家寻了整整十年,却没想到沈沁雪竟然知道。
“好,朕答应你。不过,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样,朕会让你生不如死。”江锦平放开沈沁雪的下巴,站起身来,“现在,告诉朕祈宁的哥哥在哪。”
沈沁雪得意地笑了笑,拍了拍床:“皇上,做戏自然得做全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