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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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满朝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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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灭宋
作者:
黑天蛮王
本章字数:
9568
更新时间:
2024-12-11

二月辛未,南宋的天空像是被一块巨大的铅灰色幕布所笼罩,沉甸甸地压在临安城的上空。风如同一只无形的手,肆意地拉扯着宫廷的旗帜,旗帜在风中剧烈地舞动着,发出“猎猎”的声响,这声响在寂静的城中回荡,如同鬼哭狼嚎,仿佛是在预告着南宋王朝即将面临的灭顶之灾。

右丞相章鉴在自已那豪华却又透着一股衰败气息的府邸之中,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般来回踱步。

他的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眼神中满是惶恐与不安。他那原本保养得宜的面容,此刻也因为过度的紧张而变得扭曲。他听闻元兵日益逼近,那元军的马蹄声仿佛已经透过空气,一声声重重地敲击在他的心头,每一下都让他的心跳陡然加快。

他突然停住了脚步,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对着身边那个同样面色惊恐的侍从说道:

“我……我不能再待在这儿了。这元兵来势汹汹,我若不走,必定性命不保。”

侍从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刚想开口询问,章鉴便急匆匆地编造了一个牵强的借口,然后连衣服都来不及整理,就径直朝着府门奔去,很快便消失在那片无尽的黑暗之中。

在江淮之地,江淮招讨使汪立信的营帐孤独地矗立在一片荒芜的旷野之上。

营帐内,烛火摇曳不定,映照着汪立信那张写满悲愤的脸。他刚刚听到贾似道的军队如溃败的潮水一般,江、汉守臣们更是像被风吹倒的稻草人一样,纷纷望风而降或逃窜的消息。

他缓缓地站起身来,高大的身躯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有些落寞。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声音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悲叹:

“吾今日犹得死于宋土也!”

随后,他命人在营帐中摆上酒,那酒散发着淡淡的醇香,但在这压抑的氛围中却透着一股悲凉的气息。

他召集宾僚们前来,众人鱼贯而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对未来的迷茫和恐惧。酒桌上,汪立信举起酒杯,那酒杯在他微微颤抖的手中晃动着。他的声音略显沙哑,却充满了坚定:

“诸位,如今国家危在旦夕,就像一艘在暴风雨中即将沉没的大船。我汪立信虽有心杀敌,却无力回天。但我汪立信生是大宋之人,死是大宋之鬼,绝不做那叛国投敌之人。今日与诸位在此诀别,愿诸君各自珍重,来世若有机会,我们再为大宋效命。”

宾僚们个个面露悲戚之色,有人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却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语来劝慰这位忠义之士。

汪立信放下酒杯,缓缓地走向书桌。他铺开纸张,提起笔,那笔仿佛有千钧重。他开始亲自写起表文,每一笔每一划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一笔一划中饱含着他对朝廷无尽的忠诚与眷恋。

他边写边喃喃自语,像是在和远在临安的皇帝倾诉:

“陛下啊,臣虽不能再为大宋征战沙场,不能再为陛下守护这大宋的江山社稷,但臣之心永远向着朝廷,永远忠诚于陛下。臣愿以死明志,只希望陛下能够知晓臣的一片忠心。”

写好起居三宫的表文后,他又给自已的从子写信,将家中的大小事务一一嘱托。他的眼神中透着对家人的不舍,但更多的是一种视死如归的决绝。

夜分,营帐外一片寂静,只有风声在旷野上呼啸而过。汪立信起身,缓缓地踱步到庭院之中。月光清冷地洒在他的身上,像是给他披上了一层银色的纱衣。他抬头望着天空中那轮残月,眼中泪光闪烁,然后开始慷慨悲歌。那歌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充满了壮志未酬的悲愤和对国家命运的无奈。

他握紧拳头,三次用力地抚着案几,每一次都发出沉闷的响声,仿佛要把心中的愤懑与无奈都通过这一抚发泄出来。就这样,他因为过度悲痛而失声三日,那原本洪亮的嗓音变得嘶哑干涩。

最后,他毅然扼住自已的咽喉,那一瞬间,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有对国家的忠诚和对生死的超脱。随着他的身体缓缓倒下,他的生命也永远地定格在了这个动荡的南宋末年。

就在这个月,沿江制置大使、建康行宫留守赵溍站在城楼上,凛冽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他的脸庞。他望着远方,眼神中充满了恐惧,那原本应该坚定的目光此刻变得游移不定。

他看到元军的旗帜在风中飘扬,那旗帜如同恶魔的翅膀,遮天蔽日,仿佛预示着死亡和毁灭的来临。他的牙齿不受控制地打着颤,对身边同样面色苍白的人说:

“这城……这城是守不住了。元军如此强大,我们就像蝼蚁一般,根本无法抵抗。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说完,他便不顾一切地弃城南走,那慌乱的脚步仿佛身后有无数恶鬼在追赶。

都统徐王荣、翁福等人站在城墙上,看着主将赵溍远去的背影,心中也没了主意。他们望着那空荡而又危险的城墙,那曾经坚固无比的城墙此刻在他们眼中却像是一堆摇摇欲坠的废墟。他们无奈地摇了摇头,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绝望。最终,他们长叹一声,放下手中的武器,以城降元。

知宁国府赵与可、知降兴府吴益也同样如此。在他们各自的府衙中,烛光昏暗地摇曳着,映照着他们焦虑的面容。

外面传来的风声鹤唳让他们的心如同被油煎一般难受。赵与可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他突然停住脚步,对着坐在一旁的吴益说:

“这局势,我们根本无力抵抗。元军就像洪水猛兽,所到之处,皆为废墟。我们还是走吧,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吴益也点头表示同意,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解脱,仿佛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就能保住性命。于是,他们也弃城遁逃,那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知太平州孟之溍、知和州王善、知无为军刘权、知涟州孙嗣武,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听到了元军逼近的消息。在各自的城中,他们或是在府中焦虑地踱步,那脚步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响,像是死亡的倒计时;或是望着城外的方向沉默不语,眼神中透着深深的绝望。最终,他们也都相继迎降。元军就这样一路顺利地进军,所过之处,南宋的城池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纷纷倒下。

德佑元年二月,元主忽必烈踏上了前往上都的行程。他骑在那高大威武的马背上,身上的战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他的身后是浩浩荡荡的军队,马蹄扬起的尘土如同一条巨大的黄龙,蜿蜒在大地之上。他望着远方,眼神中透着一种征服者的自信和对南宋的觊觎。他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仿佛已经看到了南宋的江山即将纳入自已的版图。

鄂、汉降臣张晏然等人跪在元主忽必烈那华丽而又威严的营帐之中。营帐内弥漫着一股威严的气息,让人不敢大声呼吸。

他们恭敬地呈上上书,张晏然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他低着头,不敢直视忽必烈的眼睛,声音中带着一丝讨好地说道:

“陛下,宋之权臣,不践旧约,拘留使者,实非宋主之罪啊。恳请陛下圣慈,只惩罚那些擅作主张的大臣,不要让赵氏断绝祭祀啊。陛下您仁慈大度,一定能够理解宋主的无奈。”

忽必烈坐在高位上,他那深邃的眼神审视着这些降臣,就像一只雄鹰在俯瞰着自已的猎物。过了片刻,他缓缓开口说道:

“卿言良是。卿既不忘旧主,必能辅弼我家。朕已经派遣伯颜按兵不进,仍遣廉希贤等持书往使。如果南宋果真能悔过来附,以往的过错,朕又怎会再追究呢!至于权臣贾似道,朕尚无治罪他之心,又怎会让赵氏乏祀呢?但若他们执迷不悟,那以后的事情,朕就难以保证了,就让上天来见证吧!”

德佑元年三月,壬申朔,临安城的宫殿之中,气氛紧张得如同即将断裂的弓弦。殿前都指挥使韩震又一次向皇帝提出迁都的建议,他的声音在宫殿中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站在大殿中央,身姿挺拔,眼神中透着一种对局势的判断和担忧。他的提议就如同贾似道之前的提议一样,在朝堂上引起了一阵骚动。

陈宜中站在一旁,他心中暗自盘算着。他那狭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他想要表明自已并非贾似道一党,于是心生一计。

他脸上堆满了看似真诚的笑容,朝着韩震走去,亲切地说:

“韩将军,此事重大,关系到我大宋的生死存亡。我们需要好好商议一番,毕竟这是关乎整个朝廷的决策。”

韩震不疑有他,他敬重陈宜中在朝廷中的地位,便跟着陈宜中来到一个看似平常的房间。

刚一进门,突然从角落里冲出几个壮士,他们个个身材魁梧,肌肉贲张。他们袖子里藏着铁椎,那铁椎在微弱的光线中透着一股寒光。

壮士们朝着韩震猛地击去,动作迅猛而又狠辣。韩震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也没想到会遭遇这样的背叛。他愤怒地喊道:

“陈宜中,你这小人!你竟敢如此陷害我!”

话还没说完,便被铁椎击中,身体摇晃了几下,便倒地身亡,眼睛还圆睁着,似乎死不瞑目。

韩震的部将李大时等人得知这个消息后,怒不可遏。他们聚集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愤怒和复仇的火焰。李大时拔出剑,那剑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他高呼:

“兄弟们,陈宜中陷害韩将军,这是对我们的侮辱!我们要为将军报仇!”

于是,他们率领着士兵们叛变,朝着嘉会门攻去。他们一边进攻,一边朝着大内的方向射火箭。火箭划破天空,如同流星一般朝着皇宫飞去。一时间,皇宫内一片混乱,宫女和太监们四处奔逃,呼喊声、哭叫声响彻宫廷。太皇太后吓得躲在宫殿深处,身体瑟瑟发抖,紧急下令发兵捕之。

李大时等人毕竟兵力有限,在朝廷军队的反击下,他们很快便散走。

他们看着自已的同伴一个个倒下,心中充满了不甘和绝望。他们知道大势已去,于是带着韩震的母妻及诸子,朝着元军的方向奔去。他们希望能在元军那里找到庇护,复仇的火焰在他们心中燃烧,却又无可奈何。

三月癸酉,元丞相伯颜进入建康城。

此时的建康城,因为战争和疫病,宛如人间炼狱。江东大疫,城中到处都是生病的百姓。狭窄的街道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奄奄一息的病人,他们痛苦地呻吟着,那声音如同鬼哭狼嚎,让人毛骨悚然。居民们也缺乏食物,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眼神中透着对生存的渴望和对死亡的恐惧。

伯颜骑着马走在城中的街道上,他皱了皱眉头,那冷峻的面容上闪过一丝不忍。他望着那些受苦的百姓,心中有些触动。他下令开仓赈济百姓,又派遣军中的医生为百姓治病。

那些士兵们忙碌地搬运着粮食,医生们则在各个角落为病人诊治。百姓们得知这个消息后,纷纷奔走相告。一个瘦弱的老人拉着自已的孙子,感激涕零地说:

“这元军的丞相,倒比我们自已的官员还要好呢。咱们终于有救了。”

有人把汪立信的那两条策略以及他的死讯告诉了伯颜,并请求伯颜杀掉汪立信的家人。

伯颜听后,久久地叹息,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敬佩和惋惜。他感慨地说:

“宋有是人,有是言哉!假使他们果真采用了汪立信的策略,我怎能如此顺利地到达这里呢!”

然后他命人寻找汪立信的家人,给予优厚的抚恤。于是,金明带着汪立信的丧柩归葬丹阳。

汪立信之子汪麟在建康,他望着那些投降的人,心中满是鄙夷。他站在街头,看着元军和那些投降者的身影,眼神中透着一种倔强和不屈。他握紧拳头,坚定地说:

“我虽无力改变大局,但我绝不像他们那样叛国。我是大宋的子民,我要为父亲的忠义坚守到底。”

他不肯从众降元,崎岖地朝着闽地前行。一路上,他风餐露宿,饱受艰辛。但他心中的信念从未动摇,最终因路途艰难和心中悲愤而死,他的身影永远地消失在了那片充满希望又布满绝望的土地上。

大宋朝廷因为元兵逐渐逼近,急忙做出部署。命浙西提刑司准备差遣刘经戍吴江,两浙转运司准备差遣罗林、浙江安抚司参议民张濡戍独松关,山阴县丞徐垓、正将郁天兴戍四安镇,起赵淮为太府寺丞,戍银林东坝。这张濡,乃是名将张俊之曾孙。

朝廷召回章鉴还朝。章鉴回到朝堂之上,他看着周围的大臣,心中有些忐忑。他的脚步略显迟疑,眼神中透着一丝不安。他说道:

“韩震虽请迁都,意实无它,遽置之死,震惊乘舆,似亦太过。”

陈宜中听到他的话后,心中对他十分衔恨,觉得他是在故意与自已作对。他暗暗地想:

“这个章鉴,竟然在这个时候为韩震说话,是想与我为敌吗?”

右丞相章鉴被御史王应麟所劾,王应麟站在朝堂之上,义正言辞地说:

“章鉴身为丞相,在国家危难之际弃城而逃,此等行为,怎可再居高位?他的行为是对朝廷的背叛,是对陛下的不忠。这样的人如果还能继续为官,那我大宋的律法何在?正义何在?”

于是,章鉴被削官,放归田里。太皇太后考虑到他以往的情分,命仍给他俸禄。

章鉴在相位之时,号称宽厚,他与人相处时,大多都是认可和赞同别人的意见,当时人们都把称他为“满朝欢”。

可如今,他的名声也因为他的逃跑行为而一落千丈。大臣们在背后议论纷纷:

“这章鉴,平日里看着宽厚,没想到在关键时刻竟是如此胆小之人。”

他的身影在人们的指指点点中渐渐落寞,仿佛是一个被时代抛弃的失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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