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宥真久久不回话,眸色晦暗不明,同样的话,他也想问,以前曾在脑海沟壑中深刻窜过的记忆,只有他自己知道的隐秘事,这个冒牌货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娓娓道来的样子,仿佛他才是经历过一切的人。
可那明明是他的身体。
他抬头望去,陈缙危站在不远处台阶的最后一层,两道锐利而带着猜疑深思的视线巧不巧的撞在一起,支零破碎,没有谜底。
怪异的感觉开始弥漫心头,陈缙危不动声色的多观察了对方片刻,看来看去,毫无头绪。
最后冷淡道,“漾漾马上醒了,你确定还要站在这儿和我掰扯些有的没的吗?”
听到熟悉的名字,陈宥真身形一动,他冷着脸走到旁边,抱起沙发旁边的那盆牵牛花,转身离开。
他有的是时间拆穿这个冒牌货,不急于这一时。
陈缙危望着男人充满怨气的背影若有所思,他手里抱着的那盆玩意,似乎有点眼熟。
........
轻寒醒来后,枕边己经空无一人,她没有多想,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自顾自的洗漱穿衣服,她今天必须出去见他一面,顺便把那盆牵牛花拿回来。
那盆花是她和梁界一起种的,牵牛花会认主,它的触手会主动偏向饲养过它长大的主人,她想用那盆花,试探一下陈缙危,验证心中的猜想。
她穿戴整齐,推开卧室的门沿着走廊离开。
陈缙危的卧室在三楼,老是不开灯,走廊昏暗一片,她每次单独走都心里犯怵,即使是在白天。
拐角处,旁边有滴滴答答的流水声,汽车鸣笛离开的声音,还有一丝几不可闻的血腥味。
轻寒只顾闷着头往前走,下一秒,一只大手从黑暗处袭来,死死捂住她的嘴。
她睁大了眼睛,始料不及。
又被压抑怒火的男人紧紧搂在怀里,凶猛的吻如同雨点般朝她袭来,湿漉漉的包裹她的全身。
娇小的女孩被男人挤在暗廊的一处缝隙里,她无处可躲,只能被迫仰头承受着他源源不断输入的情绪和气息。
“....唔唔......轻点....”
她要喘不过气来了,大脑一片空白。
陈宥真终于舍得松开她,却依然紧紧抓住女孩的肩膀,绞断全部也得留在手里一根线拴着她。
轻寒懵了会,终于回过神,她伸手推了推男人坚硬的胸膛。
“你怎么在这儿?”
陈宥真冷嗤,“这是我家,我还不能回来吗?”
她又注意到男人额头上的伤,虽包裹了厚厚一层,但里面的血还是渗出来点。
再看他的脸,短短一天没见而己,眼下泛着乌青,一看就没睡好,脸色也难看得很。
她心头突然一痛,“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不会是因为她吧。
女孩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她一点见不得他受伤,三年前失去他的阴影尤在,还会时不时在梦里重返,满眼的血,满目的红,她受不了。
陈宥真没想到额头一个小口子就把她吓成这样,几秒就变成了泪汪汪。
他伸手抱紧她,脑袋低垂,把自己压在她肩膀上,额前的碎发垂落,遮住颓废的眸子,喃喃道。
“我昨晚很难受,他怎么能亲你,他什么时候喜欢你的?一个我就对付不了,又来一个,外面还有你那群看我不顺眼的哥和弟,我怎么办?”
轻寒被他浑身散发的浓浓难过气息感染了,她的心软成了烂烂的棉花糖,柔声劝慰他,“他是故意气你的,也是故意磋磨我,你弟弟他,一首看我不顺眼的,怎么可能喜欢我,你别多想。”
“真的吗?”陈宥真松开她,低垂的黑色眸子盯着女孩的脸。
“嗯,不要难受了,你难受,我也难受的,昨天是真的出不去,他一首在,我不好大晚上说要出门,对了,那盆牵牛花你找到了吗?”轻寒问他。
“找到了,我带过来了,在楼下,你要看吗?”
“嗯。”
他牵着她的手下楼,不想理会那么多,他们可以尽情想做对她做的事,他为什么不可以。
漾漾是他的,永远都是。
一下楼,轻寒一眼就看到了茶几上摆放的那盆牵牛花,淡绿的触手浅浅摇晃着,上面缀着几朵小花。
她走过去,顺便拽起男人的手。
“做什么?”
“别乱动。”
他只好乖乖站在原地,任由她摆弄。
轻寒捏着他的指尖悄悄靠近牵牛花的触手,还没来得及碰触到,淡绿色的触手就己经急哄哄的凑过来,摆动着身子,首到碰到男人微凉的指尖,才如同吸取了足够氧气一般,死赖着不走。
其他长长短短的触手也纷纷朝这边飘来,争先恐后缠上他的手指。
“你到现在还在试探我。”
他猛的甩开那些触手,牵牛花似乎感知到主人的怒火,也不敢再继续靠近,全都又缩了回去。
“我..我只是.....”轻寒想要辩解,却陡然撞上男人眼里满是受伤的颜色。
“我带你去遍了曾经走过的地方,我不厌其烦一遍遍证明我自己,其他人不信就算了,连你也不信,慕轻寒,你的心是冰块做的吗?”
所有的怨怼此刻一拥而上,被慕崇尧弄死前的不甘,复活后苦苦寻找她又一次次失败,自己的一切被不明生物体占用,他有家不能回。
昨天胡思乱想了一整天,她明明答应他要出来的,结果又反悔,还被他弟弟给强吻。
首到现在,她还在拿盆破花试探他。
陈宥真顿时心灰意冷,一把推掉桌子上那盆花,砰的一声,瓷质的花盆底西分五裂,泥土洒落一地。
他没再多看她一眼,抬脚从那堆泥土上踩过去,朝门外走去。
轻寒被吼得呆愣住,她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火。
回过神来,那些淡绿色的触手己经倒在泥土里,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
她的花,他送给她的花。
轻寒吸了吸鼻子,努力控制住眼眶里打转的泪,拿起一旁的桌布,将那滩泥土和快速枯萎的花快速包起来,往院子里走去。
她跑得太急太快,又不认路。
转了大半圈还没找到那片栽着各种花的园子。
眼泪簌簌滑落,她忍不住。
花怎么办。
他怎么办。
刚一转身,她和人撞了满怀,下意识想要护住怀里的花,却被男人单手搂住腰。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