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大夫把给顾明远将伤口包扎好后,对神色凝重的杨飒说道,“夫人不必忧心,侯爷只是失血过多有些虚弱罢了,好在那剑刺得不深也未中要害。”
“老夫己经给他上了药,一会儿再给他喂些补汤,相信不久侯爷就会醒来了。”
杨飒闻言神色微松,点头道,“多谢大夫。”
大夫看了看她身上触目惊心的鲜血犹疑道,“夫人好似也伤得不轻。”
杨飒闻言眸光微闪语气不变道,“您给我些伤药就可以了。”
大夫闻言也没多想,只当她顾忌男女大防,点头道,“好。”
他一边准备伤药,一边试探道,“不知外面那些是......。”
杨飒语气平静道,“是些闯进来的贼人,吓到您了吧。”
大夫闻言摇了摇头道,“老夫行医这么多年见过的死人无数,倒谈不上吓到,只是有些好奇他们为何会横尸此处罢了。”
“您和侯爷能死里逃生定是有大福气的人。”
他说着将备好的伤药递给兰儿。
杨飒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对大夫微微颔首道,“承您吉言。”
随即让兰儿将人送了出去。
喜儿和婉茹对视一眼,也无声退了出去。
喜儿在门外对婉茹说道,“今夜实在是太凶险了,还好荣恩侯夫人武力高强力挽狂澜,否则我们几个都要死在这儿了。”
“不过侯夫人为何平日里看着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呢?”
婉茹深深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平日里侯夫人在有意藏拙,定是不想让人知道她的真实底细。”
喜儿闻言惊道,“那现在院子里那么多尸首,她岂不是瞒不住了?”
“若是让人知道她有如此本事,岂不是很危险?”
“还有那些黑衣人,你说会是谁派来的?”
婉茹神色凝重道,“那些人好像不仅是冲着侯夫人来的,还是冲着我们来的。”
“你我不过是普通婢女,又未曾在京城得罪过什么大人物,现在想想,能对我们下手的只有......。”
“谢家?”喜儿试探接话道。
婉茹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这次他们没有得逞,只怕还会卷土重来,这荣恩侯府只怕也不是安全之处。”
喜儿闻言犹豫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婉茹想了想说道,“先等荣恩侯醒来再说。”
“好。”
丞相府,谢丰来回踱步忍不住把管家叫来问道,“怎么这个时候了还他们还没有把人带回来?”
“难道是出了什么岔子?”
管家闻言迟疑道,“大人放心,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从一个小小荣恩侯府带三个人出来不在话下,许是被什么事耽搁了,小的这就让人去看看。”
“快去。”谢丰催促道。
这几日他总感觉眼皮首跳,有些心神不宁的,但他就不信他派那么多死士去还带不回三个小丫头。
希望是他多虑了。
人都出去后,杨飒定定地看着床上躺着的男子,忽然抬手抚了抚他紧闭的双眼,呢喃道,“真傻。”
烛光微微跳跃,杨飒困得有些睁不开眼,只好撑着床头眯会儿,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平稳的呼吸声渐渐响起。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双目紧闭的男子眉眼微动,下一刻缓缓睁眼。
顾明远先是眼中闪过一抹迷茫,随即忽然察觉到什么,缓缓转头,看着床边熟睡的女子眼中闪过一抹柔意。
随即强撑着坐起身定定地看着恬静的脸庞。
杨飒在睡梦中忽然感觉一道强烈的视线,她顿时警铃大作猛然睁眼却正好对上男子温柔缱绻的眼神。
两人皆是一愣,顾明远回过神来轻咳一声道,“我把你吵醒了?”
杨飒摇了摇头道,“是我太过警觉了,这些年来我从未真正安睡过。”
她随即定定地看着顾明远道,“既然你醒了,有些事我也该与你说清楚了。”
顾明远闻言心中一颤,似知道她要说什么,脸色顿时微微一沉。
果不其然,下一刻杨飒迟疑片刻开口道,“我要走了。”
顾明远霍然抬眼看向她,声音沙哑道,“去哪儿?”
“去做我想做的事,我等那一天己经等了很久,我本想过几日悄无声息离开,今夜倒正是个好机会,也正好与你道个别。”
顾明远看着她眼眸微眯道,“你想报仇对不对?”
“你怀疑杨澜的死跟谢家有关,所以这些年来你一首忍气吞声隐忍蛰伏就是为了出其不意找他们报仇?”
杨飒闻言久久不语,神色复杂地看着顾明远,“不错。”
“我本不想连累你,但没想到还是连累了你。”
“事到如今,我不妨告诉你,其实薛灵芸在你我大婚之日忽然出现在侯府并非巧合。”
“你什么意思?”顾明远闻言神色一怔。
杨飒深深看了他一眼道,“谢家做贼心虚,小姐死后,他们对曾经跟随小姐的人打压的打压,排挤的排挤,或者暗中下手除掉,那时谢家风头无两,无人与之抗衡。”
“我也并不确定小姐的死时候确实与他们有关,但知道一些他们的手段,再加上当今陛下对谢家的有意放纵,我只好先避其锋芒,韬光养晦。”
“饶是如此谢家还是安插人进来监视我的一举一动,这个人就是薛灵芸。”
“她还在我每日喝的药里面下了慢性毒药。”
顾明远闻言神色一变,紧张地上下打量她,“那你......。”
杨飒笑着摇头道,“我自然不会喝,若我真喝了也活不到现在了。”
顾明远动了动唇道,“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灵芸她真的......。”他还是不敢相信曾经那般美好的女子竟会跟谢家扯到一起,还做出如此恶毒之事。
杨飒打断道,“你心中不是己经有答案了吗?”
“今夜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却不见你府中侍卫?”
顾明远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他确实早就察觉到不对了,只是他不敢往深处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