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
浩浩荡荡的皇家仪杖如一条长龙在繁华的街道上蜿蜒前行。
仪杖前面一台八人台的凤銮格外引人注目,有不少身穿甲胄的羽林军护送前行。
街道上,百姓规规矩矩站在两旁。
有人看着这一幕好奇道,“这里面是谁?怎么这么大的排场?”
有人小声道,“嘘,听说是皇后娘娘回家省亲,可别冲撞了,否则小心你的脑袋。”
周围顿时噤若寒蝉。
谢黎雪微微掀开轿帘,看着整齐恭敬站在两侧的百姓眼中闪过一抹轻蔑,随即又放下纱帘。
不多时,凤銮在丞相府门口平稳落地。
谢黎雪身着锦袍被人扶着走出凤銮,锦袍上用金丝银线绣成的凤凰随着她的动作越发栩栩如生。
带着丞相府一干人等早早等在门口的谢丰见此便要跪下行礼道,“臣等恭迎皇后娘娘。”
谢黎雪忙过去虚扶一把道,“女儿回家省亲,父亲不必多礼。”
谢丰欣慰地看了她一眼抬手给她引路道,“臣己命人将娘娘的住处备好,娘娘请。”
谢黎雪朝他微微颔首,随即在一众人的簇拥下走入相府。
等她走入府中后,丞相府的大门瞬间紧紧关闭。
谢黎雪再也忍不住对谢丰问道,“三弟如何了?”
谢丰闻言顿时满脸愁色,长叹了口气道,“娘娘自己去看吧。”
谢黎雪见此脸色也凝重了许多,但还是出声安慰道,“父亲不必忧心,陛下特意让我带太医院的江院正前来,想来定能治好三弟。”
谢丰看了一眼她身后跟着的太医欲言又止,最后只道,“多谢陛下娘娘。”
“娘娘这边请。”
谢黎雪点了点头,随即朝谢黎煊所住的院落走去。
当下人推开紧闭的房门时,一股难闻的药味瞬间扑鼻而来。
谢黎雪皱了皱眉接过彩月递的丝帕捂鼻走了进去。
就在这时里间忽然传来瓷碗碎地的声音。
随即一道暴怒声传入耳中,“你们这些废物,这药这么苦,让本少爷怎么喝得下?”
“你们一个个就是趁趁本少爷现在动弹不得就要本少爷的命。”
“来人,把这些贱奴拖下去杖毙。”
端药的丫鬟立即吓得花容失色,“噗通”跪地不断求饶道,“少爷饶命,少爷饶命。”
谢黎雪走进来时便看见这一幕,她微微皱了皱眉出声道,“你先下去。”
丫鬟和谢黎煊都闻声朝她看来。
那名婢女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磕头行礼,“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奴婢告退。”
见谢黎雪点头,那名婢女连忙退了出去,仿佛后面有鬼魅在穷追不舍一般,仓皇逃离。
谢黎煊见谢黎雪来,顿时激动道,“二姐,你终于来看我了。”
“沈慕曦那个贱人竟然把我打成这个样子,你一定要为我报仇。”
他说着举了举无力垂下的右手腕和脚踝处软榻的右脚。
谢黎雪见状顿时被吓得捂嘴瞪大了眼睛,看着眼中满是愤恨的谢黎煊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半晌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问道,“怎么会这样?她不过是一个女子,怎么能将你打成这样?”
谢黎煊闻言咬牙切齿道,“那个女人力气大的出奇,我当时用了全身的力气都没能挣开她。”
“若非京兆府的人及时赶到,她还要......。”说到这里他忽然闭口不言,只是脸上羞愤之色越发浓重。
沈黎雪见此问道,“她还想做什么?”
谢黎煊看了看自己胯下咬牙切齿道,“她还想废了我。”
“她最好祈祷别落到小爷手里,否则小爷定要把的手筋脚筋都废了,让她被千人骑万人踏,让她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二姐,你会帮我报仇吧?”他忽然定定看着谢黎雪眼中满是期待。
谢黎雪顿时神色一僵,沉默半晌后皱眉道,“现在还不成。”
“为何?”门口一道声音几乎跟谢黎煊异口同声。
谢黎雪转头看向来人低声唤道,“父亲。”
谢丰朝她走来再次问道,“为父让你劝陛下废了那目中无人不知羞耻的襄王妃,你可劝了?”
谢黎雪闻言面露难色道,“劝是劝了,可是......。”
“可是什么?”谢黎煊急不可耐追问道,谢丰烨紧紧地盯着自己女儿。
谢黎雪顿时心一横道,“其实沈慕雪之所以能当上襄王妃,全凭我的助力。”
“什么?”谢丰父子顿时惊讶地看着谢黎雪。
谢黎雪有些语气低弱道,“陛下登基三年,根基尚未完全稳固,他一首忧心襄王会觊觎皇位,女儿便想为他排忧解难,就瞒着他找上了沈慕曦,让她爬上襄王的床。”
“本想让她进府后把襄王除掉,届时我再杀她灭口,既能除掉陛下的心腹大患又不惹人怀疑,可谁知......。”
“糊涂。”谢丰忽然打断她的话,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
“你当初为何不将此事告知为父,为何擅作主张?”
谢黎雪垂头低声道,“女儿也想为谢家为皇上做些什么,本想着若此事能成定会令陛下龙颜大悦,届时他不仅对女儿宠爱有加,更会越发器重父亲和兄长。”
“沈慕曦在我面前倒是乖顺,本以为她是个好掌控的,现在看来她也不是省油的灯。”
谢丰闻言眼中闪过一抹阴狠道,“既如此,那就更不能留她了。”
“就算她一首躲在襄王府龟缩不出,我也能要了她的命。”
谢黎雪闻言忙出声道,“不可,陛下也己知晓此事。”
“他跟女儿说,他并非不想惩罚襄王妃,而是怕这襄王妃还留有后手,若是打草惊蛇她将我交代她的事告诉公之于众,只怕谋害襄王的罪名女儿与谢家都担不起。”
谢丰闻言狐疑道,“他当真这么说?”
谢黎雪急道,“女儿断不会骗父亲。”
谢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道,“为父还当他早忘了我们谢家的功劳。”
一旁的谢黎煊见两人似不打算给他报仇,顿时急道,“她不过是一个毫无实权的三品官的女儿,他爹见了我都得客客气气的,有什么好怕的?”
“我现在就要她生不如死,你们不帮我我自己去报仇。”
他说着便要起身,谁知刚起身便哎哟一声倒回去,摸着上了药的脚踝龇牙咧嘴。
谢丰见此恨铁不成钢道,“你消停消停,还嫌你惹的事不多?为父之前几次叮嘱你让你行事不要太过招摇,你偏不听,现在正好让你长个教训。”
“你这个样子连走出这个门都难,还想去找谁报仇?”
“此事为父自有主张,你现在就给我好好待着。”
他说罢便对转头对谢黎雪说道,“你随为父来。”
谢黎雪微微点头,临走前对一脸愤恨的谢黎煊说道,“三弟,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将伤养好才是,其他的交给我与父亲就好,我们定不会让沈慕曦白白伤了你。”
谢黎煊闻言有些自暴自弃道,“父亲早就请名医替我诊治,说我这手脚就算治了也废了,还怎么好?”
他随即又埋怨道,“还不是怪二姐你,要不是你让那贱人成了襄王妃,我的腿怎么会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