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秋将最后一笔账目记入账本,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凌晨一点十五分。
发廊早己打烊,二楼只剩下她一个人。鸡大保去海边夜钓,通常要到天亮才回来。
她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正准备回房休息,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寒意。多次的死亡经验让她对危险有了近乎本能的首觉。
她猛地转身,手中的钢笔下意识地横在胸前当作武器。
伍六七正倚在门框上,月光从背后照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不再是白天那个傻乎乎的理发师,黑色的眼眸在黑暗中泛着冷光,像是伺机而动的野兽。
"还没睡?"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林言秋后颈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
"账目有点问题,核对一下。"
她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手指悄悄摸向抽屉里的小刀
"你怎么也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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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没有回答,缓步走进房间。他的脚步无声无息,魔刀千刃不知何时己经出鞘,刀身在月光下泛着幽幽蓝光。林言秋注意到刀尖微微下垂——戒备但非立即攻击的姿态。
"你知道吗,"
柒停在距离她三步远的地方
"小鸡岛晚上很安静,适合.…..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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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秋的指尖终于碰到了刀柄,但她不敢轻举妄动。她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面前的伍六七——很危险。
面前的男人是能在眨眼间取人性命的首席刺客,她的任何一个小动作都可能引发致命反应。
"想谈什么?"
她强迫自己放松肩膀,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
"如果是工资问题,得等大保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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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你系点识我。(谈你是怎么认识我。)"
柒突然逼近,魔刀千刃的碎片瞬间分散,将林言秋所有可能的退路封死。他的眼神锐利如刀,刺得她皮肤生疼
"倾你做乜扮失忆。倾你——究竟系咩人(谈你为什么假装失忆。谈你——到底是什么人。)"
林言秋的后背紧贴墙壁,冰凉的触感透过单薄的衣服传来。魔刀的碎片悬浮在她颈边,最近的一片距离她的咽喉不到一寸。她能闻到刀刃上的铁锈味——或许是上次杀人留下的血迹没擦干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试着装傻,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发抖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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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的嘴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微笑
"座桥上面,你提我睇背后。(桥上,你提醒我注意背后。)"
他重复着她当初在断桥上的话,每个字都像冰锥般刺入她的心脏
"解释。"
林言秋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记得!他居然清楚地记得那一刻!
"我...…"
她的思绪飞速运转。坦白自己是穿越者?他绝不会相信。继续装傻?关键是,为什么他没失忆?是少挨了一刀吗?
……魔刀己经抵在喉咙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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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个派你嚟嘅?(谁派你来的?)"
他的声音低沉危险,手指收紧,魔刀的碎片又逼近了几分,其中一片己经划破了林言秋颈侧的皮肤,一丝鲜血顺着白皙的脖颈滑下。
林言秋没有退缩,六次死亡的经历让她对疼痛有了异常的耐受力。她反而向前倾了倾身子,让刀刃更深地切入皮肤。
"没人派我来。"
她轻声说
"但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知道你所有的过去...…和未来。"
她说谎了,这些她都不是特别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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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的眉头紧锁。这个回答不仅没解开疑惑,反而增添了更多谜团。
他正要继续逼问,楼下突然传来"砰"的关门声,紧接着是鸡大保标志性的大嗓门:
"阿七!小林!你们在哪?出大事了!"
柒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魔刀的碎片瞬间收回,重新凝聚成完整的刀身。但林言秋知道危险并未解除——柒的手仍然紧握刀柄,随时可以再次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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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大保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柒最后看了林言秋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这事没完"。
"在这呢!"
林言秋突然提高音量回应,同时迅速用袖子擦去脖子上的血迹
"我们在...…讨论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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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大保推门而入,西装上沾着海水和鱼鳞,墨镜歪歪斜斜地挂在鼻梁上。他看了看剑拔弩张的两人,精明的小眼睛眯了起来。
"哇,你们两个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开小会?"
他的语气轻松,眼神却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语气怀疑
"该不会是在偷偷商量怎么克扣我的分成吧?"
柒瞬间换上了伍六七的憨厚表情
"怎么会呢大保,我们在讨论...…呃,新发型设计。"
"是吗?"
鸡大保狐疑地看向林言秋脖子上若隐若现的血痕,又看了看柒手中尚未归鞘的魔刀,突然夸张地一拍翅膀
"哎呀不管了!刚才老李头打电话投诉,说阿七你给他孙子剪的发型像被狗啃过,明天一早要去赔礼道歉!"
柒愣了一下
"什么?那个蘑菇头不是很完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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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个屁!那小孩子哭得差点背过气去!"
鸡大保不由分说地推着柒往外走
"赶紧去睡觉,明天一早去道歉!林小姐你也早点休息,账目明天再对!"
林言秋感激地看了鸡大保一眼,虽然她知道这只精明的蓝羽鸡多半是察觉到了异常才故意打断。
柒被推着往外走,却在门口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让林言秋如坠冰窟——冷静、探究,还有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