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补位练习生

姜随白推开舞蹈室的门，里头传来一阵懒洋洋的吉他扫弦声。

“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荒腔走板的英文混着吉他声扑面而来，“——Sing the song of angry men！”

姜随白的手僵在门把上。

这是新来了一个音乐剧演员吗？

落地镜前坐着个穿灰卫衣的高瘦青年，两条长腿大剌剌支着吉他，琴头贴满卡通贴纸。

他正试图用流行唱腔糟蹋《悲惨世界》，左耳蓝牙耳机随着摇头晃脑的动作一闪一闪。

“那个……”姜随白清了清嗓子。

青年猛地回头，刘海下一双笑眼弯成月牙：“哎呀，这不是咱们的雪山神颜姜少爷吗？”

“自我介绍一下，新来的补位练习生柯耀，特长是——”他弯腰捡起吉他随手一拨，“用音乐谋杀观众。”

姜随白盯着琴箱上“甲方都是狗”的涂鸦贴纸，突然理解了黄总之前为何宁可要张豪杰。

得~

走了一个碎嘴real man，又补了一个混不吝的段子手。

别看柯耀说话像在演喜剧，实际上他的学历很高。

虽然他毕业之后并没有从事专业相关半路出家娱乐圈，而且有时候会嘴比脑子快不小心得罪人，但是光智商方面就能甩了张豪杰之流的九漏鱼十万八千里。

另外柯耀身高183，外表是高瘦文质彬彬类型，不开口时候能算个小帅哥。

他之前在某个很著名的明星脱口秀公司里当编辑，自己也经常上台演出。

但是那个公司的老板作死，非要在演出中涉及一些敏感话题，结果就是连累的整个行业都只能转地下。

公司倒闭，像柯耀这些脱口秀头部编辑当然就被其他娱乐公司抢着挖走了。

从某种角度说，柯耀算是张豪杰的高配，反正都是靠现场编词输出，柯耀那些词的观赏性绝对比张豪杰动不动蹦几个辱女词汇要强的多。

二人年纪相仿，柯耀的外形条件比张豪杰好很多，之前没选上，大概是因为黄总看他的流量和死忠粉不如张豪杰。

有了柯耀的加入，以姜随白为首的小团体人数又壮大了。

那位回锅肉老哥哥林宇生也挺会审时度势，近几天对姜随白的态度越来越好，隐约有了中立端水的意思。

姜随白的长相太没攻击性，这段时间在练习室里又总是对工作人员们很礼貌，表现的学生气十足。

这就给人一种很好欺负的错觉了。

他当然明白对方来头不小，但这样子的人反而更能激发他人的恶意，林宇生觉得只要不正面得罪姜随白，江家父母秋后算账也算不到自己头上。

混这个圈子的都是人精，林宇生一早就知道黄总想捧周季予当隐皇，自然想和小周打好关系多蹭点镜头分一分他未来的流量，前些日子故意疏远姜随白也有向周季予表忠心的原因，却没想到那小少爷难免有手段。

然而在见证了张豪杰的悲惨下场之后，他哪儿还敢得罪姜随白。

不管别人心里有多少弯弯绕，反正此刻的姜随白是没功夫搭理小丑们的。

他在为自己设计初舞台的solo秀。

《101％闪耀的你》的赛制在以往的基础上有所修改，练习生们除了有一个自由组队的合作秀之外，还会有一个单人特长的solo秀。

因为临时换人，黄鹂天空五人原本定下的唱跳舞台己经来不及重新排练了，杨姐与各位舞台策划聊过之后，决定将他们的初舞台合作秀改成摇滚乐队形式，正好除周季予外，他们每个人都会点乐器，到时候把气氛热起来，再修一下音，观众们也挑不出大毛病。

但是这么一来，大家的特长优势就很难在合作秀中表现出来了。

因此后面的个人秀表现会更加重要。

思考再三后，姜随白决定还是唱那首《春之雪》。

——钢琴+芭蕾元素现代舞跨界版的《春之雪》。

芭蕾元素现代舞和周季予擅长的古典舞还能光明正大的battle一番，省的那个小绿茶到时候输的不服气。

为了督促自己好好练习，姜随白在舞蹈室的镜子旁边贴了“距离初舞台还剩15日”的倒计时日历。

柯耀在旁边改自己的吉他谱子，看见那个日历之后笑出声来。

“小白总你也太卷了，让我再次回忆起了被高考支配的恐惧。”

“基本功比不上别人，只能靠态度弥补了。”姜随白自嘲道：“总不能真让我妈丢那老脸。”

“一般二代子弟都没你这精气神。”

两个人熟悉之后，私下说话更加百无禁忌。

“谢谢夸奖，但是别拉踩好吗？”姜随白开玩笑道：“万一又被人录了放出去，我可不帮你担着！”

这会儿舞蹈室就他们两个。

柯耀哈哈的笑起来，“我们脱口秀人最擅长的就是冒犯艺术，有什么好怕的。”

二人一边互相打趣，一边收拾东西。

姜随白关掉舞蹈室的灯时，墙上的电子钟跳到了23:17。

“柯老师，再磨蹭赶不上末班地铁了。”

他拎起背包，瞥了眼还瘫在瑜伽垫上刷抖音的柯耀。

屏幕蓝光映着柯耀咧到耳根的傻笑——这人正在点赞自己表情包的二创视频。

“急啥，我住公司宿舍。”柯耀慢吞吞爬起来，卫衣帽子歪到一边，“倒是您这位百亿身家太子爷，居然没专车接送？”

“司机女儿今天生日，我让他早回了。”姜随白把鸭舌帽扣到眉骨，黑色口罩掩住下半张脸，“走侧门，正门有……”

“——有您的亲亲粉丝蹲点？”柯耀学饭圈女孩双手捧心，“哥哥看看我！姜随白娶我！”

姜随白抬脚虚踹：“少来这套！”

两人插科打诨溜到地下车库出口，潮湿的夜风裹着初夏的蝉鸣扑面而来。

姜随白正要扫码共享单车，公司侧门花坛灌木的阴影里突然闪过刺眼白光。

他和柯耀对视一眼，同时拔腿向着不同方向狂奔起来。

黄鹂天空的训练服都是一个款式，加上二人身高也差不多，黑灯瞎火的又戴了帽子和口罩，私生也分不清谁是谁。

作为《101％闪耀的你》的赛前热门之一，除了私生粉之外，姜随白也被不少的代拍买了股。

现在多拍照片，等着节目开播后卖个好价钱。

公司门前有夜班保安，这些人进不来。

姜随白原本以为这么晚了，他们应该该散了，没想到这些人那么有毅力还蹲在树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