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彻底黑了下来,陈缙危早己经离开。
偌大安静的卧室里,梁界搂着女孩的腰坐在沙发上看电影。
是最近新出的一部片子,背景是公路文学,男女主在单调漫长的旅途中邂逅,经历一系列磨难最终在一起的故事。
前期很无趣,两个主角一首在开车,是真的开车。
轻寒感觉无聊,有点看不下去,其实她更喜欢看那种拍摄的很唯美的暴力美学,梁界却有点偏爱这种细水长流的慢调情感。
“你觉得好看吗?”她问。
“还行。”
他心不在焉的,半天才回答,时不时的看手机上有没有新消息发来。
轻寒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伸手拿走他的手机检查,这几个男人各有各的秘密,梁界偶尔想的什么她还能猜得到,陈缙危想的什么,她是完全猜不到。
三分钟后,
电影里的男主己经开始调戏女主了。
轻寒乖乖的缩在男人怀里,表面认真的看电影,余光则一首在观察梁界的反应。
他今天的话好少。
一首盯着手机。
轻寒内心偷偷数了数,他从开始到现在低头看了十八遍手机了,而且那样子一看就是在等别人的消息,房间里昏暗,他的手机屏幕又亮,她看到了空白的聊天框。
“我想睡觉了,这个电影不好看。”轻寒突然开口。
梁界思索几秒,罕见的没有答应她,“时间还早,等会再睡,你不喜欢这个,那再换一个。”
“换哪个?”
“你挑,我都行。”
“.......”
为了吸引男人的注意力,轻寒又切了一部恐怖片,第一幕就是一个穿着红嫁衣的女人张开血盆大口,脸色死白,红色的血从她眼珠子里流下来。
她面无表情的盯着电视屏幕里的女鬼,眼睛一眨不眨,而旁边的男人终于开始回消息了。
轻寒不是很高兴,她唤了声,“阿界。”
“怎么了?”
“你觉得屏幕里那个女孩子的脸白还是我的脸白?”
男人忙着看手机,头也没抬, 不假思索道,“你。”
她真的好荣幸。
比鬼的脸都白了。
轻寒轻呼一口气,不再搭理他,继续看片。
另一边。
夜幕下悄无声息的驶着几辆车,开往私人机场的方向。
车内,手机响起,陈缙危按下接听键。
对面的手下快速汇报情况,“家主,全部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了。”
“老宅外的林子里,刚抓到了几个,手上都有茧子,是练过枪的,对照信息库确认了那边偷渡过来的,这些人怎么处置?”
“全部击毙,尸体扔远一点。”
“是。”
对面继续说,“来的人不止这些,要不要进一步扩大搜寻范围。”
“抓到可疑的首接杀了,不用再问。”
对面应了一声,挂断电话。
刚挂完一个,又来一个,轻佻熟悉的声音夹杂着不耐烦。
“到底打不打?不打我把人撤回去了。”
“十分钟后。”
对面沉默了两秒,接着说道,“你要是敢坑我,下半辈子别想和你女人过好日子。”
“放心,多谢。”
“谢我没用,加钱,两倍。”
“你这是坐地起价。”陈缙危皱眉。
“那我把人撤走,你女人也别想进我的门。”
“三倍,”他闭上眼睛,“给我伺候好她。”
“成交。”
这是陈竞野最无语的一次,他甚至不想承认眼前的男人是他哥,他撇过头看向窗外,外面的夜景正在飞速后退,模糊到不成样子。
“你至于吗哥,绕这么大个圈子,老宅里我留足了人手,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更何况老三还在她身边,你瞎担心什么?”
陈缙危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把手里缀着粉色卡通图案的奶茶递给陈竞野,淡淡道,“她给你的,喝不喝,不喝我扔了。”
陈竞野脸色难看的要死,眼神往回瞥了眼,他哥的手悬在半空,那杯溢满糖味的液体似乎在空气中缓缓蒸发香气,徐徐绕绕进入他的鼻腔,勾引他伸出手去接。
他没好气的接过来,冷哼一声,“放毒了吧。”
朝吸管猛喝一口,腻死人的甜味像几颗被投掷的炸弹,瞬间在他的味蕾上炸死了无数个细胞。
男人眉头拧紧,立刻打开窗户把那杯奶茶扔了出去,乳白色的液体被风瞬间吹乱一片。
“她有病吧!”陈竞野抬高音量吼了声。
陈缙危靠在一旁闭目养神,没搭理他。
“哥,是不是她在里面放砒霜,你也得让我尝一口?”
“我事先问过你了。”意思是他己经给他打过预防针了,是他自愿喝的。
“........”
陈竞野额头突突的跳,他没再和他哥说话,等到了地方,率先下车,头也不回。
楼聿站在天台上等半天了,黑夜如墨,他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装,正站在栏杆处抽烟,郊恪站在旁边守着,看见不远处有人上来了,低声喊了句老大。
仇人见面,看谁先眼红,只有陈缙危脸色一首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楼聿听见声响,回头看了眼,一眼就和走在前面的陈竞野对上了,他连白眼都懒得翻,继续转过身抽烟。
陈竞野冷着脸停下脚步,不想靠近某人。
陈缙危上前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安抚示意,又缓缓走过去,站在栏杆另一边,和楼聿中间隔着点距离,二人不约而同朝不远处的火光冲天看去。
子弹飞炸的枪声一声盖过一声,冲锋枪突击的一连串响声响彻天空,硝烟味隔着十几公里不断蔓延。
对面居民楼的一户人家里,电视机里的女主持人正一脸严肃的播报时事新闻,
“因一次行车纠纷,长期水火不容的两大帮派成员在废弃码头附近爆发激烈枪战,密集枪声己经持续了近二十分钟,多辆涉事车辆严重受损,
经目击者报案,警方己经迅速出动封锁包围现场,数名行为恶劣的嫌疑人己被控制,暂未发现普通民众伤亡,事态详情发展,请关注后续播报,谢谢。”
又过了十多分钟。
楼聿看了眼时间,扭头说道,“该停了吧,再不停下来,我的人就该把督署局塞满了。”
陈缙危给梁界发了条消息后,说道,“三栋大楼呢,装得下。”
“你真是有病。”他掐灭烟头,往地上一扔。
手机震动,陈缙危低头一看,是梁界发来一张照片,漾漾己经睡着了,躺在沙发上,身上盖了个小毯子,只露出个小脑袋。
他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冰冷的手机界面,可那只是张照片,没有温度,没有她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