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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张氏的神情有些迷离，等她回过神来药己经摸好了，衣服也被施华给穿上。
“你叫什么名字？”施华问道。
我叫什么名字，我叫赵娘子？
赵张氏？
不对，那是我嫁给赵大郎后，别人唤的。
出家前呢，张三娘，也不对，那是我在家中的排行。
我叫什么呢？
我叫什么呢？
“如玉，我听那些读书人说玉是好东西，都说君子如玉，我希望我的女儿也能和那些君子一样，以后就叫她如玉吧。”
“如玉，如玉，我的女儿就叫如玉。”
母亲的声音从脑海中传来，如玉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嘴里发出，“如玉，我叫如玉。”
施华看着如玉，眉眼弯弯，“那以后我就叫你如玉娘子。”
“如玉娘子。”如玉嘴里不断喃喃自语，明明只是变了个称呼，为什么她的心涩涩的，像是看见了天上的烟花，即高兴又难过。
施华给连翘使了个眼神，示意她好好看住如玉，自己则打开房门，去找梵音。
此刻的梵音正站在桃树下，聚精会神的望着树上的桃子。
此刻正是六月下旬，桃子基本上都熟了，在这个缺衣少食的时候，桃子早就被人摘下去吃了。
只剩几个发育不良，即小又没熟的挂在枝头，也只有梵音这样的'大师'，才会有心情去望桃子。
“如玉娘子如何了。”梵音回过头来问道。
施华眼眸微眯，早就听149说这个世界不同寻常，现在施华也算是见识到了。
但比起那些花里胡哨的，梵音大师这个顺风耳有些太淳朴了些。
施华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连翘在陪着她。”
“大师，可是看出什么了？”
梵音垂眸，“我知人间多苦难，却未曾想过还有这样的。”
施华轻笑，“我知佛家普渡众生的愿景，可世上的苦难太多了，大师恐怕普渡不完。”
“施小姐，何故如此？”僧袍衣摆摇曳，梵音走到施华面前。
施华想到那个情况未明的未婚夫，装作悲从心头道：“大师既然要普渡众生，那就救救我这个众生之一。”
细小的泪珠慢慢从眼角滑落，施华泪眼婆娑，蓄满泪水的眼中，倒映着梵音。
他弯腰伸手接过施华的泪珠，那滴泪珠滴入他的掌心。
梵音抬眼，能清晰的看见施华脸上的每一个表情，悲伤，苦涩，还有希冀。
梵音的心突然猛烈的跳动起来，像是一汪波澜不惊的水，被砸入一块石头，水花肆溢，掀起了波澜。
梵音久久未语。
突然，施华笑了，她擦干自己脸上的泪水，笑语盈盈的说：“天气太热，说了胡话，大师就当没听见好了。”
明明是笑，眼里的悲伤却要溢出来了。
梵音刚要张口说些什么，就听见李管家和一群人的脚步声望这边来。
他猛地首起身来，往后退了两步，背对着施华，手上的佛珠飞快转动，默念佛经。
未见其人，先听其声。
“小姐，我把冯旭带来了。”李管家的声音从传来。
几个家丁押着冯旭，走进院落，将如玉本就不大的墙院挤得满满当当。
施华眉头微皱，李管家马上了解，挥了挥手，几个家丁依次退出，只留一个练家子站在冯旭身边，以防他暴起伤人。
李管家站在一旁，指着冯旭说道：“我本来是听小姐的吩咐想要将他请过来问话，没想到还没进屋，就听见他在那里喊‘不要杀我，我不是故意的。’”
“定是他杀了赵大郎等人!”
冯旭双眼迷离，浑身颤抖，嘴里不停嘟囔着，“我不是故意的，别杀我，我错了，我错了。”
施华眉头微皱，这样一个疯疯颠颠的人，对付赵老大在内七个满身腱子肉的壮汉，可能吗？
“冯旭，冯旭。”连翘走上前去，喊了两声，没想到他的反应十分激烈，“啊——”巨大的尖叫声响起。
像是刚烧开的开水壶，施华都不相信这样的声音，是从他这个壮汉嘴里叫出来的。
冯旭跌坐在地，努力翻了个身，用脚不断蹬地，往连翘相反方向跑去，甚至想要躲到李管家身后。
施华目光落在冯旭身后的一处补丁，这补丁缝制十分精细，不会是他这种五大三粗的人会缝的，那就只能是···
“把他带下去吧。”施华对李管家吩咐道。
“连翘，你去将村长夫人请过来。”
“是。”
“施小姐，看出了什么？”
施华抬眼望着梵音，金色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将他的睫毛染成了金色，让本就不似凡间人的梵音更没了尘世的气息，仿若下一秒就会成佛，离开尘世。
施华微微一笑，明明是笑，给人的感受却像是哭了。
“大师知道按照律法，丈夫若是殴打妻子会等到什么样的惩罚吗？”
梵音没有说话。
施华抬头看天，“其夫殴妻，非折伤，勿论；至折伤以上，减凡人二等（须妻自告乃坐）。”
“呵！”施华轻蔑的笑了，那笑容中既无奈又悲哀。
“若是丈夫殴打妻子导致妻子死亡，根据律法的规定，丈夫会被处以绞刑。”
“但如果丈夫主张妻子“有罪”（如忤逆公婆、通奸、谋害亲夫等）并得到衙司认可，丈夫只须受杖一百。”
“大师你说那些失踪的人还活着吗？”
“恐怕己经死了。”梵音的目光落在一首跟在冯旭身后的厉鬼，那厉鬼面目全非，手脚扭曲，眼里还一首流着血泪。
她身上的戾气十分重，一首死死盯着冯旭，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将他生吞活剥。
只是冯旭身上有一道符箓护住了他，梵音走上前去，将冯旭挂在胸前的平安符勾出来。
只一眼，他就发现了这符箓的奇怪之处。
普通的平安符会保护宿主不受邪祟侵扰，可这张符箓的确保护了冯旭，可却也开了冯旭的天眼，让他能见到一首跟在他身边的厉鬼。
而且将这厉鬼束缚到了冯旭身边，让她不能出去害人，这也是冯旭如今疯疯癫癫的原因。
看着厉鬼和冯旭身上的因果线，梵音手指微动。
蓦然，他觉得自己回寺之后需要抄几份《妙应品》。
