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榜之日,天才刚蒙蒙亮,黯淡的天幕尚有繁星闪烁,应天府的贡院外墙边却早已是人山人海,喧闹声、议论声、呼喊声交织相融,仿若汹涌澎湃、永不停歇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以排山倒海之势,无情地冲击着每一个在场之人的耳膜。前来围观榜单的人群形形色色,有身着素色长衫、满脸期许、眼神中透着紧张与渴望的考生;有身着粗布衣衫、翘首以盼,双手合十不停祈祷的家属;还有那瞧热闹不嫌事大、探消息四处钻营的市井百姓,众人将那放榜之处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仿若一堵坚实厚重的人墙。
徐渭文与苏瑶光夹杂在这茫茫人海之中,身形随着人流无序的涌动而微微摇晃,恰似两片飘零在狂风巨浪里的孤叶,神色皆是忐忑到了极点。徐渭文双手不自觉地微微握拳,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仿若冬日里褪去色泽的枯竹,额头上沁出细密汗珠,顺着鬓角缓缓滑落,滴在衣衫上,洇出点点湿痕。他目光紧锁那还蒙着红绸的榜单,仿若要用目光将那红绸灼烧出一个洞来,心跳如密集的鼓点,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口中喃喃自语:“但愿此番能不负多年含辛茹苦的钻研苦读,得以金榜题名、得偿所愿…… 老天爷庇佑,定要成全我这一腔报国热忱啊!” 苏瑶光更是紧张得呼吸急促,胸脯剧烈起伏,仿若一只受惊的雏鸟,急促地喘息着。她微微低着头,帽檐压得极低,几乎遮住了大半面容,双手死死揪住衣角,指节都因用力而微微颤抖,心中暗自祈祷:“老天在上,过往神明可都瞧着呢,千万别出岔子,定要让我榜上有名。若是此番落空,往后这路可咋走啊……”
随着一声高亢嘹亮、仿若洪钟鸣响的锣声划破长空,宣告揭榜时刻正式来临。负责揭榜的差役身着整齐官服,神情庄重肃穆,大步流星地上前,双手稳稳地抓住红绸一角,利落地用力一扯,那红绸仿若一片轻盈的云霞,翩然飘落。刹那间,人群仿若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沸腾起来,推搡着、叫嚷着、呼喊着往前涌,都想抢在第一时间将榜单上的名字尽收眼底。徐渭文深吸一口气,仿若要将周遭所有的嘈杂都吸入肺腑、统统镇压,挺直脊梁,那身姿挺拔如苍松翠柏,目光如炬,仿若能穿透榜单、直窥命运真相,逐行扫视;苏瑶光则踮起脚尖,身姿微微摇晃,伸长脖颈,眼神慌乱却又透着一丝希冀,恰似溺水之人死死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不多时,徐渭文眼中闪过狂喜之色,仿若漆黑夜空里陡然亮起璀璨星辰,猛地一拍大腿,那声响清脆利落,高呼道:“中了!我中了!” 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透着难以抑制的喜悦。原来,在那进士一栏,“徐渭文” 三字赫然在列,端端正正,仿若三颗闪耀星辰,熠熠生辉,散发着无尽荣光。苏瑶光亦是心急如焚,寻了半晌,才在榜单末尾觅得自已化名,当下眼眶泛红,泪花在眼眶里打转,险些夺眶而出,长舒一口气,仿若劫后余生般庆幸。
二人正沉浸在喜悦之中,仿若置身春日暖阳、繁花簇拥的美梦,一旁的刘福通却脸色铁青,仿若被寒霜骤然冰封的湖面,阴沉得可怕。他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榜单,满脸不可置信,仿若见了鬼魅魍魉,嘴里嘟囔着:“怎么可能?我竟名落孙山!那徐渭文何德何能,出身贫寒,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凭什么高中进士!这其中定有猫腻,我绝不甘心!” 心中恼羞成怒,妒火中烧,仿若熊熊烈火在胸腔里肆虐,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冷哼一声,扭头便走,那背影仿若裹挟着一团阴云,暗自决意要搅黄这场喜事,绝不让徐渭文称心如意。
不出几日,朝堂上下、市井街头便流言蜚语四起,仿若春日里漫天飞舞的柳絮,轻飘飘却又无孔不入,皆是污蔑徐渭文舞弊的传言。茶馆里,几个好事者围坐一团,嗑着瓜子,茶香袅袅间,交头接耳,神色各异。一人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道:“听闻那徐渭文此次科考能高中,全靠背后使了银子、走了门道,买通考官,这才飞上枝头变凤凰。这年头啊,没点手段,光凭死读书能有啥出息?” 另一人附和道:“可不是嘛,我也有所耳闻,这般行径,实在有辱斯文,叫咱这些老老实实读书、一心指望凭真本事考取功名的人情何以堪呐!朝廷若不严查,往后这科举还有啥公信力?” 众人纷纷点头,叹息声此起彼伏。
朱元璋身为一国之君,对科考舞弊之事向来深恶痛绝,仿若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的苍鹰,听闻传言,龙颜大怒,猛地一拍龙椅扶手,那力道之大,仿若要将扶手拍碎,怒声喝道:“朕开科取士,为的是选拔贤才,为我大明江山社稷注入新鲜血液,若是考场乌烟瘴气,舞弊成风,这还了得!即刻下令重审,务必水落石出,若真有此事,绝不轻饶!朕要让天下人都知道,科举乃国之大典,不容丝毫亵渎!” 朝堂之上,大臣们纷纷颔首,齐声高呼 “遵旨”,领命而去,脚步匆匆,仿若身负千斤重担。
重审当日,公堂之上气氛凝重压抑,仿若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风雨将至。徐渭文身着一袭素色长袍,料子虽普通,却浆洗得极为整洁,昂首挺胸,神色坦然,仿若一座巍峨高山,任它风雨侵袭,兀自岿然不动。他目光澄澈,仿若山间清泉,毫无惧色,仿若胸有成竹的儒将。主审官一拍惊堂木,那声响仿若惊雷炸响,厉声问道:“徐渭文,有人举报你科考舞弊,买通考官,你可认罪?” 徐渭文上前一步,拱手行礼,动作不卑不亢,礼数周全,朗声道:“大人明察,学生自幼家境贫寒,却一心向学,寒冬酷暑,从未有过一丝懈怠,心怀报国之志,凭借的皆是焚膏继晷、日夜苦读积攒下的真才实学,怎会行那舞弊之事?考场规矩森严,考官公正廉明,学生问心无愧,愿配合任何核查。哪怕掘地三尺,也定能还学生一个清白!”
苏瑶光站在一旁,却如坐针毡,仿若置身滚烫油锅,内心煎熬万分。她暗自思忖:“若是此番核查严苛,万一暴露我女子身份,非但功名不保,还恐惹来大祸,累及家人与徐兄。我千辛万苦走到这一步,可不能功亏一篑啊……” 双手在袖中不自觉地紧握,指甲嵌入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印,冷汗簌簌从额头冒出,仿若夏日暴雨,后背衣衫早已湿透,紧紧贴在背上,凉飕飕的。
李善长身为此次科考的主心骨,对考场诸事了如指掌,仿若掌控全局的军师,心中笃定徐渭文清白无辜。见刘福通等人信口雌黄,污蔑贤才,怒不可遏,仿若被触怒的雄狮,上前一步,向主审官拱手道:“大人,老夫可作证,徐渭文才学出众,在考场答题时文思泉涌、引经据典,诸多考官皆有目共睹。老夫全程监考,考场纪律严明,绝无舞弊之机,那一道道安检、一层层巡查,密不透风,刘福通此举,纯属恶意诬陷,扰乱朝纲!他这般行径,分明是嫉妒贤能,妄图混淆视听,坏我大明科考大事!”
刘福通见势不妙,仍垂死挣扎,仿若困兽犹斗,跳出来指着徐渭文,声嘶力竭道:“哼,你们自是一伙的,相互袒护!徐渭文定有猫腻,不然怎会高中?我不服!你们别想轻易糊弄过去,今日定要还我一个公道!” 主审官见状,再次猛拍惊堂木,怒喝道:“刘福通!你空口无凭,仅凭臆想便肆意污蔑他人,扰乱公堂秩序,该当何罪?若是拿不出确凿证据,便是诬陷之罪!公堂之上,岂容你胡搅蛮缠、信口开河?”
一番严密审查、反复质证后,刘福通根本拿不出真凭实据,所言皆是无稽之谈。主审官当堂宣判:“徐渭文经核查,并无舞弊行径,清白无辜;刘福通因诬陷之罪,即刻拘押候审,待量刑论处!” 徐渭文闻言,长舒一口气,仿若紧绷多日的弓弦终于松开,望向李善长,感激拱手:“多谢李大人仗义执言,学生铭记于心,若无大人秉公直言,学生恐难洗清冤屈。这份恩情,学生来日必当涌泉相报!” 李善长微微点头,微笑道:“贤侄不必客气,公道自在人心,有才者自当不会蒙冤。老夫身为科考主持,职责所在,断不能让小人得志、贤才蒙尘。往后你入了官场,还需谨言慎行,莫要再遭人算计。”
苏瑶光亦是暗自庆幸,悄悄抹了一把额头冷汗,仿若刚从鬼门关溜达一圈回来,心中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默默叮嘱自已往后行事定要更加谨慎小心,莫要再生枝节。这场风波过后,徐渭文愈发坚定要在官场大展拳脚、为民请命的决心,仿若扬帆起航的巨轮,目标笃定;而刘福通则深陷囹圄,懊悔不迭,仿若霜打的茄子,蔫了下去,却已于事无补,只待律法严惩,为自已的恶行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