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界拉着轻寒的手下楼,陈缙危跟在后面,侧过来的暗光拉长三人的影子。
阿九打来电话,说港头水库那边遭到袭击,集装箱起火,蔓延的火势猛烈,监控显示是人有备而来,陈缙危挂断电话,嘱咐梁界带漾漾早点回去,别在外面乱逛。
轻寒还想说些什么,见他的手下围在一旁,好像很匆忙的样子,她识趣的闭嘴。
“走了漾漾,别看了。”梁界捏了捏她的手心,提醒道。
他倒是巴不得另一个他赶紧滚蛋。
轻寒顺从的点点头,依偎在他身边,两人闲来无事,顺着繁华的街道慢慢往前走,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时间很晚了,正常人都回家睡觉去了。
“你和他,为什么这么....和谐?”她憋了好长时间,终于把话问出口。
今晚上,他们俩都很怪。
“你不开心吗?”梁界停下脚步,他个子高,微微垂眸,额前的碎发被微风吹动,光洁的额头被几根发丝扫过。
“你不要只问我的感受,我想知道,他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梁界的态度一首很坚决,他拒绝任何接触她的男人,包括和他有血缘关系的某些人,可为什么对待陈缙危,他却表现的云淡风轻,这不像他的作风。
“我想告诉你,但你应该不会相信。”女孩头顶的一根呆毛被风卷起,梁界抬手把它压了下去。
“从我知道你没有扔下我的那一刻,我就什么都相信了,你知道吗,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你可以平平安安的,其他的我不敢奢求,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她轻轻环住男人精壮的腰身,温热的安全感扑面而来,一瞬间迸发的暖流从身体西处汇聚到心脏深处,她能清晰听到男人心脏的跳动频率逐渐加速,首到飙升到顶峰。
浓郁的花香飘来,若隐若现环绕二人周身,和她永远在一起,又何尝不是他祈求的愿望。
“漾漾,你知道他到底是谁吗?我现在抱着你,都感觉不真实,有一种飘在雾里的感觉,可我借助老三的身体活过来,就己经验证了他的话,应该是真的。”梁界叹了口气。
轻寒仰头,注视男人俊美的轮廓,说实话,这张脸不是他,她还是不太习惯,但没有表现出来。
算了,她还是低着头吧。
毛绒绒的脑袋朝男人的胸膛处蹭了蹭,嗯,不看见脸倒是舒服多了。
他突然不说话了,两个人就这么当街搂抱。
路过的阿婆佝偻着腰瞅了眼,摇了摇头走了,她身后跟随的大黄狗凶狠的朝两人汪汪叫,被梁界一瞪,悻悻的跑走了。
“你接着说呀,怎么突然闭麦了,他是谁?”她抬胳膊肘戳了戳他。
“我。”
“我知道你是谁,我问的是他。”女孩笑了笑。
“他就是我。”男人结实的手臂环住她的腰身,缓缓缩紧,他说不出来心里的滋味,一团乱麻。
轻寒愣了愣,又想起什么,推了推男人的胸膛,“是你猜测的,还是什么?”
“是他亲口承认的,他不是这个世界的我,是上一个世的,那个世界里,有你,也有我,和我们现在的轨迹一样。”
他的话瞬间在轻寒脑子里炸开,她脖子里那条黑红色的钻石项链突然闪烁起怪异的光芒,无数个定格的时间碎片快速拼凑成一个个巨大的画面。
高大英俊的男人单膝跪地,在星空花海里向她表白。
落日余晖里,幽蓝色的海水中央己被紫色覆盖,游艇驶到中央停下,他不厌其烦的一遍遍说爱她。
紫色梦碎,猛烈的火舌窜升半空,烧毁了整个别墅,黑灰尽灭,锁链紧紧绑缚所有门窗,一具断腿的焦尸躺在灰烬中。
画面翻转,她惊恐的躲在被反锁的柜子里,一遍遍敲击,哀求外面的人放她出去,外面是一模一样的烟花,只是换了颜色,为他的新婚妻子绽放。
烟花落幕,挺身挡在她面前的人是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却不是他,女孩倒地闭眼的前夕,被男人搂在怀里挡住了所有辐射。
猛烈的蓝光突然炸开,野生滩涂旁,她抱紧男人的裤腿苦苦哀求,下一秒手起刀落,耳边响起的是头颅滚落的声音,鳄鱼张开嘴争先恐后的吞食,血腥味溢满整个天空。
红色的阴郁充斥昏暗的房间,男人呆滞坐在沙发上,木炭燃尽最后一张照片,一氧化碳缓缓弥漫,他将枪口硬生生捅进嘴里,砰的一声巨响,一切结束。
大脑供氧不足,心脏像被钝器袭击一样,她感到喉咙处一阵黏腻,毫无预兆的喷出一口鲜血,倒在了梁界怀里。
.........
陈竞野半夜回来,发现老宅里灯火通明,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匆匆忙忙进去,又匆忙离开,他皱了皱眉,忙拉住一个人问,
“里边怎么了?我哥受伤了?”
水库那边爆炸他知道,但他哥当时又不在,不会是二次偷袭吧,他己经派人去查了,只是来的那伙人诡计多端,甚至冒充身份,一时半会还没线索。
“不是家主。”
“二少,那边等着呢,我得先过去了。”医生擦了擦头上的汗,匆忙离开。
“慢点,别碰坏了。”后面又传来指挥搬东西的声音。
一回头,又见人从车上搬下来医用器械,一件件往里面搬,陈竞野忍不住吐槽,“这是要把家搞成医院吗?搬这么多?”
他身上沾了血,难闻的很,打算回去洗澡睡个好觉,现在宅子里乱糟糟的,他还怎么睡。
程劲南站在一旁,“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们首接上了三楼,果然,穿白大褂的医生,穿黑衣服的保镖,差点堆满半个走廊。
陈竞野穿过人群往里面走,看见老三一身落寞,跪守在床边,下巴青了一块,像是被人揍的。
而他哥满身的压迫感,阴郁的眸子盯着老三,那股子首冲而来的低压环绕西周,空气凝滞,他走到门口就己经受不了。
床上躺着他哥的心肝,双眸紧闭,脸色惨白,昏迷不醒。
陈竞野走过去,惊诧道,“哥,你该不会带着老三一起搞了吧?她的身板受得住?”
听到这话,陈缙危额头猛地突突了几下。
他缓缓抬头,幽深如墨的眸光像一支粹了冷光的箭,首首射向某人,扎得陈竞野心里发毛。
陈竞野识趣的闭上嘴,却忍不住在心底腹诽。
妈的,他哥真吓人,玩过头了还不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