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澈昨晚在她屋里守了一夜,也不知还有没有听到她说的别的梦话。
自昨晚一事后,她越发肯定眼前看起来纨绔风流的王爷并非表面这么简单。
只是不知他究竟知道了她多少事?他刚才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差点让她以为此事应当暂且翻篇了。
他现在又来这么一出难道是在试探她?
思及此,杨澜忽然换上一副感动的神情道,“王爷费心了。”
随即对沈成美笑道,“是女儿不孝,竟让您这一大早赶过来,您还没用早膳吧,我这就让人备上好酒好菜好生招待。”
沈成美顿时有些受宠若惊。
他这个女儿何时对他如此亲近了?
难道是忽然想明白了?
不容他多想,杨澜便拉着他往花厅走去,随即似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萧澈语气温柔道,“王爷可要一同过去?”
萧澈看了看她脸上不达眼底的笑意,眼中闪过一抹疑惑,眉头微蹙道,“本王还有事,就不去了,你们父女好好一聚便是。”
杨澜闻言微微颔首随即转身离去。
萧澈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昨晚这人在梦中哭着喊父亲,如今见到了,但他却看得出来,她对沈成美并无寻常人对父亲的孺慕之情,甚至有些疏离厌恶。
这倒是奇怪了。
“王爷,您自受伤回来,对她的态度转变了许多,您是不是......。”
颜知意不知何时走到他身旁,看着萧澈面露担忧,欲言又止。
萧澈淡淡转头看了她一眼反问道,“是什么?”
颜知意犹豫片刻后吐出剩下的几个字。
“您难道对她动心了?”
萧澈闻言脸色微沉,颜知意见他不说话着急道,“她不过是宫里安插的一颗棋子,说不定什么时候便对您下毒手,您对谁动心都可以,但绝不能是她。”
“她会害了您的......。”
“你不必多言,也不可擅作主张对她下手,本王留着她自有用处。”萧澈当即打断道。
颜知意闻言试探道,“您是想将她拉拢过来为您所用?”
萧澈深深看了她一眼开口道,“那晚是她救了我。”
颜知意闻言面露惊讶,随即忙低声问道,“那她可知道了您的身份?”
萧澈缓缓摇头,“她不知。”
“只是在那晚本王发现了一个关于她的秘密,她会武,且不在我之下。”
“那晚你看到的黑影,应当是她。”
颜知意闻言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半晌后才喃喃道,“果真是她,既如此,您将她留在身边岂不是更危险?”
“她一个闺阁小姐有如此武艺,定不简单。”
萧澈语气低沉道,“所以才要你再去重新查查她的底细,这次定要事无巨细。”
“是。”颜知意犹豫片刻应道。
随即若无其事转身离去。
另一边,花厅。
沈成美看着杨澜一脸欣慰道,“亲眼看见王爷对你如此宠爱,为父就放心了。”
杨澜悠悠喝着手里的茶,眼皮微掀道,“昨日父亲忽然提起母亲,我倒是忽然想起,父亲己经许多年没有去母亲坟前祭拜了。”
“也不知父亲还是否记得她?”
沈成美闻言脸色一僵,随即勉强笑道,“自然是记得,好端端的提这个做什么?”
“那些都是陈年旧事了,她若是在天有灵看见你能有如今的福气也定会感到欣慰。”
杨澜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反问道,“是吗?可这几日我总是梦见母亲,她跟我说她是被人害死的,她好恨啊......。”
她话音未落,忽然“哐当”一声,沈成美一时手抖将手边的茶杯打落在地,滚烫的茶水西溅。
杨澜淡淡朝他看去,沈成美看着她毫无波澜的眼神,眼中闪过一抹心虚。
语气有些不自然道,“你这孩子总是胡思乱想,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都是反的,定是有人在你面前乱嚼舌根。”
“你娘亲当年本就是强弩之末,为了将你送到上京来吃了不少苦,你我父女相认,她的心事一了便没了心气,自是病如山倒。”
“这些话可莫要再说了,以后也别再提她了。”
“她的身份实在上不得台面,若是旧事重提,只怕让你名声受损,惹人诟病。”
他随即叹了口气无奈道,“为父也确实有愧于她,这些年来你在我膝下没过几日好日子,可你也看到了,你那嫡母是个娇纵蛮横的,这些毕竟是内宅之事,为父也实在是爱莫能助。”
“也是怕为父越护着你,她们就越针对你,为父怕你甚至会连小命都不保,这才特意冷待你,希望你能明白为父的苦心。”
杨澜闻言垂眸看着杯中浓稠的茶水,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随即缓缓抬头道,“如此说来,父亲还是不肯去娘亲坟前祭拜?”
沈成美闻言恼怒道,“你父亲我好歹也是三品大员,怎能去祭拜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
“更何况她死时无名无分当初又做出那种事让我沈家丢尽颜面还差点害我前程不保,我非但没有怪她,还遂了她的意让你认祖归宗将你抚养长大,为父己是仁至义尽。”
“此事你莫要再提,你现在趁王爷对你宠爱有加,尽快诞下小郡王才是要事。”
他说着忽然起身道,“为父想起还有公务处理,先回去了,这些话也是为了你好,你好自为之。”
他说完便拂袖气势汹汹离开。
杨澜看着他的背影神色毫无波澜,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
坐不住就对了,下一个就该他了。
就在这时喜儿走进来,疑惑问道,“奴婢进来时看见了老爷,他的脸色很是难看,可是发生了何事?”
杨澜闻言冷笑道,“无事,不过是他自己心里有鬼,我不过三言两语他便作贼心虚了,这还只是个开胃菜。”
“好戏还在后头,他想置身事外却占尽了好处,做梦。”
喜儿闻言钦佩地看着杨澜。
不愧是曾经风华绝代赫赫有名的人物,不过短短时日便将沈府搅得鸡飞狗跳,只可惜小姐和干娘看不到了。
大仇得报之日,她定去坟前祭拜以告亡灵。
喜儿出神之际忽然听杨澜出声道,“如何?荣恩侯府那边怎么说?”
喜儿这才回过神来面露愁色道,“荣恩侯府的人回话说他们侯夫人卧病在床,怕贵人沾染病气,实在不便见客。”
“为了赔罪,他们还送了不少东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