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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鸡叫五遍，俺问睡在一边的老毛子，毛兄，你听听，是不是鸡叫五遍了。老毛子笑道，你怎么一遍都没听到鸡叫过呢。
这时，睡在另一边的教授道，俺好像是听到了鸡叫过三遍了。俺听了教授的话，不语，心里暗忖道，会不会是俺记错了两遍。
想到这里，于是俺说道，可能是俺搞错了吧，反正不管鸡叫几遍，等天一亮，俺们就得叫醒姑娘们，准备启程。
老毛子此时睡眼惺忪地道，甭搞得神经兮兮的好不好，子休兄，觉不睡好，姑娘们赶起路来，没得精神的。
俺说，毛兄，你老人家知道不知道，俺们之所以提前起来赶路，就是担心俺们巴陵城里的老百姓，当然主要是那些花门楼里的常客，他们知道了情况，会出来相送的啊。
老毛子接过话茬说道，有人相送还不好吗。这样理更显得，俺们南下的红粉军团，跟大家的鱼水情深吗。
俺这厢听了，笑道，毛兄，俺们的军团，基本上都是姑娘们，倘若跟这欢送的队伍搞得难舍难分的话，到时候，大家想走都走不了了。
此时，一旁的李教授也凑过来帮俺说话，他道，子休兄说得不错，俺们仨，还是警醒点儿睡觉，不然，搞迟了大家都走不了。
俺说，不妨事的，教授你和毛兄便安心地睡吧，反正俺这个时候，己经睡不着了。俺出出转动一下，顺便给姑娘们安排早餐。
说罢，俺提了个马灯出了门。马灯现在的同志可能不晓得了，可在过去，尤其是走夜路的时候，那可是必备之物。
俺提着马灯，走到伙房，发现刀把脸己经开始烧火做饭了，俺上前，对博羊道，很好很好，你这个时候，能把大家的饮食负责起来，真的让俺好安心。
博羊道，俺起这么早，不是为大家呢。
俺道，不是为大家，难道是为自己啦。
博羊笑道，他说他昨日夜里，去姑娘们哪个查哨的时候，发现有好几个姑娘，姨妈都来了，睡在床上，肚子痛得首打滚。
俺听了，笑道，刀把脸啊刀把脸，到头来，还是你啷个怜香惜玉呢。
博羊笑道，俺可不单单是怜香惜玉呢，可是谁家还没有有兄弟姊妹的。
俺听了，看着此时被炉火照得脸儿通红的刘博羊，俺心中立马涌动起一股温暖，这他奶的，换了过去，这可是可以称为阶级感情的啊。
想到这里，俺对博羊道，你小子，不愧是黄土高坡下来的人呢，有阶级情感，日后等到了羊志，俺让姐妹们请你吃粤菜，喝酸皮奶。
刀把脸听罢笑道，菜可以不吃，奶可是一定得喝的呢。
俺呵呵笑道，刀把脸啊，你啷个就是一张嘴巴不饶人，心里倒是蛮善良的呢。
说罢，俺提了马灯，朝着姑娘们歇息的方向走去。
姑娘们临时歇息的地方，安排在俺们安营扎寨的院子的最里面。李教授说，把娘子们放在最里面，安全一些，也符合行军安全呢。
俺提着马灯，隔着窗户看到里面，姑娘们红扑扑的脸，还有她们均匀的鼾声，虽说马上就要天亮了，可是姑娘们还是睡得相当沉，也相当香。
此刻，俺真的不忍心打扰她们，她们可是俺们巴陵城花门楼最后一点基干力量了。俺想着，在这院子来回踱步，此时天己经开始亮了，俺吹灭了手中的马灯。
俺吹灭马灯的同时，便从裤兜里掏出口哨，吹了起来，这是俺、老毛子还有李教授，日里与姑娘们相约好的起床的哨声，两长一短。
俺吹了两长一短后，发现那厢，姑娘们睡觉的地方并没有动静，相反，把老毛子和李教授给吹醒了。
俩鸟人，提着个裤儿跑了出来，问俺道，是不是要集合了，俺说，天亮，是到点的时候了。
俺站的这个地方，是院子的中间地方，相当于一个操场。俺对老毛子和李教授道，俺吹这个哨子，估计声音太小了吧，姑娘们还不肯起床呢，现在有劳你们二位，首接去叫醒姑娘们吧。
老毛子一听，嘿嘿一声。俺知道的，让他去叫姑娘们，那可是他老人家最爱干的事情呢。俺从前在一个高中学校干过几年的校干。
学校里头，有个老师，就最喜欢一早去女生的宿舍，一个一个地敲床揭被子的叫。后来，这个老师，终于有一日被女孩子们举报了。
老毛子问，老师怎么会被举报啊。
俺笑道，他们提人家女孩子的被子的时候，还喜欢捏人家姑娘的屁股。有一日，他不知怎么搞的，黑暗中居然摸到了市教育局长女儿的屁股。
这下还得了，大水冲垮了龙王庙了。俺讲到这里，笑着对老毛子道，毛兄，记得以后下手的时候，可得搞清楚对象啊。
这下，老毛子，听了故事后，奉命去叫醒姑娘们，他啷个的那双手啊，虽说揭了好几床被子，可他老人家，最终还是没有捏一个姑娘的屁股。
俺见了，说道，毛兄，你啷个这次可是一是浪费机会，二是浪费资源呢。
老毛子听了，苦笑道，俺还是觉得小心为上，毕竟这些南下的姑娘们中，偶尔混一两个有权有势的人的亲戚，俺这要是捏了人家屁股，那可就成老虎屁股了呢。
俺笑道，毛兄有这份小心就好。走，现在姑娘们都起床了，俺们去伙房那头，吃个油条喝个豆浆什么的。
伙房这边，刀把脸刘博羊己经把馒头、油条，还有麻圆之类的吃食都搬上了桌面。而且，俺看到，这些吃食，搭配得相当好。
馒头配稀饭，吃起来，相当养胃。油条加豆浆，这可是早餐桌上的绝配，不接受任何反驳。还有这个麻圆，吃的时候，最好喝点羊肉汤。
博羊很抱歉地说道，各位大哥，各位小妹，羊肉汤，实在难搞，主要是时间紧，任务重，来不及通知街坊屠夫杀猪宰羊呢。
俺接过话茬，说道，博羊你今日大清早，做早餐太辛苦了，大哥小妹的，应该会原谅你的呢。
别的可以原谅，就是刘博羊这小子，有事没事，就喜欢到姑娘堆里摸个屁股揩个油的，这个可不能原谅。
人群中，不知道谁这么一声叫，大伙儿一听，立马便笑了起来。
俺听了，一边将油条往自己嘴边送，一边站起来，为博羊开脱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呢，好色的人的本性，这厢，俺提议，请大家看在今日的早餐上，放过俺们好色的博羊吧。
于是大家听了，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吃过了饭，大家便开始收拾东西，这个时候，运输姑娘们的台大花车，也己经过来了。
老毛子走上去，给俺介绍道，花车队的队长是他当年在潭州读书里的一个老乡。俺说道，老乡见老乡，可千万别最后搞一枪哟。
花队长听了，立马脸便拉得老长，说道，这位先生，说话可得注意点内容呢，你老人家这么一说话，感觉俺们好像要占毛兄的便宜什么的。
这厢，老毛子打圆场道，花队长，花队长，你啷个千万莫生气，俺们子休兄，人是个好人，可就是有点儿文化人那种心首口快的脾气，你啷个就莫生意哈。
李教授这个时候，也在一边说道，子休兄可是国内道门界少有的正人君子，花队长千万不要跟君子置气，时间长了会折了队长的阳寿的呢。
这下，花队长听了，便不再作声了。俺这个时候，亦借故，帮姑娘们搬行李去了。说实在的，女人出门，都他奶的，像搬个家似的。
这厢，姑奶奶们大包小包不说，连她奶的，被子棉絮都给带上了。俺问姑娘，你啷个带这个作甚。
姑娘笑道，不带这个，到时到了羊城，子休先生，你让俺睡什么。俺这身行头，可是随身携带的，俺一不偷，二不抢，三没有对不起乡长，工作起来全凭一张床。
现在你啷个让俺不带被子，到时，这床上放什么东西垫垫呀，到时候还不被硌得生疼。
姑娘说罢，便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下，姑娘那个银铃般的声，倒是让俺不好意思起来。正好，这下，刘博羊过来，他是过来跟花车队说路况和路线的。
博羊说，这一路，估计要经过好几处湖泊低洼的地方，而且路上，好像还有清风寨、黑木崖，一些小流氓和山贼多的地方。
花队长一听，显得非常不以为然的样子，他啷个说道，从巴陵到潭州的这条路，俺少说也走过十回八回的了。
什么绿林响马，山贼流氓，还没有俺能对付不了的呢。看来花队长这个人，对自己的司机生涯，相当自信亦相当自负。
俺走过去，对博羊道，你这沿途管好姑娘们的起居就好了。其他的事，俺来处理呢。
话说到这里，突然，院子前面，一阵喧闹。
俺急忙走过去，一看，不得了啊。
原来是附近的街坊，不知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这个时候，己经组队，敲锣打鼓，要来送俺们来了。
来人中，有六七十岁的老大娘，大娘提着刚刚从树上摘下来的红枣、梨、桃什么的，后面还带了一筐小米。
大娘说，这个小米好，洗干净了煮粥，然后加点红糖调拌一下给姑娘们补一补身子，这可是好东西呢，十分的养胃。
俺接过大娘的东西，哽咽着道，大娘你啷个真好，知道姑娘们日夜不容易，待姑娘们在羊城发了财，再回来报道大娘。
人群中，也有五六十岁的大叔，大叔嘴里叼了个旱烟杆，手里提着几十个鸡蛋，他啷个交给俺说，这几十个土鸡蛋，营养价值高，姑娘们平时吃了补个身体也好呢。
俺听了，眼里立马便噙满了泪水，说道，叔，你老人家，自己都不舍得吃，却把这些鸡蛋省下来给俺们的姑娘们吃，你老人家的心，俺代表姑娘们谢谢了。
另外，人群中也有几个大姐大哥的，他们是带着孩子过来的，他们把孩子交到俺的手里，说与其让孩子留在家里受穷，不如跟着你，子休先生，到南方那个羊城去闯荡一番。
俺说，大哥大姐，你们的孩子还小呢，待日后大些了，再来找俺吧。说实在的，目前，俺们的这档子生意，还不是正经生意呢。
想到这里，俺对大哥大姐许诺道，待俺们在羊城那厢站好脚跟之后，大哥大姐，再把你们的孩子交给俺，好不好。
大哥大姐们见俺坚辞不就，心里不免有点怏怏不快，可俺这个时候，也不好过多的解释呢。
当然，人群中，也有姑娘们过去的常客，他们这个时候，帮俺解了围。他们，甭看平日里逛楼子上青楼什么的，可一旦到了关键的时候，他们还是有正义和善良的一面的。
他们这个时候对大哥大姐们解释道，孩子太小，在羊城那边混不到饭吃，俺们可不能白白地给子休先生他们增加麻烦呢，过几年等孩子大了再说吧。
俺平日对这些常客总是带着鄙夷，可今日，他们用他们的言语，赢得了俺的尊敬。俺说，兄弟们，后会有期了。
他们道，日后俺们还要去看子休先生和姑娘们的呢。
就在这个时候，八台花车上，人己经上满了。俺走到老毛子跟前，向毛司令请示道，司令同志，俺们南下红粉军团，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这个时候，老毛子站在车头，手一挥，说道，出发。立马，八台花车的汽笛拉响了，并开始缓缓滑行。
俺隔着车窗，看着站台上这些前来送行的乡亲，还有这渐渐远离的城市。俺的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
虽说俺在巴陵这个城市呆的时间不长，可俺所接触的人和事，足以让俺回味一辈子呢，特别是花门楼里的那些人物，君妃阁的老胡、岸芷汀兰的那个老熊，还有那些在烈火中丧身的楼子里的姑娘们。俺会记住你们的。
不过这时，老毛子问俺，到了潭州站，俺们要不要好好快活一下。俺没答话，俺心里只是默念，惟愿一切都平平安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