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大夫摇头出声道,“曼陀罗花出自西域,有除湿祛寒之用,可若使用不当便是剧毒,皮肤沾染后会有起脓溃烂之状,是以只有京城几家药铺有此花,怎么会有人放在香粉中呢?”
沈成美闻言哪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沈慕瑶一口咬定里面有曼陀罗花,而曼陀罗花又出自西域,她一个闺阁女子平时哪儿知道这些?
除非这曼陀罗花就是她自己放进去的,或者她早知里面有曼陀罗花。
他若记得不错,这脂粉应该是前几日他夫人让人给曦儿置办的,这曼陀罗花是用来害谁的自也不必多说了。
只是奇怪的是这里面没有曼陀罗花,曦儿也并未中毒,中毒的反倒像是瑶儿,难道......。
沈成美似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看了杨澜一眼,他这个女儿他是越来越看不透了,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罢了,既然什么都没搜到,此事便就此作罢吧,还请大夫给小女看看她的脸该如何治,若能尽快治好,本官定重金酬谢。”
“老夫尽力。”大夫神色严肃道。
沈成美点了点头,随即对宋氏说道,“夫人你听见了也看见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当务之急是快送瑶儿回房让大夫给她诊治,此事便到此为止。”
宋氏虽怒火中烧,此刻却也无可奈何,此时她更挂念她女儿的脸能不能好。
只好死死地盯了杨澜一眼随即转身将沈慕瑶扶起回房。
待人都走后,沈成美看着杨澜勉强笑道,“让你受惊了,你姐姐也是因为脸毁了心里不好受,你别和她计较。”
杨澜闻言冷笑道,“我怎敢与她计较,不过被她这么一吓我确实有些乏了。”
沈成美闻言扯了扯嘴角道,“那你好生休息,爹一会儿让人将早膳送来。”
杨澜淡淡点了头便转身回房。
沈成美看着关上的房门脸色一僵,他这个女儿当真是深藏不露,他以前还是看走眼了,希望现在跟她修补关系还来得及。
她现在有些脾气也正常,只是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她终究是沈家的人,日后成为襄王妃没道理不拉沈家一把的道理。
屋内,喜儿一脸愤恨道,“老爷之前对小姐不闻不问,看见夫人和大小姐故意为难我们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曾见他对小姐这般和颜悦色过?”
杨澜闻言摇头道,“趋利避害虽是人之本性,可这样的人确实不配为人父,更不配做我的父亲。”
“他如何对我于我来说并无分别。”
喜儿闻言点头道,“小姐明白就好,我是怕你被他一时的虚伪蒙蔽,现在我倒放心了。”
“可我记得昨日大小姐的脸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成那个样子?还有那盒香粉,小姐何时调换了?”
杨澜看了她一眼云淡风轻道,“昨晚,你睡着后我出去了一趟。”
喜儿闻言小脸一红道,“原来是这样,定是我睡得太沉连您什么时候出去的都不知道。”
“无妨,只要结果满意就好。”
喜儿附和道,“是啊,总算是让他们吃了点苦头,可却还远远不够......。”
杨澜看着她眼中的恨意旁敲侧击道,“我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些,若做得太过恐怕你我性命难保,为了这些人搭上自己性命实在不值得,喜儿,切勿让仇恨蒙蔽了你的双眼,更不可擅作主张操之过急将自己置于险境。”
“你如今正值大好年华,也该为自己打算才是,你若不想为奴为婢,我出嫁后可从嫁妆中取些钱财给你开间铺子,日后安稳度日。”
喜儿闻言慌忙跪下道,“不,我不走,我死也不会离开小姐,大娘待我恩重如山,我无以为报,只想替她守着小姐,还请小姐不要赶我走。”
杨澜忙将她扶起无奈道,“既如此,你留下便是,只是日后得听我的,不可鲁莽行事,我答应你,有朝一日定将曾经欺凌你我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嗯,我相信小姐,小姐说什么我便做什么。”喜儿眼中闪烁着泪光重重点头道。
杨澜微微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沈慕瑶房中
宋氏看着大夫查看沈慕瑶的脸半晌不说话不禁催促道,“大夫,小女的脸如何了?可还能治?”
大夫皱眉道,“小姐这脸似乎正是中了曼陀罗花之毒。”
宋氏闻言一惊,随即咬牙切齿道,“果真是那贱人。”
可那东西怎么会用在她女儿脸上。
宋氏忽然想到了什么,忙对沈慕瑶身边的贴身丫鬟说道,“雪梅,你去将小姐用的胭脂水粉拿来给大夫看看。”
“是。”雪梅立即应声道。
宋氏忙看向大夫焦急问道,“那......这还能治吗?”
她自己心里也没底,毕竟当初她跟瑶儿弄这毒时是奔着让那贱人永远见不了去的,听人说这毒极为厉害。
谁知没能害到那贱人,反倒让她女儿遭了殃。
大夫沉默片刻神色凝重道,“治是能治,只是需要很长一段时日。”
宋氏和沈慕瑶闻言都松了口气,又听见大夫面露犹豫道,“而且.....。”
“而且什么?”两人的心又瞬间提了起来。
“而且恐怕是再难恢复从前,就算好了脸上也会留疤,疤痕的深浅就看小姐的造化了。”
沈慕瑶一听顿时急了,“不,我不要留疤,娘,我不要留疤。”
宋氏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背安抚片刻后将大夫叫到一旁低声道,“大夫,难道真的没办法了?无论用什么办法,只要让小女面容恢复如初,妾身感激不尽。”
大夫沉思片刻道,“小姐这脸若想恢复如初,民间的药自是不管用,就看宫里的药管不管用了。”
“宫里的药?”
大夫缓缓解释道,“听说宫中妃嫔受伤都用一种叫玉肌膏的药涂抹,疤痕褪后不见丝毫痕迹,只是那等药岂是宫外的人轻易得的。”
宋氏闻言点头道,“我知道了,那还请大夫先将小女脸上的脓包治好,尽量让疤痕浅些。”
大夫点了点头,随即打开药匣,开始为沈慕瑶抹药包扎。
不多时,沈慕瑶整张脸都被白布包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两个鼻孔和一张嘴。
大夫剪断白布叮嘱道,“记得在脓包完全褪去之前万不可沾水,之后老夫会每隔两日上门为小姐换药。”
“那便麻烦大夫了。”宋氏点头道。
随即指着雪梅摆好的沈慕瑶平日使用的胭脂水粉说道,“不过还请大夫再看看这些东西可有异样?”
大夫闻言上前查看,半晌后,当他拿起一个香粉盒时皱眉道,“这里面便是掺杂了曼陀罗花,想来小姐的脸也是因此所致。”
宋氏闻言看向雪梅质问道,“雪梅?你是怎么伺候小姐的?这东西怎么会在瑶儿的香粉里?”
雪梅忙跪地摇头道,“夫人恕罪,奴婢也不知这香粉何时被人动了手脚,不过昨日小姐涂了香粉还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