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澜轻笑一声道,“事己至此,我们也不妨说点敞亮话。”
“我知道王爷一首觉着我是宫里的人,所以一首对我有所防备。”
“我现在就算告诉你你也不会信,可你应该知道,我至少不会是谢家的人。”
“相反,谢家现在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王爷的那些秘密我不问,但你我需要联手除掉谢家这个威胁。”
萧澈闻言脸色一变,随即试探道,“你想如何?”
杨澜眼眸微微眯起道,“谢家这些年来定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若能查出来公之于众,就算谢家权势滔天,也抵不住人人讨伐之势。”
萧澈静默了片刻抬眼道,“你虽说的有理,可本王不过一闲散王爷,哪儿有那般本事查出谢家的底?”
杨澜不急不缓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不如我们逐个击破。”
“谢丰,为官多年,官至宰相,从他入仕时查起,不怕什么都查不出来。”
“谢黎雪,贵为皇后,身处内宫,却也不见得是双手干净之人。”
“谢黎铮,手握重兵的大将军,可从他参军后查起。”
“至于谢黎煊,就更简单了,这些年谁人不知他的恶行?只要稍微一查,便能查出来。”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届时诸多罪证加在一起,谢家不死也得脱层皮,就看王爷敢不敢与谢家作对?”
萧澈越听神色越发深沉。
沈慕曦竟对谢家如此了如指掌,若非昨日是谢黎煊自己撞上去的,他还真不得不怀疑这一切都是她有心设计好的。
她虽不是谢家的人,可不代表她不是萧霁那边的人。
谁知道她是不是别有所图?还是这根本是萧霁的意思。
萧霁终于要对谢家下手了?还想借他的手?看来他终于坐不住了。
既如此,他不如顺水推舟,正好斩了他的左膀右臂,有些账是该好好清算了。
思及此,萧澈看向杨澜唇角微勾道,“王妃都不怕,本王又岂会怕?”
“若有什么本王能帮上忙的,王妃尽管说。”
杨澜闻言微微勾唇道,“不如就从谢黎煊开始。”
“好。”萧澈定定地看着杨澜点头道。
杨澜对上他的视线,面露微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她自然猜到萧澈仍怀疑她是萧霁派来的。
萧澈装了这么多久的闲散王爷也很可能是在防着萧霁。
这些年或许正是因为有谢家的存在,无论是萧澈还是萧霁都没敢轻举妄动。
因为稍有不慎便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反而让谢家得了利。
可现在谢家势大,若再任其壮大,只怕这江山都得改名换姓了。
无论是萧澈还是萧霁都该急了,而现在正是打破僵局的好时机。
她要做的便是在谢家倒下之前,找到那样东西并联结她的旧部,才能在京城混乱之时,扭转乾坤。
而萧澈或许能助她一臂之力。
皇宫凤栖宫,谢黎雪坐在琴前,双手行云流水拨动琴弦,悦耳的琴音从她手指间倾泻而出。
一旁的彩月闭上眼一脸陶醉地听着,满眼惊羡地看着自家娘娘。
就在琴音将渐入高潮时,只听“铮”的一声震响,其中一根琴弦忽然在弹得正入迷的谢黎雪手中断裂。
她鲜皙的手指上瞬间出现一个伤口,鲜红的血滴瞬间涌了出来。
此事发生得太快,彩月和一同伺候的几名宫女在沈黎雪惊呼一声后才回过神来忙上前关切道,“娘娘您没事吧?”
沈黎雪看着冒血的指尖沉着脸摇了摇头。
彩月不动声色对其他几名宫女摆了摆手,几名宫女瞬间会意小心翼翼退了出去。
见谢黎雪有些心不在焉,彩月一边拿出包扎的物品给谢黎雪包扎一边问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谢黎雪闻言皱眉道,“今晨起来本宫这眼皮就跳得厉害,这心里也总有些不踏实。”
彩月闻言小心安慰道,“许是您昨晚没睡好,不必太过忧心。”
“正好快到午时了,不如您去歇息片刻,到用午膳之时,奴婢便来叫您。”
“也好。”谢黎雪说着便起身准备往里间走去。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婢女的声音。
“皇后娘娘,您的家书。”
谢黎雪闻言顿时心中一咯噔,忙对彩月说道,“快拿过来本宫瞧瞧。
彩月忙手脚迅速将那封信递到她手里。
谢黎雪手掌微微颤抖地将信拆开扫了一眼,神情瞬间僵住。
彩月见此试探道,“娘娘,信里说了什么?”
谢黎雪愣了半晌难以置信道,“父亲说三弟被人打得下不了床了,打他的人竟是......沈慕雪。”最后三个字她几乎是咬牙切齿。
“父亲今日朝上状告了她,可陛下竟将此事轻轻揭过,不但没有罚她,竟还赏了她。”
彩月闻言惊讶道,“相爷说的真是那襄王妃?襄王妃不是您......。”
她忽然顿了片刻继续道,“她怎么敢对小少爷下手?”
谢黎雪有些烦躁道,“本宫怎么知道?”
“这信乃是父亲亲手所写,又怎会有假?只怕是那贱人现在觉得自己当了襄王妃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无论如何,如父亲所说,这贱人是不能再留了,本宫要去找霁哥哥为我 弟弟讨个公道。”
她说着便快步走出凤栖宫。
彩月见状忙跟了上了去。
御书房
蔡公公一边研墨一边看了一眼正在一言不发批改奏折的萧霁试探道,“万岁爷,您今日在朝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下了谢丞相的脸,只怕谢家不会善罢甘休。”
他话音刚落,只见萧澈额头上忽然青筋暴起,猛地将手里的奏折重重拍在桌案上,整个桌案都微微一震。
蔡公公忙哆嗦着跪下道,“皇上息怒,是老奴多嘴。”
萧澈看了他一眼脸色阴沉如墨道,“上个月他说战事吃紧一开始便是十万石粮食,朕东拼西凑拨了出去,这才不到一个月,他又来找朕要军饷,这军饷还比之前多了将近半数。”
“他真当朕的国库是金山银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不不成?”
蔡公公闻言便知说的不是他,微微松了口气,随即起身试探道,“皇上说的可是谢将军?”
萧霁冷哼道,“不是他还有谁?”
“自他掌军后,这大启边境便战事不断,他去镇压后每次都来找朕狮子大张口,现在更是越来越放肆了。”
“他们谢家这是真要反了天不成?”
蔡公公闻言欲言又止,随即闭上了嘴。
不多时,萧霁终于冷静下来沉声道,“这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担得起这担子,才会让谢黎铮敢在朕面前耀武扬威。”
“若是她还在,朕何至于受这些乱臣贼子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