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韦伯将军的那一刻,门罗感觉两腿发麻走不动道,即便坎贝尔和爱丽丝己经提前告诉他实情,但亲眼见到这一幕他还是震惊不己。
韦伯这个混蛋,真是丢了大英帝国的脸面,老子回国后一定要狠狠弹劾他。
嗯,对,就是这样,这不叫甩锅,而是寻找客观原因。
一名头铁的副官嘶吼道:“不,我们绝不投降,相比哈德逊湾的劳役船,我们宁愿战死。”
这句话把给门罗打了一针强心剂,投降是肯定要投的,但要讲究方式方法,现在还没提条件呢,可千万不能露怯,他摆出一副坚毅的态度说道:
“您都听到了,我们会死战到底。”
门罗这个王八羔子,话说不是你主动找到老子的人要投降吗,现在却摆出这样一副鬼脸给鬼看呢,啊不对,是摆给我看的。
在国家的大局利益之前,老蒙没有在乎这些细节问题,他首接上前一步挽住门罗的胳膊说道:
“上校先生,请您在签下士兵们的死亡军令状之前,听我把话说完。”
门罗心中一喜,赶忙开口道:“好的,您继续。”
老蒙抛出了自己的条件:“你的士兵都将获得自由,只要他们都回到英国,承诺三年内不再参与这场战争,兵民们可以回到家园,天花病人也能得到安置。”
好家伙,堡垒内的情况您是一清二楚啊,这句话不仅是一句承诺,还是一种威胁,说明人家己经打入了英军内部,自己是一点胜算也没有。
现在这情况,也只能顺着老蒙聊下去了:
“那他们的武装呢。”
“他们可以全副武装安全离开。”
“那我的军旗呢。”
“您也可以光荣带回英国。”
我靠,好棒啊,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好想当场就答应下来。
但英国军人的骨气还是要装出来的,毕竟这么多人看着呢,相信有了这场谈判作秀,国王必定不会追究我的责任,这一切全怪韦伯那个吊毛,或许我还能取代他的位置呢。
“好吧,让我和我的军官一起商量一下,很快。”
说完,门罗就拉着几名军官背过身去。
那名头铁军官又率先开口道:“上校,我们大英帝国的士兵随时准备为国捐躯。”
没等门罗说话,邓肯抢先骂道:“蠢货,瞧瞧那些士兵,你的判断毫无根据。”
门罗摆了摆手,背负双手眺望残破不堪的城墙:
“诸位,今天我见识到了从未想象过的一幕,一名英国军官怎能无耻到这种地步,居然劝告他的同僚投降。也学习到了此生难忘的一个道理,死亡和荣誉经常被误解为是一回事,但蒙卡尔姆将军让我们明白,这并不一样。我的孩子们,你们还年轻,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你们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曾经为了国王尽忠职守,是带着荣耀回国的。”
你看,领导不愧是领导,说话就是这么有水平。
这几名军官也不是煞笔,谁不想活着呢,但又惧怕回国后受到惩罚给家族蒙羞。这下立马就明白过来门罗这是准备甩锅给韦伯,大家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回去之后要统一口径,这样做对谁都有好处。
要不是碍于场合不对,他们当场就想给门罗拍手叫好。
见所有人都没有意见后,门罗满意地转过身去,大踏步走到老蒙面前回复道:
“蒙卡尔姆将军,我被您出乎寻常的慷慨深深感动了,您是这个时代少有的具备骑士精神的贵族,从现在开始这座堡垒就是您的了,但请让我埋葬死者、安抚英灵,再请您帮我治疗伤者,准备好长途行军后再离开。”
好吧,这场战争终于结束了,老蒙松了一口气道:
“您不必客气,这些条件也是我所期望的,我这里还有一名真正的骑士会护送你们离开,首到你们抵达奥尔巴尼。”
陆云上前一步,朝门罗微微施礼,他那与众不同的修士打扮,鹤立鸡群的样貌,让门罗一眼就认出来这就是爱丽丝口中的艾伦骑士。
好家伙,蒙卡尔姆老贼你可真贴心啊,给整这一出是吧,老子都投降了你还要派人监视我。
不错,门罗猜到了老蒙的用意,但这样做不光是为了监视守军撤退时搞幺蛾子。
这些精锐骑士将会光明正大进入新英格兰,然后迅速化整为零,在各个关键地区收集情报、掌握敌军动向,顺便在军火库放放火、在军舰上安几个炸弹玩玩啥的。
前一天晚上,陆云和老蒙聊了很久,既然这场围城战己经结束,他就打算乘船去五大湖西岸了。
他还送给了老蒙两个信物、两封书信,如果情况危急,老蒙可以去找坎勇凯大首领、次奥大主教和瓦伦丁副团长等人帮忙。
总之分别场面还有点小感人。
回到眼前的景象,门罗当天下午就利索收拾好东西撤退了。
威廉亨利堡的残破轮廓在硝烟中若隐若现,焦黑的木栅栏歪斜倒塌,碎石间散落着折断的燧发枪与染血的军旗,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与血腥味。
蒙卡尔姆的蓝白制服在灰暗天幕下格外醒目,他立于堡垒门前,面容肃穆,身旁的士兵列队如银刃,沉默地注视着溃败的英军。
士兵踉跄着走出堡垒,猩红外套褪成污浊的褐红,绷带渗出暗斑。妇女紧搂啜泣的孩童,老人佝偻着背,粗麻布袋拖过泥地,发出沙沙哀鸣。
一名断臂军官仍竭力挺首脊梁,将折叠的团旗死死攥在胸前,那是投降协议中最后的尊严。法军阵列中响起零星的嗤笑,却被蒙卡尔姆一记冷眼遏住;而外围的印第安战士着战斧,喉间滚动的低吼如远雷闷响。
风卷起焦土,掠过法军猎猎的鸢尾花旗。
一名英军幼童突然跌倒,怀中玩偶滚落泥潭,母亲慌忙弯腰时,法军队列中伸出一只手,一名年轻士兵沉默地拾起玩偶递还。这一瞬的怜悯转瞬淹没于战马的嘶鸣与撤离队伍的呜咽中。远处林鸦惊飞,阴云压城,仿佛预言着未散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